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龙纹:眷者之路 > 第102章 灵泣全文阅读

敖凛听罢也没有在多说什么,专心看着前方的事物,这里虽然也是山区,但与昆仑雪原比实在是微不足道,就是些普通的乱石断崖,至少不会再伸出巨大的胳膊来挡住去路。

“我们就在这着陆吧。”利文道。

“这里?”

“再往前就有一些村落庄园了,免得被人发现。”

“好。”敖凛答应着,龙头往下一低,很快降到了地面。

利文从龙背上跳下,向前望去,崖底露出隐隐的小道,应该能通往市区,一回头,见敖凛已经变成了摩托,于是便抬腿跨上,手握着车把准备出发,车轮正要发动,突然就像被卡住轴承一般戛然停住,利文往后一仰差点没坐稳,但他并没有刹闸,连忙问到;“怎么回事?”

“不知被什么东西拴住了,就是挣扎不开。”

“但是没看见什么啊,地上也没有碎石头之类的。”利文低头说到。“难不成你还会坏?”

“不可能,这不像是自然力的牵制,而是一种类似于冥界的缚法。”

“如此,我明白了。”这样的感觉对利文来说早就习惯了,他心里此时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而已,伸手取下天沧剑晃了晃,然后指向四方喝道:“何方阴魂,挡此路途,速速现身,莫要自引天雷~!”

岩壁底部的乱石堆中突然炸开,惊了利文一大跳,连忙把天沧剑横在身前,但随后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怖的妖兽异种,只是两个半透明的魂魄,一男一女,样子十分狼狈,而且似乎有很多年没有去冥界报到投胎了。

“来人可是龙眷者?”男鬼魂率先开了口。

“你找龙眷者何干?”利文试探性地问。

“我等有血海的冤仇要说与他是,如若您不是,且权当我们融于虚无。”女鬼魂道。

利文听罢看了敖凛一眼,道:“我是利文.德瑞思,初来此地,与二位素未谋面,有何冤屈要说与我知?”

“果真是您,我等已经苦熬了快十年,几乎就要永远漫步于这痛苦中,今日总算等到了您,我们最后的希望才没有破灭。”

“先莫谈希望不希望的,直接说正题。”利文道。

“说起来,我们生前也曾是人中的佼佼,业中的精英,若没有那些罪恶想法的开头,我们也不至于如此下场。”鬼魂双双掩面抽泣起来。

“罪恶?看来你们的往事很复杂。”利文把摩托停在一边,站在鬼魂面前说。

“正是,待我慢慢说与您。”鬼魂道:“我叫赵强,我的妻子叫张梅,我们在二十五岁那年相识,并迅速坠入爱河,举行了婚礼,之后便向平常家庭一样,盼着要个儿子。”

“三年来,我连续生了三个儿子,但这却几乎成为我们一生的噩梦。”张梅哭道。

“儿子多了还不好吗,有何痛哉?”利文道。

“您有所不知,我们家似乎与厄难交合,第一个儿子四个月时不小心抓破了气球塞到嘴里生生憋死了,第二个儿子不小心从五楼的阳台窜出,当时血肉模糊,只有这第三个儿子,似乎是与生注定的缘分,临产时我从车上不慎跌落,孩子保住了,但我却丧失了生育能力,也就是说,他是我们家的独苗,唯一的希望。”赵强接着说到。

“原来如此,想不到求子之路也这般坎坷。”利文回应到。

“因此,我们就把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当作心头肉、掌中宝一般,有好吃的,好穿的都第一个想着他,哪怕他一声咳嗽都会使我们胆战心惊。”

“后来我们想着,一定要努力赚钱,为我们的儿子赵凯攒下上大学,结婚生子及成家立业的费用,所以我们开始拼了命的工作,我丈夫在单位起早贪黑地忙活,我也在服装市场包了摊位,在我们的拼搏下,月入几乎达到了一万多。”

利文点点头道:“听上去那段时间充满了希望。”

“很快,我的努力被上级看到,那年我三十岁,已经当上服装部的经理,我们打拼了两三年,存款已经超过了二百万。”

“二百万?”

