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手带着二人来到一个死角处，角落比较逼狭，柳怀远只能和阿暖贴得紧紧的。
秦妙手言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户人家。
景德二年，以骏马贸易来到中原，在辽廷暗助之下，生意逐渐壮大，已不仅仅限于马匹交易了。
而后于开封定居，更在晨晖苑附近购得良宅，假意隐退，实则藏在暗处，操控各地产业供给大辽。
柳怀远问他为何连这种事都查得出，秦妙手说他如今乃天芒司首脑，除了负责寻找天芒石外，还要协助皇城司。
因大辽来访之事，官家叫了他、沈王爷以及主管皇城司公事，彻查大宋境内一切间谍。
他知道今夜会有人来此接头，便赶了过来，以获取更多线索。
柳怀远如此才明白秦妙手的目的。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天下第一盗圣”竟然会进入天芒司，一般来说，皇家不会看得起梁上君子的，秦妙手倒成了一个特例。
柳怀远和阿暖手贴着手，即便隔了两件衣服，依旧能感受到阿暖的体温。这让他有点心猿意马，想动又不敢动。
秦妙手问他方才获得了什么情报，他就说是辽人想大量兑换交子和铸造铜钱，破坏大宋的经济。
秦妙手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辽人的底气在何处，但我觉得不止这些人，应该还有部分人尚未查出来，因此先按兵不动，再跟踪调查几日。
至于应对之法，我先报告给官家。抓捕有皇城司，买卖有户部，我只负责调查。
少侠既然也参与进来了，那便继续跟踪那两人，他们的任务决不止是这个。”
秦妙手跳上围墙，背对着柳怀远和阿暖，又嘱咐道，
“少侠，此次行动的令牌千万不可遗失，口令也切不可忘了。还有，你们跟踪时且注意些，嗯……慢慢摸索罢。”
眨眼间，秦妙手已然消失于夜色中。
秦妙手走后，位置就宽敞了许多，柳怀远默默地挪了挪位置，和阿暖的身体分开后，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黑夜中看不清阿暖的表情，但奈不住他会自行脑补。
阿暖见他还在发呆，只好推了推他。
“阿远，接下来还去哪儿？”
柳怀远使劲甩去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问道：“你困不困？”
“不困，我还能继续飞呢。”
“那好，我们就去看看那两人是否出来了。”
他俩和秦妙手出来没多长时间，这么点时间还不够人扯皮攀关系送礼呢。
柳怀远这次更加小心，与阿暖躲在暗处察看。
对面正房的灯还未熄灭，还有仆人进进出出。这时候该谈的都谈的，剩下的时间自然是要让两位特使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高一瘦两个人影出现在正房门口灯下，还依来时的路出了大门口，径往西边去了。
柳怀远和阿暖在屋顶抄近路追了过去，一直到了东市客栈附近才作罢。
这两人竟然又返回客栈了，柳怀远眼看着他们从窗户进去，并且关好窗了。
就这样了？
柳怀远怕是疑兵之计，只好守在下面等了一会儿。
结果还真是睡觉了，戊房的灯都吹熄了。
长夜漫漫，在此呆着终归不是办法，阿暖一个女孩子，他更不忍让她在这样的夜里受苦。春天的夜里还是相当冰凉的。
他俩也从打开的窗户回到了房间，阿暖关上窗，柳怀远点上蜡烛，相对而坐。
夜阑人静，孤男寡女，柳少侠有点向往坐弟起驾。
“阿暖，你回自己的房间吧。”柳怀远终究是让小远哥儿低下了头。
“明日你不必早起了，睡到醒来为止。我自个儿与独孤师兄说去。”
柳怀远又说了一声。
“嗯……”阿暖扭捏着，竟是不愿走，刚刚合身的衣服被挤压出各种形状。
柳怀远弯着腰，不解地问道：“怎的了？你想留下来不成？”
阿暖摇着头，道：“我要换衣裳才好出去吧，不然被人发现了。可我左右看不到我的衣裳。”
柳怀远猛然咳嗽起来，罪过罪过，光记着一剑封喉，忘记了阿暖还穿着夜行衣。
他坐在床上四处看了看，果然不见阿暖的衣物，明明先前还在的，不会是被哪个变态偷了吧？
阿暖也在找来找去，甚至床底都看了，还是不见。
柳怀远站起来，想着去外面找找，刚站起来，阿暖便叫出声来：“我找到了！”
阿暖脸蛋红扑扑的，走到床边，在刚才柳怀远坐着的地方，拿起了一块随意包起来的绸布，火红色的衣裳以及一角粉红色的布料露了出来。
房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柳怀远赶紧离开此处，拉下帘子，坐下来连喝几杯凉掉的茶。
不用想他都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那是女子最贴身最私密的一件衣物……
难怪如阿暖，脸都红成这样了，他竟然坐着一个娘子的衣裳上面这么久，兴许这会儿阿暖还能感受到衣裳上面的温度。
这次阿暖换衣服比刚才花的时间更久，柳怀远想着就不对劲，不可能吧，不可能吧，阿暖这么纯真。
她应该只是尚未想好如何面对他吧。
不多时，阿暖缓缓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恢复了平静。
柳怀远不敢说话，但又不得不说。
“对不起，阿暖。我是眼瞎了，才坐了上去的，你可千万别嫐。”
“没事，阿远，我先回去睡觉了，明日再见。”阿暖挥挥手掌。
柳怀远帮她开了门，看了看走廊，没发现有人。
“早些歇了，等你醒了，我带你去开封广场。”
阿暖点点头，悄声回了隔壁房间。
柳怀远呆然看着她关上门，长舒一口气，也关好了门，进去换衣服。
吹熄蜡烛，躺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脑海中还回想着阿暖刚才的模样。
努力挥去脑海中的念头，打开系统界面，杀手的熟练度竟然点亮了第一个光点。但系统还没有发放奖励，看来是差一点点熟练度。
主任务毫无反应，看来还要加把劲，帮助官家搞定这次行动。他很久没拔过剑了，有点怀念手握剑柄的感觉。
况且昨天才刚升了十级，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身手，希望明天能够遇到有趣的事吧。
他本意并非是去开封的，希望能尽快处理掉这里的事情，然后出发去燕云。
两年时间真的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