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子卿能够感觉到她似乎有些不开心。
因为什么，他不想知道。
因为知道了之后，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又该如何？
璃儿可以自己处理好一切事情，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她的头并不重，发丝被秋风滑落在眼角，似乎有些很痒，但是奚子卿忍住没有动作。
他看向远方，右手轻轻环住顾笙的瘦削的肩膀，紧紧的往自己怀里轻轻一带，“我没有爹娘。”
顾笙全身一惊。
他没有…
那么当初…
现在自己在跟他说不就是在戳他的伤口吗？
肩膀处被轻轻地拍动着，顾笙能够感受到奚子卿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些疼痛感。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顾笙不清楚。
奚子卿拍了拍顾笙的肩膀，因为他感受到了顾笙身体的震动。
她应该是会可怜自己吧！
其实他在心底也曾经是这样可怜自己。
如今不觉得可怜，而是可悲。
当曾经的希望充满了绝望，他便已经失去了所有，过去的过去，都不在属于他的了。
他不想要回忆她们。
谁都不想要。
“我从小就是在冰谷里长大的，是谷主把我带回来的，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很不喜欢我，但是，没关系，能够养活我就可以，哪怕一点点的食物，一点点的温暖都是可以的。但是六七岁的时候，他把我送到了清远寺，我在那里待了很久，久到别人看到我的红色的眼睛会打骂我是个怪物。当时不知是他们，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怪物。所以我没有反驳。之后你生病，你娘亲为你求药，所以那个时候你就认识了我。”
奚子卿苦涩的笑了笑。
他的人生尽是如此。
没有光鲜亮艳，没有特别的人生。
有的仅仅是打骂，以及被抛弃而已。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
“别说了。”
奚子卿的话还没有说完，顾笙便已经打断他的话，整个人已经松开了他的手站了起来。
“你不是怪物，奚子卿，你听好了，你不是怪物，你不是，你不是。我很喜欢你的眼睛，他真的很美很美只是那群人不懂的欣赏而已，没关系，以后有我陪着你，你可以露出来给我看，我很喜欢。而且，容泠也会有红眼睛，我也会有的。”
顾笙认真的看着奚子卿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奚子卿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点了点头，看着顾笙瞳孔里的自己，轻轻的拥住她，“璃儿，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的眼睛，谢谢你当初你给我的勇气活下去，谢谢你是第一个没有把我当成怪物的，谢谢你。谢谢你。”
声音低沉而又透明。
顾笙能够感觉到，他声音里带着几许颤音。
奚子卿笑了笑，他不在意他们会不会真的有红色的眼睛，他知道，顾笙只是为了让他不要伤心难过，但是他现在已经很知足哦了。
因为他已经有了陪伴的人。
过往的父母，过往的亲人都已经消失了。现在是开始自己的生活罢了。
他还有璃儿。
属于他的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