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乾本想着说子时阴气重阳气低, 估计李霜体内的那个魂魄会出来。
他真正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比他想的要糟糕得多。
李霜的小公寓里几乎漆黑的鬼气和死气，熏得他晕,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极重的怨念,
白昭乾一感受到那股怨气时都被吓了一跳, 杀那么重, 怪不得那道士要用邪术来镇压。
他赶紧操控小纸循着鬼气最重的地方找去，不出外地, 又一次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李霜。
李霜双手撑着洗漱台, 着镜子惊恐又愤怒地吼叫。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的身体！你说啊！”
下一刻, 李霜暴怒的表情变得诡异又畸形, “他”掩着嘴轻轻笑了两声, 笑声里说不出的怨毒。
“好弟弟, 你不觉得很公平吗？”
“你拿的命活着，借用你的身体, 等价交换。”
“不！！”说话的又变回了李霜, 他愤怒, 但发现自己完有办法后, 又变成了苦苦哀求，“姐，姐你最疼了姐, 小时候你说会保护一辈子的, 亲姐弟啊！姐你放过吧！”
偷听的小纸震惊捂脸。
哇, 什么狗血戏码？
难不成……李霜体内的第二个灵魂，李月？
怪不得李月失踪了都无报案，连家里都有任何动静，原来不发现, 而故瞒着。
但“你拿的命活着”又什么思？
李霜哀求过后，不仅有效果，反而李月的情绪给激起来了。
她冷笑一声：“啊，好姐姐。真心实待你，你又如何的？”
……
为了让弟弟享受到独生子女福利，父母她的户口转到了他家户口本之外。小时候家境不好，父母好吃的好玩的都优先给李霜，她听得最多的话就“你姐姐，你要让着弟弟”。
李月曾经恨过，凭什么她就要让着李霜？
但听着弟弟在自己耳边咿咿呀呀说最喜欢姐姐，以后会保护姐姐，姐姐好一辈子发自一个孩童的真心话，她只觉得委屈一下就委屈一下吧。
起码弟弟还心疼自己的。
但李月忘了一件事，心会变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李霜听到的“姐姐应该让着你”“她该做的”“你比她争气优秀多了”之类的话语越来越多，他的想法也随之改变了。
虽然他依旧李月当成他的亲姐姐，也有要违背小时候承诺的想法。
但一切的基础，都在他自己安然无恙，游刃有余的时候。
在李霜从那位大师口中得知自己寿命不过几月有余，并且许多其他的事情都一一应验的时候，他真的慌了。
不得不说，那大师虽然贪财，但多少还有点本事，能算出李霜阳寿已尽。
死亡面前，终生本相一一毕露。
在那位大师说以找个和他互换命数，也就找个替死鬼的时候，李霜又一次燃起了希望。
但位替死鬼，必须和李霜有血脉关系，越亲近越好。
当听到个要求时，李霜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
他一个好弟弟啊，怎么能有想法？
因此李霜很生气，甚至还大怒了一场，说自己不能做那样的事情——纵使从那位大师到他的父母都从未说过，个“替死鬼”的选到底谁。
遴选唯一的幸存者并不怕。
怕的所有都心照不宣地判处了一个死刑。
……
听着李月的控告，李霜的表情也显露出了几分心虚，支支吾吾想要解释，但却又无从诡辩。
李月冷笑着听亲弟弟在那含糊不清，余光却扫到他伸一旁装着血蜡的盒子。
一下，李月彻底怒了。
怨气冲天，杀机毕现。
李霜的手即将要碰到那盛着血蜡的盒子了，心中正暗自窃喜时，突然觉得双目一阵剧痛，仿佛珠被生生地剜了出来。
“啊！！！”
痛苦几乎将李霜逼疯，他撕心裂肺地惨叫着，睁开就见镜子里，自己双暴突，两道黑红的血液从里流出，看上去怕又诡异。
痛苦的尖叫中带上了害怕，李霜拧开水龙想要洗干净脸上的血，水龙里流出来的，同样也猩红的液体。
“姐！你放过吧！呜呜呜……姐，求你了姐……”
李霜整个气息奄奄地趴在浴室的地上，血液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滴答答地砸在面前。
