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低头望去的时候，发现佩尔曼全身变得更加臃肿了，看上去仿佛都大了一大圈，皮肤表面隆起一个个血包随后不断爆开，皮肤下如同钻进了不知道多少只蛇一般蠕动着。
佩尔曼手握着巨锤不断喘息，发出低沉的咆哮，他双目赤红，眼里竟是少了许多清明之色，看上去就像是发了狂。
他面前的那只怪物全身甲壳破碎，不少地方都露出了里面的软肉，那些软肉被佩尔曼砸烂，如今却在蠕动缓慢修复着，只不过看怪物的样子，受伤并不轻，短时间内想要修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却又与之前沙尔斯遇到的情况有所不同，怪物并没有选择伸出触手直接困住佩尔曼吸收能量，反而像是在牵制佩尔曼一样。
突然间，佩尔曼大吼一声，竟是舍弃了怪物朝着四周冲去，只是令慕云心惊的是，佩尔曼看上去像是看不清方向，明明旁边有门口，却直直朝着一面墙撞去，撞得发出一声巨响，毫无疑问他被弹了回来，而那堵墙却是纹丝不动。
如果仅仅是这样，慕云觉得佩尔曼只要一直持续攻击，说不定就能破坏墙壁逃出去，这里的建筑虽然对慕云来说过于结实，但对于圣域来说，应该还是能够破开的，只是需要耗费一些力气而已。
但在看到这里有法阵之后，慕云觉得佩尔曼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法阵连结形成的牢笼本身就有强化的效果，或许不断攻击最终还是有希望以蛮力来破坏这个牢笼逃出去，可现在佩尔曼被怪物牵制，又遭到血力的侵蚀，想要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
在这样的法阵当中，如果意识能够扩散出体外去观察四周围的情况，那么说不定能够找到关键点，不然就凭现在这样的状态，就算没有怪物的袭击牵制，想要出去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时间一拖长，那就有了变数。
佩尔曼的结局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了，慕云只是感觉到心情稍微变得沉重些之外，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是死亡秘境，连圣域都会死亡的秘境，如果是他被困在这种地方，那他能不能出去呢？
答案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无法做出判断，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进入到这个法阵里面，所看到的场景必然和他现在看到的不同，不然不会有人傻到放着门口不出去，硬是跑去撞墙。
慕云全神贯注地盯着佩尔曼的变化，在佩尔曼不知道多少次攻击墙壁被反弹回来后，他那臃肿的身躯终于出现了新的变化。
那像是潜伏在佩尔曼身躯里面的条状物，随着爆开的血泡钻了出来，那赫然是一条条血红色的血管，伸出来后头部便不断吸收周围的血雾，使得自身竟是越来越胀大，那浑身满是血管的样子，让慕云看了都毛骨悚然。
更有一些血管射向那只怪物，从血管鼓起又缩小来看，像是在从怪物体内汲取着什么，却也从佩尔曼身体里输送其他东西过去，看上去一人一怪物，就像在互相输送所需要的养料那般。
慕云想要去阻止，不是什么善心大发，而是他可不想等下直接对上两只怪物，只不过可惜的是，它们两个都在法阵的范围之内，他可不想一过去就进入到里面被困住。
所以即便看上去那两只怪物，至少在慕云的眼中，佩尔曼现在和怪物已经无异了，正在互相治疗恢复的样子，可慕云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佩尔曼此时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型，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伸出来的血管，除此之外就是不成形状的肉块，那样子，和怪物破开外面甲壳的样子似乎也差不了多少了。
慕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看着一只新生的怪物生成那般，而且这只怪物还是以圣域作为底子的，只不过对于佩尔曼的遭遇他的眼中却是掠过一丝嘲讽。
他可不相信佩尔曼没有反抗的能力，之前的沙尔斯在那样子的情况下都能做出同归于尽或者爆发的选择，可是佩尔曼现在除了正常的挣扎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直到转变成这样不伦不类的怪物也没有出现变化。
这说明对方惧怕死亡，毕竟之前沙尔斯的结局已经很好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被困在法阵里面就算爆发也很难出去，所以不管怎么样，最终的结局还是困在里面。
慕云突然间明白了佩尔曼的一些想法，肉身或许是可以死亡也可以被转化成怪物的，但是灵魂可没有那么容易，也就是说这只怪物即使外形已经转变成了怪物，但是其内里却是佩尔曼自身的灵魂。
当肉体完全陷入疯狂，转化为怪物的那一刻，佩尔曼的灵魂反而能够重新获得清醒，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奇特之处，肉身的死亡并不是重点，唯有灵魂一同消亡，才是结局。
就像此前的沙尔斯那样，除非是灵魂系的觉醒者，不然当灵魂还在肉身里面的时候，就要承受肉身的痛苦，只有当肉身死亡后，才能完全操纵自己的灵魂。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佩尔曼的肉身转变成了怪物，但灵魂还是他原本的样子，那么他就成了有怪物外形的觉醒者，虽然样子是难看了点，但至少在这个地方能够畅通无阻，不再受到虚空潮汐的压制，或许等出去后，又或者找到这个秘境的秘密时，他还能重新转换回来。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冒险的选择，要知道看佩尔曼现在的样子，肉身肯定是完全不能用了，想要获得一具新的身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对他这种圣域来说，肉身和领域核心这些可是互相对应匹配的，即使有新的身体，实力也肯定达不到圣域的程度，甚至可能都不如九阶，重新修炼这种事情，慕云可不知道到时候会变成怎么样。
但不管怎么说，看眼前佩尔曼的样子，能不能够重新获得肉体不说，但现在显然多了一只圣域阶的怪物，就算没有完整的实力，光凭肉身就足以强过其他人了。
就在慕云思考的时候，佩尔曼和那只怪物又重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