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江山半壁美人笑 > 第二章 九天之际,安放安属全文阅读

“姐姐,你看呀!”循着萧陶惊喜的声音,萧姁看见那只毒蜘蛛竟自己爬回竹罐儿,之后安静地蜷缩成球状。原来之前的死亡士兵并非诈尸,而是蜘蛛寻路时不小心晃动的结果。

萧姁心底一凉,没犹豫直接塞上塞子。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看着怀中安睡的萧陶,萧姁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的生命似乎也要跟着时间去那一无所知的远方。眼皮似有千斤重,自己越来越不能支撑,就在她快要睡去时,一缕苍老的声音钻进耳朵。萧姁心里的弦再次绷紧,硬撑着努力去听。

“姁儿,陶儿,姁儿,你们在哪里?”语气里没有恶意。

这声音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可记忆却怎么都认不出。

“姁儿,你听见了就应我一声,我不是坏人,你五岁的时候还来过我的医馆,我是济世堂的柳爷爷啊,还记得你管我要冬虫夏草给小桐治病吗?小桐的病好了吗……”来人碎碎念着过往,语气温暖祥和。

萧姁一愣,她隐隐约约记得曾经是有过这样一件事——小桐是萧姁养的一条狼犬,萧姁五岁那年的初春,萧陶患了风寒,刚刚一岁的小桐也得了病。一日,萧衡要带萧姁去济世堂给妹妹抓药,临走时听母亲说冬虫夏草是珍贵药材,滋补良药,便让萧衡买些。去了济世堂,萧姁便拽着医馆里柳爷爷的袖子问他要冬虫夏草,因为济世堂的冬虫夏草太过珍贵,医馆里数量也不多,就只给了她半个。

记得了!记起来了!她记得柳爷爷,他叫柳元章!萧姁看到一丝曙光,身体由于兴奋颤抖的十分厉害,萧陶生生被晃醒,揉着眼睛埋怨一句。

来人确实是柳元章,年逾花甲,身体却很硬朗,他拿着火笳子慢慢向里走去。萧陶喃喃的声音虽微弱,可在洞中还是非常引人注意。柳元章顺着声音走去。

几日的深山生活,萧姁姐俩的衣服已经被刮得十分褴褛,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很是狼狈。柳元章走上前,萧姁看着他,月光下那双苍老的眼睛闪着鳞光,脸上写满了心疼。自己也跟着鼻子一酸,委屈在心里翻涌,掉下泪来,柳元章伸手给她抹去,宠溺的安慰着,这些泪,一下子将两人的心拉近了。

萧陶不太认识柳元章,怯懦地躲在姐姐身后,两只眼睛还不停偷瞄。

“爷爷……”话还没说完,萧姁就撑不住了。柳元章的到来给了她卸下包袱的台阶,没了重压,也没了醒着的必要。

“姐姐!姐姐!你是坏人!你赔我姐姐!还我姐姐……”萧陶声嘶力竭,使出吃奶的劲儿,疯了似的捶打柳元章。

“陶儿莫动,爷爷先看看你姐姐。”萧陶拼命拦着不准他碰姐姐,无奈人小力微,柳元章轻而易举将她拦在一旁。萧姁脸上的血迹确实骇人,起初柳元章一打眼还以为她伤在头上,待细细查看才发现只是风寒,脸上的伤虽无大碍,无奈伤口极深,怕是要留疤。

萧姁的身体滚烫,已经没了意识。反反复复被吓出的一身冷汗又被夜风不停吹,着了凉,又加上接踵不断的刺激,不生病反倒奇怪。

柳元章不假思索,背起萧姁拉着萧陶向山下跑去。萧陶看着他阴沉焦急的脸色,意识到事态严重,一边抹泪一边小跑跟着。

济世堂里,伙计福贵早就烧好了热水,做好了热粥,听见有一个得了风寒,连忙去抓药熬药。萧姁这病来势汹汹,柳元章急出一身冷汗,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萧陶担心姐姐,坐立不安,爷爷不让她跟着,差福贵带她去前厅吃饭,可福贵去帮忙后,面前的粥饼她一点儿没动。

