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流溢着五彩霞光的天空,此时被黑压压的乌云所盖住。再欢快的鸟儿也鸣叫不出声音,一草一木都不敢绽放出它们的华美,只能蜷缩着身姿,躲在阴暗的角落,生怕被什么东西发现。
谭矜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变故。
大风来袭,整个山林被吹得迷乱。
竹叶撞击,无力的发出簌簌的声音。天空滚滚的黑云中,刺眼的闪电宛如游龙,在云中遨游穿梭,怒吼咆哮着,不时有沉闷的雷声,仿佛重锤敲打在心间,令人胆战心惊。
飞禽走兽都不敢出来,什么彩鸟飞虫通通消失不见。
刹那,闪电劈下,带着千钧之势,直杀向山的顶端,猛地在山顶爆开一阵刺眼的光芒。白光很快把整座山都吞噬了,激荡起了无数的飞沙,惊扰了躲在树林中的飞禽走兽。
一草一木为之摧折,一山一水为之折腰!
一阵杀意弥漫。
仿佛是一把利剑落在了山上,随着咔嚓一声清响,整座山微微摇晃起来,竟是一分为二。
落在山顶的闪电一分为数道,飞奔向各个地方,追击着逃亡的飞禽走兽。飞禽走兽眼中恐惧,只能拼命的拔腿往山下逃跑,生怕被闪电追上。
这是一场无情的屠杀。
在这场屠杀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活下来。
像是上天对这片祥和降下的惩罚,但凡是被闪电追到的飞禽走兽,都如同被猎人抓到的猎物。
闪电化成了大网束缚住了逃跑的兽,被抓住的兽只能拼命的挣扎。在挣扎中,从身体里溢出汩汩的鲜血,把大地浸染,直到最后睁大着眼,死不瞑目。
血色染红了半边天,天空下起的不是雨,而是滴滴血水。
血水在山间奔腾,溅红了草木,亦如生灵的悲歌。
天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生灵。
整座山都被摧残了。
所有都没有留下。
在草木尽毁,生灵涂炭后。
一把火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了山中,把这座山最后存在的证据烧的一干二净,甚至连燃烧殆尽后的灰尘,都随风消散了。
所有的都结束了。
无声的悲戚弥漫……
谭矜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上,静静的看完了这一切。抿了抿嘴角,一种悲戚紧跟着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里……
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转瞬,这个场景亦如刚才,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难以看见曾经存在过的迹象。
很快,谭矜再次榻上了第三层阶梯。
这一次,白雾没有再幻化成其他的景象。
先前的宫殿再次出现在谭矜的面前,谭矜看着眼前的大殿,不知为何,心中的肃穆比起刚才又深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亲眼见证了一场变故,所以她的心里居然多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
大殿的门是紧锁的,似乎是不愿意让人进去。
又像是……
希望把过去的一些事尘封在里面。
谭矜举步走到大殿的门前,缓缓抬起手,抚摸上了大殿的门。指尖传出一丝冰凉的感觉,如同抚摸上了一块冰,没有一点温度。
她眸光一沉。
手上一用力,想要推开门。
但是没有成功。
“想进去么?”
一个声音从谭矜的声音传来。
谭矜蓦然回首。
独独看见一位白衣白发的男子站在他身后,一双金眸平静的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谭矜皱眉,没有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发男子径直走到了谭矜的面前,轻叹了一声。手跟着抚摸上了大殿的门,眼中写满了深沉,“你是不是想进去?”
谭矜道:“我是想进去,但是这个门打不开。”
“若你是真想进去,这个门自然会为你打开。”
“我真想进去?”
谭矜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白发男子没有多解释什么,金眸转而看向了谭矜,抿了抿嘴角。目光在她的脸上扫了几遍,轻声道:“这个地方,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谭矜愣了一下。
“刚才的东西你应该看到了。”
刚才的东西?
谭矜先是不解白发男子话中的意思,突然她想起先前看到的那两个画面。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暗自猜测白发男子应该会知道其中玄机……
清了清嗓子,点头道:“我刚才是看到了一些东西,不知前辈可否……”
“前辈?”白发男子哑然失笑,“我看起来有这么老么?”
“难道……我不该叫你前辈?”
谭矜懵了。
白发男子抬起指尖,捻起自己耳边的一缕白发。细眉微微蹙起,反问谭矜道:“你是因为我的头发,才叫我前辈?”
“难道……我叫错了?”
谭矜又问了一遍。
白发男子摇头,“你叫我前辈也可以,但是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哥哥。”
谭矜:“……”
前辈随意撩袖坐在了最高处的一个阶梯上,抬手往旁边拍了拍,示意谭矜跟着坐过来。
谭矜想也没想,一下坐到了前辈的旁边。
“不知前辈……哥哥怎么称呼?”
前辈仔细想了想,无奈的笑了笑,“好久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谭矜默了。
“你可以叫我寂,寂静的寂。”前辈安静坐在阶梯上,往阶梯的下面望去。眼中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看不见任何一点景物,“我已经一个人在这里很久了,也寂寞了很久了。”
谭矜没说话。
前辈看向谭矜,金眸闪烁,突然开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谭矜想了想,回答道:“谭矜。”
“谭矜……”
白衣男子在口中反复咀嚼了几遍。
谭矜……
前辈忽地问了一句,“是青青子衿的衿么?”
谭矜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两声,纠正道:“是矜持的矜。”
前辈哦了一声,表示知道的意思。话里又突然生出了几分遗憾,“可惜了,居然是矜持的矜。”
谭矜沉默。
“前辈,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很久了?”
谭矜试图转移开话题。
前辈听到谭矜的话,点了点头,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久,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