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锦凰歌:倾世嫡妃 > 第三百一十章 朝争全文阅读

方月如要见叶瑶,凤夜轩没办法,只能再去见楚渊。楚渊听明白了凤夜轩的来意后,态度依旧是淡淡的,谈不上什么喜怒,说道:“我竟是不知道,凤太子几时变得如此心慈手软了!想要保住一个孩子不容易,想要除去一个孩子的话,那办法就真的是太多了。”

“妻子不是敌人,岂能如此粗暴蛮横?”凤夜轩苦笑了一下,说道:“不管阿瑶究竟能不能,愿不愿出手,让她们见一面,把话都说开了也好!”

“这是你们夫妻的家务事,为何总要扯上阿瑶一个外人?”楚渊微微扬眉,说道:“你若是真的打定了主意,就应该有一百种法子说到做到。可是现在,你却来了我这里,说是要见阿瑶,应该是还没有死心吧?”楚渊知道,凤夜轩只怕也在心里头存了一丝侥幸的念头。这毕竟是凤夜轩的第一个孩子,他不想失去这个孩子的心,未必就比方月如少。

“如果这事儿发生在你身上的话,你会甘心束手认命吗?”凤夜轩说道:“据我所知,华秋月应该是祈儿满月后才出现的吧?那时候,你那妻儿身上的血咒应该还没有被解除。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你不是也留下了祈儿这个孩子吗?”

楚渊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一回事。你当知道,如果这个孩子当真会有什么缺陷的话,她根本就不会生下他。她那个人啊,小时候没有一对儿尽职尽责的父母,就生怕自己也步了祖辈的后尘,薄待了孩子。”

“她嫁了你的时候,血咒就已经解除了?”凤夜轩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说道。

楚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的手里有一种丹药,只要每隔几日服一粒,就能保证太子妃身体无虞。”

凤夜轩淡淡道:“是王妃自己炼制的丹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丹药能起到的效果,和叶瑶自己出手也没有什么两样。

楚渊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只能续命,不能破煞!”

“我明白了!”凤夜轩心里头明白,这大概就是最后的底线了,笑了笑,说道:“来日方长,我总能找到对的办法!”

楚渊未置可否,起身送了凤夜轩离开,又让孟含章给方月如那边送了丹药过去。

此间事了,凤夜轩不欲在江城久留,本是打算马上南下,到天京城一游,可不曾想,从内地传来的一封封急报,打破了他的一切安排!

八月十五日下午,内地急报,一个名叫太康国的国家遣使来朝,要求龙骧国做太康国的附庸,臣服于太康国。与其同时,凤嘉国也见到了太康国前来招降的使节。

而南长城以南的地方,那些星罗棋布的小国家要么选择了臣服太康国,要么被这个太康国的铁骑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龙骧国自然不愿意做这个太康国的附属国家,而太康国马上就以此为由,对龙骧国宣战。

凤嘉国那边,朝臣们也不同意向这个太康国投降上贡,于是,太康国也对凤嘉国宣战了。

眼看着这战火就要从南长城一路北上,攻破长城天险了,凤夜轩只得连夜赶回凤京城,应付这些新情况。

南疆烽烟又起,彩虹山城的情况倒是要好上一些。太康国的军队的确是打算对山城下手,但山城只要把城门一闭,护城大阵一开,基本上谁也奈何不得。敌军若是强行攻城,反而会损兵折将。双方目前是处在僵持阶段,山城闭锁城门,太康国那边围而不攻。

八月十六日,新月城以北一千里的地方烽烟四起,一支庞大的军团从更遥远的地方长途奔袭而来,与北长城以北四千余里,一个名叫永兴国的国家交锋。

这个永兴国算是二流的宗主国,国内有十几个宗师级别的高手,数百万人口,面积和整个龙骧国相仿,算是北疆附近实力强大的一个国度。

两个月前,这个国家还和北疆打过几场大战。

永兴国高手辈出,怎奈护国军战阵强大,没让永兴国占到半点儿便宜。最后,双方各退一步,护国军不再穷追猛打,永兴国不能进入北长城以北四千里地的范围内,双方维持着面子上的和平。

