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默认。
眼前浮现刘伶精致极美的脸蛋，温柔体贴的眼神，还有秦眉倔强而俊美有型的样子，这一切曾经也是他宅男马梦寐以求的，现在真实地摆在了面前，却又觉得无福消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马看着淡淡微笑的西西燕，轻轻念叨，“燕儿，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西西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公子，你好些迂腐。西燕又觉得不可爱了。”
“！！！”马哑口无言。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一定要绑定对方？”西西燕秀眉微蹙，“这样的做法却是比西燕父母还要难以让人接受。”
马有些紧张地望着她。
“神界之民崇尚自由，不重婚约，即便像西燕父母那般恩爱，也只是一时组合，神界弥长的寿命，又何必虚情假意，要吊死在同一棵树上呢？”西西燕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可这是在人界。”马嘟囔了一句，随着交流的深入，越来越发现自己对于感情的认识太过苍白，“白首偕老，天经地义。”
“公子，你要找的不是燕儿，是你自己的幻觉而已。”西西燕断然否定，“我们都不是人界之人，就不要骗自己了。”
马心有不甘，看向了心中的仕女图，西燕的身姿，刘伶的五官，留白的眼部。也许西西燕说得对，这都是自己的幻觉，那就创造一个幻觉吧。
西西燕是神女，不愿长相厮守，刘伶主仆身为凡女，寿元不足长相厮守，霜儿是仙女却不知道何时才能重新聚首，即使能再见，恐怕也物是人非，更别说长相厮守。
马心底透过一丝悲凉，仿佛万年老宅，门前的古树，眼看着焕发出新芽，一夜之间又枯萎了。
“西燕，也许你说得对，”马放下心头执着，“时间不多，就按你的做。你说第二件事吧。”
西西燕清波流转，噗嗤一笑：“公子，西燕所说只是自己感悟，可不要受了西燕蛊惑，便改了初心。”
马伸手捏住她圆润剔透的巧鼻，轻轻用力：“要是没人和我白首，就抓你来凑数。”
“西燕等着。”没有了一生绑定的压力，西西燕心情似乎不错，“这第二件事，公子必须在一年内完成一统，否则留下一个烂摊子，抗不住商靖朝的反扑。”
“恩，我也想到了。”心思从感情的纠葛上收回来之后，马头脑也清晰了，“让我来说第三件事，看看跟燕儿是否吻合？”
“公子说吧。”西西燕安静侧耳。
“第三件事，便是要为新帝国解决后顾之忧，处理好和本地仙界的关系。”
“是的。”西西燕说道，“神界来人往往注重建立神像传播信念，而仙界之人则热衷于收服世俗政权，这么多年下来双方都已形成默契，基本井水不犯河水，所以公子如果要想新帝国长治久安，必须处理好和仙界的关系。”
“可是现在关系弄僵了。”马剑眉紧皱，“如果我所料不错，应该是孔玄前辈出了什么问题。至于结果如何，也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只有耐心等待，先将前两件事情做好了。”
“西燕也是这样想的。”西西燕点点头，“实在不行的话，只有在定都以后，将蛇老搬到帝都去住，以便震慑四方宵小。”
“恩。差不多只能这样了。”马从池边起身，早上闹腾到现在，肚子已经咕咕抗议，“燕儿，走，带你去找美食，有些味道自小相伴，眼看这就要离开了，咱们一一品尝一番，也好消解离愁。”
西炎城最热闹的地方不是在内城，而是在外城的蛮河边。周边聚居了大量的底层百姓，但是蛮河边属于风景秀丽的地方，早就被各方官贵大族购买一空，然后又在官方不成系统的规划下，慢慢建成了沿江街市，来往商贾云集，各层人士汇聚，形成了颇有特色的美食娱乐一条街。
“招摇阁？”西西燕被马拉到一家阁楼前面，抬头一看，古怪的名字，情不自禁念出声来。
为了掩盖行踪，两人都戴上了马幻化的人皮面具，马曾经向秦眉学习过一些易容术，现在结合到神画术中，画出的面具便非常的逼真自然，真假难辨。
现在的模样，马身穿蓝布长衫，长发披肩，折扇轻摇，俨然一副三十岁左右的公子哥模样，西西燕则换上了一身碎花绿裙，身材窈窕，碎步轻摇，云鬓高悬，金叉坠玉，脸庞虽然没有原来那般惊艳，却也养眼怡人，路旁男子纷纷侧目回头。
“客官请。”店小二见二人打扮入时，知道身份高贵，连忙迎到楼上雅座。
这是一间临河的包间，条桌较长，马两人并排席地，坐在临窗座位，偶尔可以回头看看河边风景。
“将你们店里的招摇菜前十道全部上一份。”马折扇一指菜谱，顺手丢给小二一张纸币，“再来两盅杏鲍雪蛤，加二两自酿白果小曲。”
“好勒，客官稍等。”小二高高兴兴收起纸票，下去张罗，很快便端来了两道熟菜，一份招摇细荷牛、一份招摇钵钵鸡。前者牛柳涂上调料，用荷叶包裹外加湿泥放在闷炉烤熟，甚是香嫩。后者则是满满一锅数十根竹签，鸡腿、鸡皮、鸡胗、鸡爪、鸡尖分门别类地细致串好，长时间的浸泡在调味的芝麻红油之中，提起一串，色香浓郁，味道麻醇，甚是爽口。
马帮西西燕选了一块细荷牛，正在拨泥摘叶，便听到小二焦急的喊叫：“喂喂喂！这位客官，雅座已满，请您楼下就坐吧。”
“嘿嘿嘿，我有钱。”一男子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就这间了，这里面俊男美女我喜欢。”
马两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讨论，一个身材微胖的男子就挤进门来。看其样貌，面若少儿，若不是胡子拉渣，完全猜不出年岁几何。
马正要出声阻止，西西燕悄悄拉了拉他的手。马顺着她眼光看去，才发现男子脚不着地，俨然在空中划过，自然地就坐到了对面席上，伸出胖乎乎红润如婴儿的大手，抓起一串鸡脯就开始大嚼起来，啧啧兹兹旁若无人甚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