而李月早已经失去了理智，既然他都那么想她死，那其他也都别想活！
就在她的手即将掐李霜的脖子时，旁边突然蹿来一道白光，挡在了她面前。
李月被那光烫的一缩手，恶狠狠地转：“谁？！”
窗户外，白昭乾幽幽地飘着，身后跟着小黑。
他真的在飘，因为现在的白昭乾只一道魂魄，他本还在公寓里躺着呢，一旁香炉里散出的袅袅白绕着床铺，护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不过他新手上路，飘的不很好，还得小黑搂着，不然动不动就习惯性往下掉。
毕竟他本质还个逃不脱牛顿掌控的男。
看了一屋内周满地的狼藉，白昭乾靠在小黑身上，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知道会弄成样。
小黑都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只感受到白昭乾往自己怀里靠，很高兴地低在他脖子上蹭蹭，顺便吃了口零食。
“嘶，别闹。”白昭乾揉揉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的地方，瞪了小黑一。
小黑委委屈屈：不要和自己贴贴的思吗？
一旁的李月看着他旁若无鬼地在那儿你蹭蹭，有些生气。
“喂！”
白昭乾和小黑闻声回。
李月阴森森地瞪着他，咬牙开口：“你别秀了！”
白昭乾突然想起封弑给他的资料里说李月活了二多年还母胎单身，唯一的情感经历就只和纸片谈过恋爱……
啊，莫不刺激到家了。
白昭乾正想道个歉，就听李月又开口：
“不嗑男男真cp的！”
“只嗑纸片！”
白昭乾：…………
哈？？
在说什么啊？
虽然心里迷惑，但白昭乾还下识地指着小黑回答了一句：“和他结婚了的。”
下轮到李月傻了。
“啊个……”李月看了五官清隽得像二次元少年的白昭乾，又看了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看不清脸但身材体格都很棒的小黑。
那好像还以嗑一下？
嗯，就一口！
打定了主，李月立刻忙不迭地开口问道：“真的啊？！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怎么定的亲？诶话说回来……”
她一开口就一连串问题，白昭乾赶紧比了个手势：“停停停！停——！”
李月张着嘴看他。
白昭乾伸手一指李霜：“先说正事儿，你俩到底有什么过节啊，还挺好奇的。”
听他谈及此事，李月的神也变了，怨毒重新冲垮了她的理智。
“他该死！”
怒吼出声后，李月突然想起来，李霜之前就找了个什么大师，想要将她赶出体外。
莫非……
她底的恨越来越浓，看着白昭乾的目光也愈发不善，就在时，面前的少年突然开口。
“啊，他就该死。”
李月眨眨，凝实的怨气消散了大半。
白昭乾也管她怨不怨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小黑怀里，伸手一指窝地上瑟瑟发抖的李霜：“他就短命的面相，一个月前就该死了，但看不明白你的，你脸上的鬼气太重了。”
李月有些不太相信地看着白昭乾：“你……你不帮他的那个大师？”
“哇！你有搞错啊！”白昭乾无语，“拿跟那个老瘪三比？”
他白昭乾收钱财□□好不好啦，怎么能和李霜找的那个什么大师一样，收了钱还想拿雇主当牺牲品，教家画邪符。
缺大德。
李月：“那你来干吗？”
“帮你啊。”白昭乾无语。
“你为何帮？”李月警惕地道，她连最信任最疼爱的弟弟都背叛了自己，又怎么能相信萍水相逢的白昭乾。
何况她听说些大师都只抓厉鬼，现在李霜她才鬼，普通尚且说一句鬼殊途，何况白昭乾天师。
李月不敢信他。
白昭乾无语，捏出一张纸符甩到李霜身上。
李月就听身后响起一声惊叫。
“啊！怎么回事？！让回去！！”
猛地一回，李月就看到自己的好弟弟正站在自己身后，同样以魂魄的模样。
李月怨恨地尖叫一声，扑上去就开始撕扯李霜的魂魄，李月现在已经化为厉鬼，而李霜还只一缕魂，在她手底下根本毫无挣扎之力。
等她发泄够了，白昭乾才拉开。