而现在,进犯永兴国的这支军团战力太过强大,永兴国有点儿顶不住了,一方面大量征调附属国的炮灰军团,一方面派人来新月城,请新月城出兵相助。

“这次进犯我国的敌军大概有五十万人,其中有十数个宗师级别的高手!”永兴国派来求援的人名叫左中泉,是永兴国的丞相,他说道:“有道是唇亡齿寒,一旦我国失守,北疆也危在旦夕。既如此,还不如我们双方合兵一处,共同抵御外敌!”

“这些敌军都是什么来路?”叶瑶随着楚渊见了这永兴国的来使,在城主府中,有人问道。

“是个新崛起的国家,名叫少康!不久前,这国家里的一个宗师级别的高手顺利进阶为大宗师,如今风头正盛,就连神山都不敢轻忽。”左中泉说道:“哦,说起来,这个少康国和太康国原本是同一个国度,后来分裂成了两家,少康在北,太康在南,两者遥遥相望。如今,正在进宫凤嘉国和龙骧国南部边境的,就是这个太康国。”

“太康国的位置,本是在贵国东北八百里处,通天河之滨吧?”一个老学究模样的北疆属官说道:“前些日子,这个国家还一直都挺安分的。哦,它好像还是贵国的附属国吧?”

“永兴国迁居北荒之前,的确是如此。只是,我们在北荒中落户之后,这个忘恩负义的少康国,就不愿意再承认这种附属关系了!”左中泉说道。其实,就是永兴国根本节制不了这个曾经的附属国了。如今,人家有了底气后,就开始磨刀霍霍向旧主了!

“可是,南疆已经和太康国打起来了,北疆只怕是也要掺和进去,我们如今分身乏术啊!而且,北疆护国军不过三十万,这个数目不算大,新月城北那些小国的军队加起来,怎么也能凑出两三个三十万吧?如今,这战事还不到非北疆出手不可的地步。”

“是啊,若是北疆防备疏松的话,万一天京城的势力趁虚而入,这事情就不妙了!”

“少康国那边的情况若是当真非常危险的话,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北疆肯定是要出手的,但调动的人手不宜过多。此外,新月城北的那些小国也得出兵。”

左中泉说得恳切,似乎永兴国的处境真的到了危如累卵的地步一般。而北疆这边的属官们意见不一,有人认为应该出手,联手打退少康国,有人认为不应该出手,永兴国的战况未必就如此不理想,还是先旁观一阵子再说。

楚渊没有马上给左中泉一个答复,只是让人先安置左中泉在驿馆住下。同时,让人去把新月城北那些小国和小部落的首领去信,约定在新月城北的一处荒野上会盟,商讨应对少康国之事。

楚渊忙着安排各路探马出动,四处探查敌情,还让军中的那些雪鸟充当妖兽哨兵,探查永兴国的战况。叶瑶也没能得闲,楚渊得抓紧时间和手下的大小头头们开会,这各路情报的汇总,北疆日常庶务的打理之事,就全落到了叶瑶手中。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需要叶瑶事无巨细地一一过问,她只要大致看一遍,对整体的布局有个大概的印象就是了。楚渊手底下专门负责各个部门的小头目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精干之辈,但能纵览全局,便是楚渊不在,也能主持日常一应事务的人却是没有。

其实,楚渊昔年不在北疆的时候,北疆属官们也能维持局面的平稳,但那是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如今这样有了大规模战事,各种事务错综复杂的情况,北疆从未遇到过,楚渊身边的人也没有经历过。反倒是叶瑶,她熟悉楚渊处置政事的习惯,知道应该怎么配合他,应该怎么安排钱粮,怎么安抚属下。

所以,到了这样的时候,楚渊身边是一大票手握兵权的武将,叶瑶身边则围了一大票掌管钱粮庶务的文官。楚渊那边商量出了出兵和戍边的章程,叶瑶这边便要将钱粮供需的情况整理出来,与之对照协调。

