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一看，倒像是最初就采用了小众的设计，瞧不出哪里有破损。不仅看不出丝毫破绽，而且还给这条裙子增加了别具一格的设计效果。
“——完成。”
薛霸放下剪刀，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卷发女生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仿佛见到了擅长女工的裁缝店老板，但名叫“溯月”的少女却深思似的板着脸，对着镜子拉起裙摆，似乎对新增的装饰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真厉害！可以啊。”卷发女生惊得嘴角都咧到了一边，“诶，等一下，你不是早上在商场门口转悠的可疑人士吗？原来你也是T大的？”
她终于认出他了。
重点是，要是穿着这个回舞会现场，说不定会比之前得到更多人的关注。
简直就是起死回生！
“这种级别的修补不可持续，也只是亡羊补牢。鉴于你朋友刚才说这条裙子价格不菲，我会支付一笔钱作为损坏你私人物品的经济补偿，前提是你能够提供购买时的票据凭证。算是毁坏了你们舞会的道歉。”
薛霸诚恳地说。
“补偿？”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棕发低马尾少女开口了，她的声音稳重而和煦，沉稳的声音和外表年龄的青涩相差甚远，“对你来说，扫了别人参加舞会的兴致也是钱可以补偿的吗？你不是不喜欢舞会么？那，在你看来，没法参加舞会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问题吧？”
看来她听到了他在舞会上的全部发言。
空气一时有些窒息。
眼看对话就要进行不下去，薛霸连忙解释：“我是不喜欢舞会，但我对舞会有所图谋，所以我并不能否定它本身的价值。这跟……如果我是建筑师，那么甲方喜欢的方案对我来说就是有价值的，是同样的道理。”
“图谋？什么图谋？”闻言，卷发女生一脸迷茫。
脱脱发出了警告音。
甄乐雨怒斥道：“学霸，注意你的措辞！图谋是带有消极意义的词汇，快点换成积极性质的‘期待’、‘憧憬’或者‘追求’都行啊！”
薛霸无视了她的声音，压低眉心，直勾勾盯着对面的少女，继续贯彻自己的意志：“我是在说，希望这件事不会给我的名声带来负面影响，进一步降低他人对我的评价，甚至动摇情商测试的成绩。”
低马尾少女深吸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问：
“你想让我们保持沉默，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
“就算你不直说，我们也不会大肆宣扬的。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别在意。”
“把模糊的语言边界确定清楚，才能保证没有后患。这是我的原则。”
明明换上了隐形眼镜，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做了个推眼镜架的动作，可能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
她叹了口气。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不好相处？”
话题急转直下。
薛霸觉得自己血压蹭蹭往上升。
“……是有。但那又怎么样如何？我并没打算依靠别人生存，所以只要和自己相处好就行了。”他的语气略显僵硬，“要是你嫌赔单价太低，我可以双倍赔给你。”
“双倍？你确定？”
“嗯，双倍。”
卷发女生吐槽了句：“是封口费吗……”
薛霸即刻否认道：“这不是空头支票。只要你能提供购买时的价签或小票凭证，我现在就可以支付全款。我不想在谈判上消耗太多时间，因为今天我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眼下一心只想赶紧脱身。
耳机里，甄乐雨蹦出一句：“学霸，不如趁现在，先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突然，低马尾少女摇了摇头，打断了它的计划：“——不，赔偿就不用了，反正也是只穿一次的消耗品。而且你也给出了相应的补救措施，不是吗？”
“你是说……”
“这条改造过的裙子，还算差强人意。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不是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吗？”
她表现得十分冷静，但薛霸却觉得哪里不对。
“你果然生气了。”
她扬起一边眉毛，语速逐渐上升，语调却依旧平常：“我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你的言行举止都毫无破绽，严于律己，一丝不苟，充分表现出了理工科男生实事求是的人生态度，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她就是生气了！哪怕听措辞也听得出来。
可薛霸不明白她生气的原因。奇怪……他不是已经好好给出弥补方案了吗？金钱上也表现得足够大方，她没理由不开心啊。
看到薛霸苦闷思索的样子，她突然微微弯起嘴角。
她居然笑了！
在他的假设里，她本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下还笑得出来。
“……”
她在捉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