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告白了？”叶黎听对面半天没有声音，问道。
“没有，他说明天。”
“那你怎么想的？要答应吗？”
“我不知道……”
“你喜欢他吗？”
“什么才是喜欢啊？”要做到萧慕对他做到的那些事情吗？她对萧慕心动过一次……嗯……一瞬间，那就是喜欢吗？可为什么想象了一下自己成为萧慕的女朋友，好像并没有很开心？
“其实，他对你挺好的，要不在一起试试？我跟他初中三年，从来没看见过他对谁动心。就连苏妍熙，他都没有过。”他是对她很好，可这样就可以在一起吗？楚兮沫什么也想不通，只是觉得脑袋要炸掉了。
“你觉得，如果我俩在一起……唉，算了，我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你俩都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有他可以照顾你，我会很放心；但如果你只想和他做朋友，我也支持你。”叶黎很认真地回答。
挂了电话，楚兮沫内心还是乱糟糟。憋了半天忍不住，还是给苏妍熙发了消息：“我要答应他吗？”
苏妍熙回复很快：“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拒绝。”
对啊，看起来很简单对吧？可楚兮沫却依旧做不了决定。第一次要被别人告白，在这之前，自己从来就不关心“男女有别”，大家都是兄弟。但今晚萧慕真挚的表情告诉她，她好像再也不能随便和“兄弟”开玩笑了……
几公里以外的一盏台灯旁，一个少年，捏着手机，删删打打无数次，又调出通讯录，最后停在“楚兮沫”的界面，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他能想象到脑海里那个女孩儿现在慌张纠结的样子，他想安慰，却找不到立场。
审核定在下午，但楚兮沫依然顶着黑眼圈。她不知道自己昨晚是几点睡着的，总之，她在脑袋构想了几乎所有的可能性，最后觉得，相比得到一个男朋友，她更害怕失去一个好朋友。
苏妍熙和楚兮沫的家就隔着一条街，于是两人约了一起去学校。路上看着楚兮沫依旧满脸愁容，忍不住问出声：“还没想好吗？”
楚兮沫诚实回答：“想是想好了，但不知道怎么说。”
苏妍熙依旧酷酷地回答：“就直接说啊。”
楚兮沫低头：“可我怕失去朋友……我昨天没闹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他喜欢你，他跟你告白，都不是你的错，你不喜欢就直接告诉他，没什么好纠结的。”
楚兮沫叹了口气，下定决心的语气回答：“好！”
但见面后依旧本能地想躲开。
节目审核是按班级顺序的，又淘汰了不少节目，五班的节目排在第四个和第五个。本来打算直接和萧慕说清楚，但一看到他有点兴奋的表情，又不自觉怂了，赶紧借口排练扼杀他告白的机会。
审核结束，两个节目都得到了不错的评价，但最终的审核结果还要等到全部节目结束以后才能出来。为了不在这漫长的等待里被告白，楚兮沫拉着几个想看节目的小姐妹嘻嘻哈哈跑去大厅看审核。
萧慕又紧张又期待地等了半天独处机会，却发现楚兮沫根本不给他，萧慕不禁想起昨晚郝煜辰拉着他说的那句：“她在躲你。”但是答应给她的告白，就算已经明白结果，也还是不能食言。于是，他便追了出去。
楚兮沫本来拉着小姐妹在台阶上坐好看审核看得高兴了，结果余光一瞟，瞟见萧慕下楼来了，她站起来就打算跑。萧慕刚好看到，两步就从楼梯上蹦下来拽住了她的手腕，苦笑着开口：“躲我干什么？”
楚兮沫被逮住就更慌了，生怕他当着审核老师的面当众告白，赶紧甩开他的手，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我哪儿躲你了？我就是想去上个厕所！”说完扭头就跑。
萧慕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又叹了口气，想追去厕所门口等她，苏妍熙却站起来叫住了他。
楚兮沫并不想上厕所，却煞有其事地在厕所憋了十多分钟。她思考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借口家里有事先溜，躲得了一时算一时，回去发消息和他说清楚，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当面拒绝他。
下好决心，楚兮沫面色沉重地出了厕所。到了看节目的地方，苏妍熙和萧慕都不在了，为了找苏妍熙拜托等结果的事，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班里找人。
一推门，苏妍熙果然在班里玩儿手机，但比她更显眼的，是长长地躺在为了腾地方练舞并起来的桌子上的萧慕。他表情明显低沉了许多，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看她进来又都看向了她，压抑的气氛差点把楚兮沫编好的谎话噎回去。但她实在是没办法再受一秒钟煎熬了，迅速整理好情绪，假装没事地说：“哎呀，节目审核起来好慢啊，我爸爸今晚出差，我和妈妈约好了去送他，要来不及了，我就先回去了。”她转向苏妍熙，“亲爱的，就拜托你帮我等一下结果，然后发消息告诉我哈！我先走了拜拜！”说完逃似的抓起自己的包就往门外冲，速度之快，极力压着才没起飞。
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离把手还不到一厘米了，自己一直害怕的声音却终于响了起来：“楚兮沫，我还欠你一个告白。”
楚兮沫一下子冻在了原地，她不用回头，光凭他的语气也能想象得出这个每天都对她笑嘻嘻的男生，现在的表情有多难过。他为什么会突然不高兴呢？一定是自己躲得太明显了吧？可是她是真的没办法面对这场不想接受的告白……
她依旧是假装轻松的语气：“不用了！我先走了！拜拜！”
逃离。
真的是逃离，仿佛身后是洪水猛兽，她一直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教室看不到的地方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她害怕，他会追出来。
他终究没有追出去。
五班的教室里，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