八月十八日,永兴国的北部边境已经被少康国攻破,正处于胶着的拉锯战中。北疆和北荒几十个小国,以及永兴国左中泉组成的会盟终于顺利举行了,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这些小国同意出兵。到了日落时分,左中泉耗费了巨大的精力之后,一支规模在三十万人的杂牌军终于拼凑出来了。北疆这边有三个卫部共计十万人出动,其余几十个小国中,有的出兵数万,有的出兵数千,还有的只愿意拿出几百人来凑数。

不管怎么说,联合出兵的盟约算是达成了。叶瑶当初带回来的蓝萤石,在引雷塔里过了一遍之后,就变成了须弥石。她将其中的一千斤石料交给了护国军,剩下的石料却是只做出了近千个能于丹田本源融合的储物水晶,剩下的都没动。

而那一千个储物水晶中,她往彩虹山城送去了三百个,其余的一百个零星三散给了别人,如今手里还有六百多个。此时,这些储物水晶却是恰好派上了用场。

叶瑶把三百多枚储物水晶交给了华秋月,她可以用带着这些珍稀的储物工具回神山,从神山中置换出一大批丹药来。而这些丹药能够迅速提升兵士的修为,从而使得他们能够在战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提高整体战力。

其实,能帮助灵术师突破到高阶的丹药等虽然不多,去也不是没有,只是药材大多有些名贵而已。只要舍得砸钱,造出一批高阶灵术师其实也不算困难。当然,这种事情也是有后患的,前期进阶太快,后期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打磨根基。

八月十九日,楚渊亲自带着北疆十万护国军,离开了新月城,向着远处的永兴国而去。而留在北疆的属官中,掌管钱粮的布政使是原来王府的长史,余子平。黄少昊将军也被留了下来,他负责协调整个北疆的驻军戍防情况。黄少昊的长子带着三个卫部十万人,驻守在北疆南部防线上,剩下的三个卫部中,有一个是散落在各个州巡防,另一个卫部布置在了新月城周围,拱卫新月城王府。

就算是如此,北疆这二十万守军的数量还是太少了,真正得用的时候,就显得处处紧张。

黄少昊主张大幅扩军,他说道:“以前,北疆人口数目不足,没有办法凑出更多的人来,如今,内地的百姓大量向着北疆涌来,我们若是放开关卡的话,就会有一大批能用的人口,如此一来,倒是可以快速扩张军队的规模了!只是如此一来,钱粮上的消耗也会大幅增加。”

“倒是可以一试!”叶瑶也同意这种观点,却也还有别的顾忌:“可是,大量涌入的流民,也会给北疆带来许多麻烦。别的不说,这清平的日子怕是要陡生波澜了。再者,大概要多久,才能让这样一支军队形成有规模的战斗力?我不知战阵都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也不知这个具体时间。”

“若是不算战阵的话,这批人的灵力修为都得达到中阶灵术师的水平,这就要看军中提供的丹药多少了。”黄少昊说:“若是丹药充足,三个月就能及格,若是丹药不足的话,如内地那样的情况,只怕是要数年才行。至于战阵,这个却是没有办法速成。但若是只学几个简单阵势的话,也不是多难。若是想要形成护国军如今的战力,怕是也要数年之功。”

“既然如此,那边先准备着吧!”叶瑶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先招募三万人次左右的士兵,这正好是一个卫所的战力。至于练兵的地方,别放在北长城内了,干脆都移到外面来再说吧!我想着,北域那些小国中,应该也不乏想要趁火打劫的,到时候,倒是可以借着他们的刀练兵。”

“如此一来,这伤亡怕是会很大!”黄少昊说。他隐约觉得,叶瑶的意思就是用妖兽和敌军这两重压力,逼着新组建的军队迅速锻炼出战斗力呢?

“我们没有时间等着他们慢慢成长了!”叶瑶对此倒是看得很开,说道:“若是招募三万人入伍,北疆怕是要吸纳十几万人入关。若是把这些人安置在北长城内,少不得会让当地人不舒服。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在北荒中圈地筑城好了,统一安置这些流民。反正,我们有的是地方!”