又是下针又是用药,再是药澡,萧姁只是愈烧愈烈,丝毫不见好转,柳元章寸步不离的守着,吃睡都在萧姁房里,就这样过了三天两夜。

第三日,日头刚落,柳元章发现萧姁的体温有了不太明显的下降,心中庆幸,忙叫来萧陶在姐姐耳边说话,希望能借姊妹间的联系唤醒萧姁。萧陶见姐姐不言不语一动不动,心里怕了,见面就哭。柳元章一个头两个大,根本哄不住,只能任由她哭下去,待她哭累了声音渐小时,萧姁的眉皱了起来。柳元章急忙上前试脉,脉象有力了许多,他脸色略显缓和。萧陶见状抹干泪渍贴上去。

“爷爷,姐姐什么时候醒过来跟我说话?”一句话说完又哽咽了。

“陶儿不哭,陶儿多来和姐姐说说话,姐姐太累了,多睡了几天而已。”福贵看得出柳元章说这话心里没底,可萧陶信了,点点头。

把萧陶劝去睡觉后,柳元章再试了萧姁的体温,已经降了大半,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下一截,福贵趁热打铁劝他去休息,这两天都没怎么合眼,青年人也不见得熬得住,柳元章怎么肯,夜里迷迷糊糊倚在床边睡了过去。

一轮圆月正当空,月下一片静谧安稳的假象。

房内蜡烛燃尽后,萧姁在一片黑暗中苏醒,明珠般的双眼和略显欢快的表情,在此情此景下格格不入。她没有注意到房中还有一个人,穿着单薄的里衣轻轻起身,开门来到院中。

她似乎很开心,在瑟瑟的秋风中没感觉到一丝丝凉意,先是蹦跳几下,嗓子里还隐隐哼着小曲儿,可身子还是摇摇晃晃、轻飘飘。院中有口水井,平日里常用,井口的辘轳上缠着同她手臂一般粗的麻绳。萧姁看着新鲜,踉踉跄跄走到井边,探头向井里看。不小心踩到一颗石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向井里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

萧姁吓了一跳,不满的看着救自己的人,她的脑子还一片混沌,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正值生死关头,只觉得这个人打扰了自己的猎奇。

“你活够了?”少年很是不解。

“你是何人?怎在深夜于萧府内游走!”萧姁大呵一声,少年始料未及,吓了一跳。

“这是喝水的井,你要跳,该跳到那边去。”少年一本正经的朝茅房扬扬下巴,打算治治她这知恩不报的毛病。

萧姁顺着看过去,她没有醒着在医馆待过,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少年一说,她还真向着茅房去了。其实她并没有想不开,只是错把这里当成萧府。

少年没拦着,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痴痴呆呆的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女娃。

“送她进屋!”柳元章听见声音醒来,往床上一模,没人了!着急忙慌地冲出来。

听柳元章语气强硬,少年没敢耽搁,冲过去,打横抱起萧姁放回到床上,福贵已经换好蜡烛,房间亮堂起来。

“师父你吼什么,难不成最近行医倦怠,抽空练了狮吼功?”少年对于柳元章刚才的态度很不满。

“亏你还是医者,竟瞧不出她在生病!数月不见,你哪里多出这么多欠揍的废话!”柳元章狠狠瞪了他一眼。

少年挨了骂,立马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儿,快步上前同柳元章一起试脉。萧姁不知何时又不省人事,不过还好只是睡着了。因祸得福,那一闹竟然连烧也退了。

柳元章拉着老长的脸终于有了笑模样:“郤愔,一路劳顿,早些休息吧。”

“早怎么不觉得我劳顿。”少年又变回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儿。柳元章听见他的话实在忍不住鞋底伺候,为了大家今晚都能睡个好觉,福贵忙笑着推郤愔先鞋一步离开。

长夜漫漫,多的是时间安抚周遭的悸动。众人安稳睡去,算是给了今夜一个善终。

只是九天之大,萧姁的结局又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