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青有些惊讶：“真的卖啊？”
“嗯，”张起航点头应道：“卖，不但是卖产品，我们还可以卖服务。”
“卖服务？”
夏慕青毕竟不是汽车行业的人，对于汽车的理解也限于零部件和整车，在这样的认知水平下，她有点搞不清楚自己丈夫所谓的“卖服务”是怎么个卖法？
见媳妇对汽车行业的卖服务感兴趣，张起航就索性多给她解释一点，说道：“比如同样是卖发动机，我们就像是卖一管牙膏一样的卖，用户买去之后怎么用，一次挤多少牙膏出来，我们是完全不管的，在这种情况下，采购我们发动机的主机厂能不能让这台发动机与整车进行很好的适配，就完全看主机厂的研发和匹配、测试水平；
但除了这种‘卖牙膏’似的方案之外，我们还可以提供额外的服务，比如发动机与整车的适配，再比如如果他们只从我们这里采购发动机，又从另外一家企业采购变速箱，发动机与变速箱之间的适配以及发动机、变速箱与整车之间的适配，这些我们都可以做。
除了这些‘内功’之外，我们也可以提供整车的设计，给看车子设计一套更好看的整体造型和内饰，当然，这些的服务都是收钱的。”
“明白了，”夏慕青连连点头，听丈夫这么说，她就算是听明白了，忍不住说道：“我算是发现了，你们真黑！”
“这怎么能说我们黑呢，”张起航大叫冤枉：“咱们国内绝大多数汽车制造企业的整体研发水平和适配水平就摆在那里，不客气的说，他们真的是连动力系统的适配工作都做不好，而这些企业又定会在宣传的时候将使用了我们的发动机作为核心卖点，如果任由这样的产品推向市场，最终损害的不还是我们的利益？现在我们能够给他们提供一揽子的整体解决方案，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
“哼哼……”
两口子嬉闹了两句，夏慕青才正色向张起航问道：“如果冀省那家汽车公司真的让你们给他们设计一款新车，你还真的帮他们设计啊？”
张起航解释道：“不是帮他们设计一款新车，而是在现有车型的基础上进行优化，让车子更好看，简单的来说，就像是你们女人化妆打扮，原来挺普通一个人，在被厉害的化妆师这么一番打扮、收拾之后，也成了清水出芙蓉的美女。
汽车也是这样，可能某个厂家的某款车现在看上去挺一般的，但其实这个车的底子可能不错，只是生产厂家不会‘打扮’，而我们能够提供的服务，就是给这个车好好地梳妆打扮一番。
至于你的担心，我其实明白，不过我一直认为，不管是在什么行业，一枝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只要是公平的、良性的竞争，对于咱们国家汽车行业的发展其实有很大的好处。”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夏慕青点点头，看向丈夫的目光中满是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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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航相信冀省那家汽车企业的老总已经意识到了那款赛弗汽车的问题，应该有比较强烈的改进意愿，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自己，但让张起航没想到的是，他没等到冀省那家企业的负责人，却等来了东南亚大马国的商务参赞：毛希丁·亚辛的拜访，而陪同毛希丁·亚辛一起来的，则是国内外事部门的两位同志。
尽管对毛希丁·亚辛的到来很是疑惑，但张起航还是礼貌的接待了对方……他心里对于毛希丁·亚辛的到来也颇有些好奇。
一番寒暄之后，毛希丁·亚辛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张先生，听说您的企业有一个扩大汽车产能的计划，不知道您是否有意来我们大马国也开办一家汽车制造工厂？”
毛希丁·亚辛的话，让张起航转头看向陪同毛希丁·亚辛一起来的外事部门的两位同志。
迎着张起航询问的目光，为首的李副主任点头道：“亚辛参赞跟我们说起过这件事，我们外事部门完全赞同和支持国内的企业多多走出去，而且，张总，咱们华腾工业集团不是早就走出去了么？”
听到这话，张起航的心里就明白国家外事部门的意思了：虽然这些年来华腾工业集团一直在积极的实行“向外走”的发展战略，但显然，一些领导认为华腾工业集团往外走的步子还可以迈的更大一些。
而大马国作为东南亚地区最大、同时也是经济最发达的国家之一，如果华腾工业集团能够在大马国的汽车消费市场站稳脚跟、占据一席之地，对于国家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沉吟了一下，张起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毛希丁·亚辛说道：“亚辛先生，我从事的虽然是汽车行业，不过我对东南亚地区的摩托车行业更了解一些……能麻烦您简单的给我介绍一下贵国汽车产业的情况吗？”
“当然没问题，这是应该的，”毛希丁·亚辛笑着点头道：“我们大马国的汽车消费市场是曾哥东南亚地区最大的轿车消费市场，发展速度和潜力都极其巨大，去年年底，我们国家的年度汽车销售数量已经超过了44万辆。
东瀛的偷油獭、宏达、尼桑等品牌以及南朝鲜的起亚和现代、德国的奔驰和宝马以及瑞典的沃尔沃等世界知名汽车品牌都在我们大马国有经销商，用你们华夏人的话来说的话，可以说我们大马国的汽车消费市场属于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历史以及经济和工业发展水平的原因，我们大马国的汽车工业也经历了三个不同的阶段，大致上，在60年代之前，我们国家的汽车基本上全都靠进口，而从60年代到80年代，如东瀛偷油獭等汽车企业已经开始在我们大马国成立了工厂，以CKD的方式实现汽车的本土化生产，而到了80年底之后，我们大马国的民族汽车工业开始发展，其中的标志就是1985年成立的宝腾汽车公司。