“那么,这样一来,我们在钱粮上,既要供应出征的三个卫部,还要供应这新入关的十三万人,只怕库府压力很大!”黄少昊说道:“老臣不懂这钱粮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曾听人说起过,便是天京城的那个国库,也不过勉强能供应百万兵马的钱粮而已。而北疆这边习惯了只要出关就有东西可吃,在钱粮储备上有限。几年前,安置那十万灾民时,便颇是紧张了一阵子。”

“这个一时不用担心!”叶瑶说道:“北荒资源丰富,只要有人在,我们并不怕钱粮不足。只是到时候,必须要分出心力去安排而已。”北荒资源丰富,只要有人在,就能创造出很多东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外出狩猎,或者是种植灵植。而对于木属性灵根的人来说,只要有合适的功法,那种使得灵植生长加速的手段并不稀奇。

北疆一片忙乱的时候,南疆的局势同样一片紧张。南长城还算是稳固,边关隘口封锁之后,勉强能将外敌隔离在外。

可偏偏这个时候,那批新近归附朝廷的南越人叛乱了!

八月二十一日,一部分南越人偷袭了南长城隘口,把被堵在南长城之外的敌军引进了南疆。敌军入关后,马上和南疆驻军展开了激战。因为这些闯进来的南疆驻军中,高阶灵术师比比皆是,他们入关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凭着高绝的实力,暗杀军中大小将领,暗杀地方重要官员,抢夺地方府库钱粮,而后,在当地人成了一盘散沙的时候,一举进攻。

南疆驻军吃了几次暗亏之后,也学乖了。不惜血本地往将士身上砸丹药,试图堆出几个高阶灵术师来。同时,加固城墙,在城墙上篆刻阵法,防止将领和官员被暗杀等。但到底是没有足够数量的高阶灵术师坐镇,这般被动应付,总有几分力不从心之感。

好在彩虹山城的压力减轻了,原本闭锁的是一个城池终于可以打开城门,主动出击了。彩虹山城十一座城池,总共容纳了近百万人,能算作战力的有十万余人,其中的高阶灵术师也有数百个,还有两个灵术宗师。这些人和驻守云州的燕昭,以及驻守东平的蒙昌荣配合起来的时候,战力也颇为可观。

这时候,华秋月终于从归墟神山回来了,也不知她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居然用储物水晶带回了数十吨的丹药和各种灵植。恰好,黄少昊手底下的三万草头军刚刚组建完成,十万涌入北疆的灾民也已经安置在了北荒城池之中。

这时候,来自天京城朝廷的圣旨到了北疆,内容倒是不曾让叶瑶意外,不外乎是要求北疆出兵南疆,帮朝廷渡过难关一事。

叶瑶一点儿都信不过天京城的承诺,她自忖,这北疆若是分兵出去,日后天高靠山远的,只怕就是有去无回了。可这样的时候,若是不出兵的话,少不得要担上一个畏战避战的名声,有损护国军的声明。便是护国军的那些将领,只怕也有的是想出去杀敌的人。

“看来,天京城这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啊!”文臣中首领人物余子平说道:“不过,若是彩虹山城愿意配合护国军的话,倒是可以在最大限度上保证护国军不会被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彩虹山城那边可以配合,这个没有问题!”叶瑶说:“这道圣旨一下,我们这边只怕是不能出兵了。但是,也不能无条件出兵。至少,这兵马劳动所需的钱粮,天京城应该有所表示才是!他们把帽子推到了我们这边,我们为什么不能把帽子再推回去呢?

此人,内地和北疆之间的通关关隘防守虽然放松了许多,却还是太过严厉。好多百姓根本就到了关隘所在的州郡,还有一些身负特殊技艺的炼丹师、炼器师、以及阵法师和中高阶灵术师,都被朝廷强行扣下了。他们肯放进北疆的人,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是柔弱妇孺,要么是连基本灵术都不曾修炼的人,敢情是把北疆当成了义务收容站呢!

