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确实没想到花满楼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尽管之前他就已经给了花满楼一定的提示，想看看这些玩家，在有了相应的猜疑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但实际上夏哲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这属于思维惯性上的盲点。
而盲点之所以是盲点，正因为其几乎不可能被考虑到。
所以就算花满楼听到了提示，有了一定的怀疑，但从玩家的角度来看，在他们认为是游戏的世界中，哪怕有了这种怀疑，也会不由自主的、用更加合理的方式去自行判断和解释。
比如……就像死侍一般，属于创造者本身的设定又或者恶作剧？
制作游戏的程序员，为了满足自身的一些恶趣味，故意在一些特定npc上，设置相应的反应，这些都属于花满楼在常理之下，最可能去认同的解释。
所以这般突然当面的询问出来，还是明显开始有所怀疑的态度，着实出乎夏哲的意料之外。
“你觉得呢？”
夏哲没有直接回答花满楼的询问，而是笑呵呵的反问了一句。
花满楼怔了怔，有点无措的看了看身旁的橘子，这才鼓起勇气的开口道：“陛下，我实在是很难想象……你只是一段程序、或者游戏里没有生命和自主意识的npc，我总觉得……您似乎拥有着真正的生命。”
“这种事情，要从唯心主义还是唯物主义论起，你觉得朕是没有生命的程序，那朕就是没有生命的程序，你觉得朕是真正的生命，那朕就是真正的生命。从理论上来讲，这些完全看你自己怎么去想，因为……我们的世界，其实彼此并不相通。”
夏哲笑呵呵的说道。
花满楼一时间没怎么听懂。
但只是琢磨了片刻后，就差不多有了一定的理解，顿时面露愕然之色的开口道：“陛下您的意思是，您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的人，包括这个世界，其实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花满楼，还记得你最初见到朕的时候，朕给你颁布的那些任务吗？其中牵扯到了大量的、需要你讲解你所在那个世界的情况。”
夏哲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
“记得，陛下您当时问的并不算详细，不过我好像……说的也不是很多。”
花满楼努力回忆道。
“没错，因为那个时候朕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来的、又从何而来，还有之后给你发布的另外一个任务，那个让你反复上线下线的任务，也是基于这个理由。”
夏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非常遗憾的是，虽然朕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但仍然有许多谜团没能看清，而这……让朕非常的担忧。”
真的是真实存在的生命！？
听着夏哲尽管没有正面回答、但侧面的讲述仍然可以算是承认的话语，花满楼顿时被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样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并且即便是夏哲这等于亲口承认，可花满楼仍然会忍不住的去想，怀疑这种对话的内容，是不是程序上早已经有所设定？
看着花满楼发呆，夏哲没有出言催促。
此时的队伍已经进入到了京都城内，那一千重骑是不允许进城的，因此在城外等待着队伍进了城，便径自往驻地返回。
在几百名大内高手的护卫下，夏哲顺着马车的窗户，能够依稀看到一些窗外的景象。
京都依旧繁华，似乎外面的异人之灾，对于整个京都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无论太夏的其他地方闹腾的多么夸张，作为核心的京都城，都会始终保持着固有的安静。
除非……整个太夏彻底的覆灭。
过了好一会儿，花满楼才终于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看着夏哲张了张嘴，但到底也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是朝着夏哲拱手行礼，开口道：“陛下，那……那没什么别的事情了，我……我们就先撤了。”
“可以，出去后找距离马车最近的那位侍卫统领要块牌子，用那块牌子，你以后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记得把你所知道的消息，经常来同朕汇报一些，这……算是朕给你的补偿任务。”
夏哲点头说道。
花满楼有些浑浑噩噩的答应了下来，领着橘子离开了马车的车厢。
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尽管属于皇帝的马车车厢，足有上百平米那么大，可实际上除了夏哲和林初外，并没有其他人可以进入到车厢里休息。
就连崇明以及彭应龙，都是在外面骑着马，跟随在马车左右的。
所以花满楼以及橘子离开后，只要夏哲和林初不开口，车厢里便不可能再有任何声音。
“给我按按太阳穴吧，这些事情……真是让人头疼啊……”
夏哲重新躺到了林初的腿上。
林初非常听话的按住了夏哲的太阳穴，轻柔的转动起来。
“陛下……好像有些犹豫？”
一边按摩，林初一边开口问道。
“确实有点犹豫，因为不清楚这样的做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所以只是侧面的承认一下，但具体会怎么想，则要看那两名异人的习惯。他们很可能依旧认为，这是他们所理解的那种程序的设定，而并非真正的生命呈现，即便有一定的怀疑和相信，肯定也不会多么浓烈。”
夏哲闭着眼睛，享受着林初的按摩，开口回答道。
“陛下是觉得……如果把一切都说破，很可能会带来意料之外的危险？”
“不知道啊……我们不知道异人出现在这里的真正根源，不清楚让异人出现在这里的根本目的，自然也就无法判断，如果让异人的认知被纠正，那么可能会出现怎样的后果。这些我们全都不清楚，所以……会不会有危险，也不清楚。”
夏哲颇为无奈的说道。
“但还是要尝试，对吗？”
“对，一点一点的尝试。因为我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争取能够突破圣境。在这个大前提下，所做的一切，其实都可以为了这个目标去服务，”
“那……楚州城地道的事情……”
“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楚州城里困住的几十万异人，一个都不能放出去！他们越惨，咱们能争取到的时间，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