“我知道您会不解,这里面有个隐藏已久的秘密,知道我们死去都没有向外人透露,我上任经理之时,很多求我办事的人拿着红包银行卡纷纷塞到我的手中,我一时碍于情面就暂且收下打算之后再一一退还。”

“但是最后你还是堕落了不是?”利文叹口气道。

“唉,因为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刻骨铭心,有个服装店经理求我把他的专卖店位置挪到更有利的地方,我当时没有答应,他也许以为有什么心照不宣的秘密,就在我的口袋里塞了张银行卡,我也是鬼迷了心窍,没有当时拒绝,但片刻后却传来那个经理出车祸惨死,开的轿车直接冲进卡车底部,挤压的粉粉碎,我当时就一激灵,感觉生命是何等的脆弱和短暂,为何不放肆地享受这珍贵的人生呢?于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像着了魔一般,只要有人表示,我就来者不拒,同时,在结账、采购、进货环节,我也是见空子就钻,张梅也想破头脑地多赚钱,就这样,我们眼前的存折余额就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甚至我们都忘记赚钱的初衷,我们的儿子。”

“你们的手段真是卑劣至致,令人不齿。”利文微闭着眼说。

“在各种方法,各种手段下,我们终于坐拥了近千万的资产。”张梅苦笑道。

“这时候也该甘尽苦来了吧。”利文睁开眼道。

“一点都不假,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急促,令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亲爱的,你当时真不该瞒我那么久的。”赵强皱着眉无奈地说。

“我也没想到那竟会是一切噩梦的.asxs.,那天只是一次普通的卸货,我不小心扭到了腰,虽然是轻伤但当时却疼的难受,这时旁边摊位一个大哥递过来一支烟,说抽几口就会好,我当时真是太无知太天真,真就吸了起来,顿时感觉不疼不酸了,反而有一种欲仙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眼前全是色彩斑斓的世界。”

“很明显,那必不是普通的香烟。”利文坐到石板上说到。

“当时难受的厉害,完全没有警惕,只是单纯的以为那是一支有缓解疼痛作用的烟,一开始只是难受的时候想吸,到后来难受频率越来越高,总有种感觉让我不能控制自己而去接触那种‘香烟’。”

“那你什么时候发现真相的?”利文问到。

“后面频繁的难受就引起我的注意,直到一小包白面摆到我眼前时,这个想法最终得到敲定,即使我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但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了。”张梅道。

“你这做丈夫的就没有发现异常吗?”

赵强突然捂着脸痛哭起来,虽然是虚化的形态,但还是能看到两行泪痕,利文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用安静等待着这个男人心情的平复。渐渐的,赵强的哭泣转化为了痛苦,不由自主地趴在地上,捂着腹部,表情扭成一团,慌得一旁的张梅连忙来安抚,但丈夫就像发疯一样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喊叫着,甚至粗暴地拨开妻子伸过来的手。

“他应该是被心瘾控制了,小心。”利文说着提起天沧剑。

这时,张梅也捂着胸口与丈夫一样倒在地上,翻滚着,嚎叫着,那种超越人类所能表达极限的痛苦表情完全冲破了利文对毒瘾发作的想象,他对这两个荒野残魂顿时生出一种怜悯感,之前一味的排斥和嫌弃在这一刻瞬间淡化了许多,对于毒贩及毒品的狠也更深一步地在心中扎根。

不对!一股想法突然在利文脑子里乍现,此时的二人只是灵魂,说白了就是以意识形态出现在眼前,绝不可能被物质化的感觉控制,除非,除非同样是意识形态的东西在作梗,利文在心中不断完善这个想法,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真实。

“二位别动。”利文高喊一声,伸出左手发出一个光球将两个鬼魂罩住,右手举剑往上一指,射出一道白光,直冲云霄,突然白光被什么东西反射,径直笼罩在光球之上,渐渐地空中出现一面镜子,闪着电流,缓缓地下降。“快,尽全力,把体内作祟的东西赶出来。”