这么下去可不行,所以,北疆出兵,可以,但是,天京城要么出钱粮,要么出兵源。

此外,北疆的援军派出去后,驻守南部隘口的军队中,其中一个卫部向前推进到最靠近天京城的地方。也好让朝廷知道,如果他们敢玩阴的,我们在一日之内就能兵临天京城下!”

以往,北疆为了表示没有南下意图的“诚意”,在最靠近天京城的地方,驻军不会超过一千人,以免引起朝廷的恐慌。而如今,若是三万人陈兵涿州,天京城里的诸位权贵怕是就要吃不下,睡不着了!

“的确是这个道理!”余子平仔细寻思了一下,说道:“若是朝廷责问下来,我们就说,涿州的驻军是用来以防万一,帮着京畿大营拱卫天京城的,咱们也是一片苦心呢!”

“如此,便劳烦余长史给天京城写回折了!”叶瑶说道:“哦,彩虹山城的兵力和东平州的兵力都不算是外人,若是可以用护国军的训练方法突击培训一阵子,战力应该也能提高一大截!”南疆那边成名的战将没有几个,燕昭和蒙昌荣算是其中比较不错的了,但其余的人因为出身所限,都只能算是半路上出家的,而且,那些军队太年轻了,经验明显不足,和护国军这些正统行伍出身,层层选拔历练出来的人想比,好些地方都需要打磨。

于是,最终的结果就变成了北疆这边送出一批身手高明,能独立带兵的战将出去,以作支援,同时向朝廷回文具折,要求朝廷取消北疆入境限制,给北疆提供充足兵源。

然而,北疆的要求在天京城中的朝堂上被讨论了一个白天之后,众人还是没能得出统一的结果。

“内地的中阶和高阶灵术师本就数量稀少,若是放开了这些限制的话,其中一大半指定是要逃往北疆的。如此一来,内地的形势就更加险恶了!更不必说,北疆北边也面临着外患,就算是能分兵内地,这分出来的数量只怕是也有限的紧。若是北疆只愿意派遣出三万五万的人,还不如从京畿大营划出一部分人来,派到南疆去呢!北疆如此回文,只怕愿意出兵是假,趁机坐地起价才是真的!”有老臣执意反对。

“北疆护国军威名赫赫,饱经阵仗,其战力之高,足以让内地汗颜!”有些年轻人主张同意北疆的要求,说道:“据说,护国军一个卫部之中,三万人力有将近三千人是高阶灵术师,还有一两个是灵术宗师。而剩下的人,几乎都是中阶灵术师。而作为低阶灵术师的那些,要么是医师,要么就是炼丹师、炼器师和阵法师。

其实,人家这般力量,就算是没有这场战事,也足以压倒性地胁迫天京城了。可是,北疆一直以来,都只有走出北长城,继续北上的愿望,看不出一丝半点儿南下的意图。微臣倒是觉得,人家大概根本看不上内地这片有限的空间。恰恰相反,龙骧国若是想强大起来,只怕是还需要借着北疆引来的这股子东风呢!

微臣还听说,北疆已经在北荒中圈地筑城,其圈起来的面积,从北长城来时,深入北荒三千里,那片土地足足有整个北疆大小。更不用说,这片土地上有大量没有完全开发的资源,大量可以用来打猎和采摘灵药的资源。”

“这些消息终究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就算是北疆真的在境外修筑城池了,这些城池能不能在妖兽之乱中保得住还未可知。须知,这没有办法自保的孤城,在离开了南北长城的护卫之后,就只是一块被妖兽紧盯的肥肉。

老臣还是觉得,不如姑且让北疆安心守住龙骧国的北境吧,他们只要不给龙骧国添麻烦,我们就应该谢天谢地了!”说这话的是另外一个老臣:“不过,如今的北疆富足了,不宜在单独施行低税率政策,也不宜再规避资源管制制度了!

老臣倒是觉得,得督促一下北疆,赶紧把该拨乱反正的制度都建立起来得好。哦,听说北疆面对的敌人也很强大,如今只怕正是他们有求于天京城的时候。如果天京城京畿大营北上,挺进北疆的话,大概能逼得北疆不得不同意天京城的安排!”

