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意刺骨。
王凯的额头上，却是冷汗之下。
“真……真的没办法？！”王凯哆嗦着嘴唇，看着去而复返的陈沫。
陈沫摇头，“如果有办法，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了。”
“那……”王凯狠狠的抹了一下脸，又想起了陈洁那近乎疯癫的笑容，不由得脊背发凉。“她一定是跟踪你，才找到我的！”
陈沫有些尴尬，看着王凯，有些惭愧的说道，“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
王凯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眉头一直紧蹙在一起，过了好久，突然骂娘。“你们陈家和赵家，是疯了吗？！为什么要研制这种东西？！”
陈沫叹道，“这事儿，说来话长，我爸临死前才跟我说清楚……”
很多年以前，陈升和赵志宏接了海天公园的前期工程，工程结束之后，要账却成了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那些当官的，把他们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的，一直拖着不给。两人也是心灰意冷，对接工程失去了兴趣。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赵志宏认识了他的前妻，一个海归医学博士。两人一见钟情，在两人的撮合下，陈升也认识了自己的前妻。
两个医学博士，研究的是基因工程。她们有个想法，也已经付诸行动。那就是改组人类基因，让人类的衰老变得缓慢，甚至返老还童。
那个时候，以至于现在，美容，绝对属于暴利行业。陈升和赵志宏信任自己的妻子，也觉得这是一条生财之道。于是，开云药业就成立了。
“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成了一切的导火索。”陈沫缓缓说道，“一次研究事故，导致培养皿破碎，我的父母，以及赵志宏的前妻，都被感染。原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当时也没有任何不适。后来，两个医学博士相继怀孕并顺利产子。”
孩子顺利出生之后，状况发生了。
赵家的儿子，竟然在出生不久之后，在赵志宏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女孩子。
赵妻和陈妻，五脏功能相继出现严重问题，而比赵志宏大不了几岁的陈升，也开始迅速衰老。
两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开始秘密召集团队，想要弥补着一切。
“可惜，两个医学博士，最终亡故。我爸的身体，也总是难以恢复……”陈沫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每个人的体质，略有不同，所以，我没有像赵文芳那样，立刻变身。开云药业的研究员，也在努力研制解药。我和后来出生的陈波，包括我爸爸自己，就是个小白鼠。直到我爸跟我说明白这些，我才想起来，以前每隔一段时间，老爸总会让我回家里吃饭。如今想想，那些饭里，应该是有些要药物成分的。可惜，那些所谓解药，最终也没有什么用。”
“那你叔叔……”
“早些年感染的。”陈沫道，“呵，说来可笑。这种类似基因病毒的东西，确实有可能让人返老还童。比如我叔叔。可惜，他在返老还童的同时，也变成了女孩子。”又看了看王凯，陈沫继续说道，“一直以来，这都是陈家和赵家的秘密，从不对外人言。刚好有关于海天公园的传闻，所以，在外面谈及此事，我爸爸和赵叔叔他们，总会用那种事来代指。比如实验药剂，他们会说成上香。早些时候，一管试剂丢失了，一直没能查出来是谁干的。”拿起桌上那个金属管，陈沫道，“如今看来，应该是陈洁看的没错了。”
王凯沉吟良久，道，“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就是等于感染了基因病毒，是吧？”
“可以这么说。”
“那……最好的结果，竟然就是变成女孩子？”
“要么像我妈她们那样死掉，要么，像我爸那样，衰老下去，最终不治身亡。所以……”陈沫颇有些同情的看着王凯，欲言又止。
王凯微微闭眼，面容抖动。
“对……对不起。”陈沫道，“如果我没有找你，你也不会蹚这浑水了。”
“是！”王凯咬着牙，道，“陈波……陈洁记恨我！也是因为我帮了你吧？”
陈沫叹气，道，“你放心，如果……如果你不幸死了，你的父母，我会照顾的。如果你像我爸那样……我会帮你注射药物，维持生命。万幸，你要是变成了女孩子……”偷眼看看王凯，陈沫道，“那就算是很好的事情了。”
“如果……如果我现在去医院，会不会……”
陈沫不语。
王凯心里哇凉。
开云药业有专业的团队研究，也没能解决问题，去普通的医院，又有什么意义？
王凯横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陈沫问，“想什么呢？”
“我在想，临死……或者临变身之前，我该干点儿什么！”说着，王凯忽然睁开眼，坐起来，盯着陈沫。
陈沫嘴角一抽，“你……”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衣服，身子微微站起，却又坐下。“唉……行吧。”
“想得美！滚！”王凯现在哪有心情干那种事。他现在是五味掺杂，干什么的心情都没有。
陈沫没有滚，依旧坐在那里。
王凯狠狠的抓着头发，不停的抽烟。
不知不觉，竟然天亮了。
王凯深吸一口气，抖擞了一下精神，转脸看向陈沫，发现这小子竟然躺在床上睡着了。房间里太冷，睡梦中的她，冻得蜷缩着身子。
王凯叹气，拿起被子，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又拿起陈沫的车钥匙，这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一直来到厂里，王凯办了离职手续。
临走的时候，经过车间，看到了小荣。
小荣微微笑着，“听说你辞职了。”
王凯道，“是啊。”
“去哪？”
“还没想好。”
小荣苦笑，“昨天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啊。是你朋友吗？”
“嗯……新女友。”王凯道。
小荣眼神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王凯笑笑，“走了。”
“嗯。”
回到出租屋，王凯遇到了自己的房东，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叫一声“叔”，王凯客气的掏出烟来，递过去。
房东接过烟，看看王凯的车，笑道，“不是你的车吧？”
“嗐，我哪里买得起这么好的车，一个朋友的。”王凯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进屋了，您忙。”
开门进屋的动静，把陈浪吵醒了。
陈浪揉着睡眼，看着王凯。
王凯的心情沉重，闷声不吭的坐下来抽烟。
陈浪道，“要不……我陪你出去买点儿女性用品？”
王凯凝眉看向陈浪。
陈浪干笑道，“还是想开点儿，做最好的打算。万一你变成了女孩子，有些东西，总是需要的。不要紧张，这事儿，我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