李月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仇恨地盯着痛苦哀嚎的李霜，恨不得用神杀了他。
白昭乾看着被撕扯得破破烂烂，身上被李月用指甲扎破的洞还在往外徐徐冒黑气的李霜，摇啧啧。
活该啊。
李霜忍着痛处，睁往那边看了一，想知道究竟谁半路杀出来。他直到时才看清了白昭乾的面容，失声惊叫：
“你！”
白昭乾点点：“呀。”
“你害！！”李霜冲口而出。
“放屁！”白昭乾直接骂了他一句，“你还要不要脸了大哥？一脸短命相，平时不行善积德祈求多活几年也就算了，连自己亲姐姐都敢下手？”
李霜脸色又青又灰，被白昭乾几句话说得无地自容，但还硬着皮，小心翼翼地看了李月一，反驳：“……不为己天诛地灭。”
“现在就让你天诛地灭！”李月被李霜气得发都要竖起来了，就她的好弟弟！
就在李月想要杀了李霜的关，公寓门砰一声被推开，白昭乾望过去，就见一个蓄着长胡子，大约五多岁的老儿张牙舞爪地冲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柄桃木剑。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徒弟模样的后生，穿着统一的道士制服。
老儿一冲进来就声若洪钟，中气足，抑扬顿挫地来了一句：“大胆妖邪，竟敢如此为祸间，老夫今日就要替□□道！”
白昭乾看清他面容时，原本慵懒放松的表情一变，牙关紧咬。
“好啊，冤家路窄了。”
小黑不解地低，感受到白昭乾情绪似乎有些变化，于微微搂紧白昭乾的腰，低蹭蹭。
见那老儿冲进来，李霜如获大赦般立刻冲了过去，本来想要直接滑跪抱大腿，他魂魄，慑于老者手上持着的桃木剑，便只能躲在他身后。
等确认自己安后，李霜指着鬼气森森的李月大喊：“大师救！那个恶女要杀！”
“李霜你！”李月气得要扑上去和他拼命。
李霜赶紧变身缩乌龟，躲在那老者的徒弟身后。
“大师救！”
那老儿举起桃木剑，手中甩出一道符箓。
符箓燃起，化作一道无比微弱的白光。
虽然那白光聊胜于无，但仍然挡住了李月的攻势，
“你就那个企图害的恶鬼？”老儿摆出一副正凛然的强调来，呵斥道。
“呸！”
李月啐了一句，鬼目闪过一道猩红，和老儿缠斗起来，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
老儿大喊一声：“布阵！”
他身后的几个小徒弟也抽出佩剑，快速跑道李月周围成了一圈，持剑结阵，数道细弱白光一一亮起，化作绳索将李月捆住。
“混蛋！”李月此时辨别出了那老儿的说话声，知道他就帮助李霜的那个大师，边挣扎着边破口大骂，“你些道貌岸然伪君子，什么降妖除魔，都见钱开，一丘之貉！”
“妖孽，休得嘴硬！”老儿脸皮连红都红一下，“你为祸间，还不快快伏诛！”
李月依旧在那叱骂，随着身上的锁链收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老儿看着渐渐失去挣扎之力的李月，底露出几分喜色。
幸亏他多留了一个心，时常监测李霜身上的鬼气程度。
他本以为小子今晚会和李月硬碰硬，二者必死无疑，想到李月身上的鬼气不知为何突然骤降，于他就急匆匆带着徒弟赶来了。
捉一只厉鬼回组织，以换不少钱呢。
“妖孽。”他心中得，伸手一指即使声虚气弱，却依旧挣扎不停的李月，“你休要挣扎了，正道之下，妖邪无遁！”
“呵……”
耳旁突然传来笑声，老儿心中一警：“谁？！”
他话音刚落，不知何处飞来一道白光，那光芒比他和他徒弟几联手还要强大凝实，撞击在他布的阵法上，几乎一瞬间就阵法破了。
阵法反噬，老儿的几个小徒弟闷哼一声，捂着心口，嘴角流出一道鲜血。
李月飞速躲藏到一旁的黑暗之中，气息奄奄。
老儿见自己苦心布置的阵法被破了，心盛怒，转看去，就见李霜公寓的窗外，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幽幽地飘了进来。
老儿还来得及骂，就听那白衣少年托着下巴，语调玩味地嘲讽了一句：
“啧啧，年代啊，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披着张皮，就都敢自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