“这绝对不成!”有人强烈反对:“国内的太康人还没有被赶走,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死敌人。如今这个时候,着实不宜和北疆起冲突,引起内讧!再者,华皇后昔年威名,诸位应该都不陌生才是。

自从华皇后辞世后,护国军虽然不在成年累月地高调应战妖兽了,可那是因为妖兽根本无法攻破北长城。并且,妖兽进不来,护国军却可以出去了。即便人家说没有战事,但人家的军队一直都在坚持训练,坚持实战演兵。

反倒是内地这些人,除了隔上十几年平个乱,对付几只妖兽,就没有别的历练机会了!若是朝廷真的在这个时候和北疆闹起来了,十之八九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敢情南疆等地六十多万大军,如今竟是连小小北疆的二十万人都对付不了了?”有人嗤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莫忘了,我们天京城的朝堂,才是朝廷的正统,才是正正经经的权力核心。

北疆就算是再富庶,再强大,不都是要对我们天京城的朝廷俯首听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凡朝廷有所请,便由不得他们拒绝!老臣就不相信了,他楚渊胆敢败坏护国军威名,毁坏华皇后遗志,公然和天京城对着干!谅他楚渊,还担不起作乱犯上这个罪名!”

“听这位大人的意思,就好像这史书上从来都没有篡位夺权的皇帝,从来都没有造反叛乱的臣子一样!”另一人年轻朝臣冷笑道:“若是区区一个君臣之别,就能压得住楚渊的话,那么,朝廷之前送去北疆的青霞郡主是怎么死的,之前的那位郡王又是怎么消失不见的?

再说了,这天底下有君臣之别一说,也有官逼民反一说。若是一个君臣之别就能钳制得住朝廷重臣,史书上哪里来的那么些改朝换代的事情?说到底,也不外乎就是你退我进而已!

再说了,臣也觉得,宸王殿下应该是没有反心的。他若是想反的话,只怕根本不必等到今天。可是现在呢,人家不愿意谋反,天京城却在逼着他谋反!

北疆提出来的那些条件,虽然看上去比较苛刻,但若是仔细想下去,未必就没有道理。打仗是个烧钱烧人的买卖,谁家出征之前,不得先把粮草和援兵准备好?

再说了,人家要的东西也不过分。反正内地官兵保护不了百姓,交给北疆去保护有什么不对?”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被讽刺的那个老臣脸上挂不住,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准定是北疆的内应,专门来朝堂上蛊惑人心的!”

“下官不过是实话是活罢了,可如今都到了生死存亡的重要关头了,我们在这里争执上一个时辰的时候,南疆就有数千甚至数万人死去,可是现在,大人关心的却只是自己的面子而已!是了,反正死的都是别人的家眷,都是别人的骨肉至亲,对于咱们自己来说,还是保住自己的面子最重要,是吧?”之前开口的年轻人不服气,嘴巴狠厉得跟刀子似的,激得之前发话的老臣险些跳起来。

众朝臣们争来争去,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支持答应北疆的条件,和北疆联手的人占了一半,这大多是年轻人和新兴的权贵。他们还年轻,新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机遇和希望。

持反对意见的大多是暮气沉沉的老臣或者是有了衰落之势的老贵族,他们已经年迈,族中没有资质上佳的晚辈,新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不进而退,意味着要不断落后人,要失去目前拥有的一切,要被人取代。

新老更替之时,看上去不过是理念之争,可若是仔细想下去,不难发现,利益在其中所起到的微妙作用。

沈太后其实是赞同这些年轻人的观点的,执掌朝政大事的这些年来,她已经能到,龙骧国内施行的严格资源管制虽然保证了朝野的平稳,却也让龙骧国上下的体制变得格外僵硬。

怎么说呢,国家掌控了资源,资源通过国家这个公共机器,被分发到各个老世家,老势力手中。

最终,那些因循守旧,喜欢垄断的大势力掌控了几乎所有的资源,而那些汲汲营营往上爬的新贵和平头百姓们,根本看不到前进的希望。

也就是说,这种僵硬的体质不鼓励变数,也不鼓励自己修炼。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出生入死冒险,辛辛苦苦修炼所得来的资源,到头来只因为一个资源管制制度,就都入了别人的口袋,完全是替人作嫁。