大马民族汽车工业起步的标志是.经过近20年的发展，我们大马国的汽车工业已经日趋成熟，我们的国产车从造型设计、规模化生产以及零配件的生产配套均已实现国产化，国产车的产能和销量在我们大马国的汽车工业中占据绝对的比重……”
张起航听的连连点头，显然，这位毛希丁·亚辛参赞先生对他们大马国的汽车工业发展状况充满了自豪。
一直到毛希丁·亚辛说完了，他才微微颔首道：“亚辛先生，非常感谢。”
“不客气，”毛希丁·亚辛一脸自豪的说道：“张先生您如果有什么问题，请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为您解答。”
望着毛希丁·亚辛，张起航说道：“我想请问一下，亚辛先生您应该知道我们华腾工业集团这次计划的新增年产能是50万至70万辆吧？”
“是的，我知道。”
毛希丁·亚辛肯定的点头：自己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张起航点头道：“我好奇的是，贵国准备吸收多大的产能？”
“5到8万辆，我们希望华腾工业集团在我们大马国投资建设一个年产5万辆到8万辆的汽车制造工厂，”说完，毛希丁·亚辛解释道：“我们之所以将年产能定在5万到8万辆的规模，是根据我们大马国这些年来的汽车消费市场增长情况来制定的。
1994年的时候，我们大马国全年的汽车消费总量为20万辆，到2000年的时候，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了34.3万辆，前年，这个数字达到了39.6万辆，而在刚刚过去的2002年，我们大马国的年汽车销售量已经超过了44万辆。”
说到这，毛希丁·亚辛一脸自豪的说道：“从90年代初期一来，我们大马国的汽车消费市场一直保持着高速的增长，我们计算过，按照现在的增速发展下去，到2005年的时候，我们大马国全年的汽车销售总数将有望突破55万辆，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
张起航点点头，赞同的道：“确实很了不起。”
别看55万辆的年销量看上去并不多，但问题是以人口规模而言，只有不到3000万人口的大马国只能算是一个中等人口规模的国家，同一历史时期下，大马国的年人均汽车消费量是华夏的3倍还要多，这就非常的了不起了。
被人认可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尤其是被张起航这样的着名企业家认可，更是让毛希丁·亚辛的心情极为爽快，他开心的连连点头道：“张先生您的华腾工业集团是华夏发展最迅速的汽车制造企业，能够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保持这么的市场占有率，说明贵集团的产品非常优秀，我们非常希望华腾集团能够来我们大马国投资建厂、与我们大马国一起共同发展。张先生您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也请尽管问，千万不要客气。”
到底是专业的外交人员，说话就是好听。
“……我还真有个问题，”张起航沉吟了一下，向毛希丁·亚辛问道：“亚辛先生，您刚刚说在贵国，你们的民族汽车品牌：宝腾汽车在市场占有率方面占据绝对的优势地位？”
毛希丁·亚辛肯定的点头：“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样，我们华腾工业集团又是以何种方式进入大马国？”张起航问道：“是独资品牌还是必须与贵国的宝腾汽车进行合资？”
说起来，大马国的这个宝腾汽车也挺有意思，这一时期的宝腾汽车还是很牛X的，他们不但是大马国最大的汽车品牌，而且还很有钱，在1996年的时候就收购了英国路特斯汽车，提到路特斯汽车，可能大家对这个汽车品牌的另外一个名字更熟悉一些：莲花汽车，对，就是那个底盘超级牛X、人送外号“70万的车700万的造型”的莲花汽车。
在收购了路特斯之后，宝腾汽车成为了一家具有独立完成从轿车开发到生产的能力、从单一的国内生产商发展成为产品款式多样、满足国内外不同需要的汽车生产商。
而宝腾汽车则是DRB-HI集团旗下的全资子公司，这个DRB-HI集团的来头也很大，是90年代时候，由以能源为主的DRB集团与大马国在70年代成立的重工业集团HI两家企业合并而成，可以说DRB-HI集团就是大马国的核心央企。
既然是大马国的核心央企，那自然就要有核心央企的样子，DRB-HI集团旗下拥有超过70家分公司和子公司，业务覆盖全球50多个国家，总员工超过4.8万人，旗下的业务覆盖飞机、轮船、钢铁、火车、煤炭、邮政、建筑、汽车、银行，同时涉足汽车零部件、飞机零部件等，非常对得起“核心央企”的称谓。
而张起航对宝腾汽车的了解也并不是他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他很清楚，宝腾汽车在大马国的地位和影响力，类比一下的话，宝腾汽车在大马国的地位大致就相当于一汽、二汽、上汽的总合，是大马国政府的亲儿子、眼珠子、亲亲小心肝，能够进入大马国的汽车消费市场那当然是好了，但宝腾汽车就是大马国汽车行业的一座大山，恐怕是想绕都绕不开。
听张起航提到了宝腾汽车，毛希丁·亚辛的脸上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奇，反而是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理所当然——也是，华腾工业集团的汽车产品虽然没有进入大马或者东南亚，但他们的摩托车可是在东南亚混的风生水起，在这种情况下，横跨汽车和摩托车两个领域的华腾工业集团，知道一些大马国汽车行业的情况、知道宝腾汽车在大马国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我们还是建议您与宝腾汽车合作，”毛希丁·亚辛说道：“如果贵方与我们的宝腾汽车合作，将会按照国产车的标准交税。”
嘴里说着“建议”的毛希丁·亚辛，实际上已经将自己的意思表达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