听了蛇之心的话，落月觉得真是一头雾水。
“你看见这封面的空白了吗。”
和之前截然不同，蛇之心动了起来，这才证明他不是扎根于墙壁之中的植物，他的手指吃力地指着封面，一双暗淡的眼透出愤怒。
“如果你用一滴黑夜之血，在上面抚摸，就会将本来的绘画显示出来。”
“你是指那个……骷髅？”落月记得，这封面上绘制的，是一个骷髅头放在木桌上，旁边堆着几本书。这是他用了很多角度，才终于看清的封面图。
“你试过了吗？我是说，你用黑夜之血涂过了？”蛇之心十分诧异，来回看着他俩。
“不是啊，该怎么说呢……”落月暂时接过书，试着让它以一个合适的角度，展现在蛇之心的面前，“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就能看见一点，是挺难的，但你可以试试。”
“……是这样吗？”
“蛇之心叔叔，你说这里面记载的，是专门拿来对付你们的武器？”
“对。”他显然想起了什么，露出隐隐作痛的神色，“那个时代，我们的敌人并不只有那只怪物，还有许多信奉它的邪教徒。”
“是人类？”
“有人类，有野兽，也有各种各样的异族。总之，替那只怪物取名为‘黑夜’的，实际上正是那些家伙，一群让人恶心的扭曲之人。”
蛇之心所处的那个时代，恩怨比落月想得还要错综复杂。他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如神话常见的故事一样——出现了一头特别强大的家伙，于是所有人摒弃怨恨，携手对抗，最终取得成功。
至少落月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阴暗面的力量。
“有人奋战，有人隐居等死，但也有许多家伙，选择成为黑夜的爪牙。你见到过的，对吧？那些死掉的尸体，血管被黑夜之血灌满，然后得到惊人战斗力。”
“见过，交过手。”烤鸡村的那具青年尸体，以及帕特南，都是这样的存在。
“那就是邪教徒之中，对我们造成最大麻烦的敌人。他们靠饮下黑夜之血得到力量，甘愿成为行尸走肉，来替那怪物征服整个世界。”
“南风保佑，差点……”落月捂住了嘴，差点就和不知多少年前的家伙一样，变成行尸走肉了。
这是他少有的，为自己感到愤怒。那个念头，实在是太不理智了，还好运气不错没如愿喝下它。
“而那些家伙，可比你们见到的还要强得多。他们喝的是红色的血，所以最终变成了一种恶心的，全身通红的强大家伙。不仅如此，它们还仿造了我们的工艺，将会黑夜之血淬炼进武器里，更加强大。”
“那这本书……”
“对，只有那群邪教徒，才会留下这种无法被看清楚的封面。告诉我吧，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落月如实回答：“一个叫南森林的地方。”
“南森林？”
“我不知道你那时代，这地方是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呃，总之，是从一个该死的地洞里挖出来的，机缘巧合。还碰见了一群扭曲历史者，你在帕特南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个组织吗？”
“是看到过……南森林吗……有点意思。”
这时，眠眠开口替蛇之心扫除了疑惑：“是那只大老虎的地盘、”
“哦，它啊。”蛇之心松了一口气，“真是让人惊讶，我还以为哪里突然冒出什么邪教圣地，拥有这本书。”
“你知道？”他同时有些困惑，不知老虎指的是什么。
“应该没错，是曾经和邪教徒血战过的地方。那是战争尾声的事了，他们曾在那里有个大型据点，几乎都要变成城市了。但后来，我们扫平了，也许你偶然得到的，是那个时代对方留下的吧。”
“原来如此。”
不过落月心里有些疑惑，因为南森林附近就是燕麦镇。在他租赁房屋的时候，曾听房东夸耀过，这座城镇的历史相当久远之类的。他没当一回事——可现在，他对燕麦镇的看法有些改观了。
“结束战斗后，那里留下了一只强大的野兽，毕竟是为了防止敌人再次燃起复苏的火焰。”
“该不会……”
他不禁想起和自己打过架，让他至今还一身震伤的——小猫咪。难道，那只俗称为“南森林的地主”的小家伙，就是被蛇之心也称为“强大”的野兽？
“既然如此，逐猎者，我相信你并不是那些邪教徒的后裔，否则也不会和眠羽同行。”
“当然不是。”
蛇之心颔首后，便动手翻看了一下其中的文字，伴着咂舌“真是怀念，它的文字依然没褪色……呵呵呵。”
“邪教徒的武器，还是算了吧。”
“没必要那么沮丧，人类。”蛇之心说，“如果你帮我弄来更多的食物，并且确保它能犒劳我对你们叽叽喳喳这么久的疲劳舌头，那，我可以再多和你说一些。”
落月好奇地看着他，之前心中的一顿失落，似乎要成为希望的燃料，再次被点燃。幸亏，蛇之心并没有让他失望——
“事实上，邪教徒的武器和我们的武器，制作流程是几乎相同的。换言之，我可以加以改良，把上面的制作方法翻译给你，再教你最后一步。”
“那有了这种东西，我能在你这座遗迹里锻炼一下自己吗？”
“说实话，我不太清楚你为什么执着于这里的怪物，但我会打开墙壁，让你去尽情厮杀的。”
“因为怪物的尸体能卖钱，我亲眼见到过的。”眠眠冷不丁地开口，却是用着褒奖的口吻，“有了钱，就能买更多的食物。”
“好吧，人类果然还是这么贪婪。”
落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大概一半的赚钱想法。因为遗迹里随便找点砖，或是植物，就能在民间学者那里卖出高价——隶属国家学者就算了，它们比鬼还抠门。
如果有新鲜、完整、强大的尸体，落月的经验告诉他，至少能卖出一袋子的丰收女神。
这归根于遗迹稀少、怪物强大，以及祭龙教对于遗迹的垄断。但现在，落月有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假如能制作出专门用于对付这些家伙的武器，那就是更大的收获了。
他坦诚地点了点头：“我的确是想赚些旅费，也想锻炼一下自己，希望没冒犯到你。”
“没关系。”蛇之心没有恶意地摇头：“只要你保证不对世间的男妖和女妖下手就行，至于其他的，我并不是很在乎，能帮我减少点怪物的数量，其实我会很高兴。”
落月苦笑了起来，因为男妖的数量很少，女妖又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好了，人类，去给我弄来食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