而得到了资源的那些人呢,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保住自己的资源,又会拼命地打压那些最底层的人。

他们依赖着那些最底层人的血汗生存,又生怕那些底层人走到顶层,夺走他们的一切,不惜使用各种手段和策略打压压榨。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手段,就是这个资源管制制度。虽然国家早有规定,国库在收入资源的时候,应当给予相应的兑换钱粮,可谁都知道,上面批示的数额到了下面的时候,必然要经历层层盘剥,最终真正能分到普通人手里的,十不存一。

如此,通过一个光明正大的渠道,通过一个写进了宗祖诫言的祖传制度,统治阶级光明正大地进行这种看似有情,看似公道,实则无情,实则残酷的盘剥统治。

结果因此就可想而知,内地朝廷的军队实力总不见长,反倒是那些摆脱了资源管制的地方,很快就蓬勃发展起来了。对于大部分内地百姓来说,去南疆做个冒险者,是大部分被逼无奈的选择。

对于他们来说,科场扬名,搏个一官半职,或者是用这个契机寻一门好姻亲,从而进入上流社会,反而是最为光耀门楣的事情。

在除了南疆之外的大部分州郡里,大部分普通百姓已经祖祖辈辈地告别了那种血雨腥风的生活,专心于守着一块土地过日子的安逸生活。

也因此,修炼和灵术师变成了富裕人家的专利,好些贫苦出身的人,根本就觉得,自己和灵术师沾不上一点儿关系。

可是现在,那些追求实力至上,那些充满了征服欲和权力欲的太康人打进来了。转眼之间,保证了龙骧国千年安定的南北长城,忽然间变得不再安全。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同敌人搏杀的普通百姓,就如同闯入了狮群的羔羊,仓皇不知所措,惶恐不可终日。

最终,沈太后下定了主意:“北疆的要求也算不得过分,哀家以为,还是同意了的好!”

这一下子,马上有更多人跳出来反对。其中一部分人甚至是痛哭流涕,苦谏不休。沈家倒是支持沈太后的做法,可兰家却不同意。

天京城三大世家中,叶家控制的是东海资源,萧家掌控的是兵权,而兰家控制着南疆的大部分资源。如果敞开了北疆关隘,受到的冲击最厉害的,就是兰家。

而叶家是个异数,这个家族先是糟了大难,可紧接着就在北疆死灰复燃了。借着宸王妃叶瑶的势,这个家族却也有了扶摇直上的苗头。

如今,人家家里的高阶灵术师,比起全盛时候,可是只多不少。而兰家在这方面就落后了一步,这个错失的时机,意味着他们要花上更多的时间,才能进入北疆的上层。

但是,他们并没有一个如叶瑶那样的跳板。

尽管反对的人为数不少,但这一次,沈太后不打算妥协。冷冷宣布了一声“退朝”之后,沈太后便撂下神色各异的群臣,径直向着自己的长乐宫而去。

今日的天宁帝楚乾仍旧没有上朝,从大早晨起来,就躲在寝宫里陪儿子。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做个居家好男人的日子。却不曾想,前面的早朝终于散了的时候,兰家的家主却悄无声息地找上了门。

“陛下,太后年迈昏聩,着实不再适合打理朝政了!”兰家家主的第一句话便是如此惊人,让抱着孩子的楚乾险些将怀里的孩子摔了下去。他忙定了定神,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左右瞧了瞧,说道:“兰家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若是让旁人听到了,我可是就要步上父皇的后尘了!”

皇后叶菡却十分淡定地接过了孩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说道:“兰家主,有话不妨慢慢说。您方才那句话,可是着实让人意外!莫不是今日的朝堂之上,太后做了什么犯众怒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