听到这话,夫妻二人不顾刺骨的痛苦,双双紧握着手,十指相扣,使出灵魂所能释放的极致,就当他们快要魂体承受力时,突然有两团绿色的烟雾从二人体内涌出,渐渐凝聚成形。

“就是它们,快,躲到白光中去。”利文说着左手发出两条闪电链把绿色魂灵拴住,瞬间拽到身前,迅速抬起右臂,一剑划了过去,虽然它们在灵魂体内无所不能、肆意妄为,但一到外界就如同纸片一样脆弱,再加上刚才雷罡的冲击,导致此刻分分钟化为绿色的灵质。

疲惫不堪的灵魂夫妇喘着粗气伏在地上,看着祸害自己数十年的罪恶终于毙命,干枯的眼眶内终于划过一丝慰藉。

“虽然现在为时已晚,但不管怎么说至少你们已经摆脱了这瘾魔的操纵,那能不能接着讲你们的故事呢?”利文收起剑,又坐在石板上看着两个魂灵道。

“您居然,帮我们解除了这从阳世困扰到阴魂的魔魇,我们该如何感谢。”

利文摆摆手,示意让其说正题。

“当初,也怪我一心光想着赚钱,直到她当着我的面开始颤抖,抽搐,恶心时我才发现事情的不妙,但那时已经晚了,她已经形成了毒瘾,每天就像发疯了一样通过各种方式寻找毒品。”

“就没有考虑过去戒毒所吗?”

“谁说没有,我当初第一个想法就是把她送到那去,可是,可是......。”赵强突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

“可是,谁能承受这样做的后果呢?”张梅接过了丈夫的话语。“前往戒毒所,就等于把我吸毒的事情公之于众。这样做只会产生两个后果,一是我们的事业彻底陷入崩溃,二是德军的学业也会受到严重的负面影响,出于这些考虑,我们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真是因小失大。”利文道。

“但我们也没有完全放弃。”丈夫又说到。“电视上都说通过放松心情、陶冶情操可以缓解心中的压力,自然也就渐渐忘却了毒品,于是我就带她去了海南,希望那海边惬意的美景能溶解她心中的顽鬼。但事实证明,我错了,她就像发了疯一样在海边吼叫着,双手撕烂了衣服,眼神从来没有那样的恐怖,我的心终于被那惨不忍睹的情景击碎了,只得把一直锁起来以防万一的小白面包拿出来。那一刻,我顿时感觉天都塌下了,甚至都像冲到海水里彻底远离痛苦,但我的痛苦怎比得上她,看着她那无助又憔悴的面孔,我不得不下定决心再次尝试帮她戒毒。”

“但你为何又染上毒瘾了呢?”利文问向丈夫。

“回到家之后,我单位那里要进行作风检查工作,第二轮就会到我的部门,那时我心中的痛苦渐渐化为提心吊胆,自身已经难保,何谈帮助别人?我当时想着全身而退,毕竟赚到手的钱已经足够多了,这时候辞职的话不会有任何的漏洞,但当我拿出存折想核对一下金额,但那个数字简直让我不敢相信,八十九万,原本二百万的存折只剩下八十九万,脑子一片空白的我只想到了一种可能,那是我第一次打了她。”说着,赵强再次掩面痛哭起来。

“在他的逼问下,我不得不交待了事情,并拿出了用整整九十万买来的近八百克海洛因,当时我吸毒越来越凶,但存折上的钱已经被我花掉了好几十万,这样下去给儿子的钱就全都被挥霍掉了,于是我萌生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想着以贩养吸,脑子一热就把它变成了现实。”

“之后我想您也能猜到了,极度崩溃之下,我也拿起毒品吸了起来,在我心中,一切都没有希望了,什么都是扯淡,只有眩晕、泪水、幻觉在我周围飘荡着,仿佛什么痛苦都不存在。”赵强道。

“我们永远记得那个夜晚,当我们吸的天旋地转时,赵凯一脸惊诧地出现在门口,他清楚地看到我们往胳膊上扎针,虽然只是小学五年级,他很清楚那是什么,我们甚至能听到他心里的哭泣声,最后他只狠狠地吐出八个字。”张梅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字?”

“爸爸妈妈,我恨你们!”夫妻二人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