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并不凌冽，但每次吹过都会将身上的温度带走一些。
如果这里是幻境的话，未免也太过真实。
在离开那所小屋之前，楚歌又回到了里面探查了一番，除了两个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空瓶外，他没有找到任何含有效的信息。
此刻他身上穿着的衣物还和入梦之前一模一样，虽然对战斗不能提供太大的帮助，但至少不会为他带来负担。
如果停下来仔细聆听的话，就能发现隐藏在风声中的微弱嘈杂声。
那是某种东西在被不停撞击的声音，而且还颇有规律。
虽然有着这个声音作掩护，但楚歌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让自己的身形和街道边的阴影融合在一起，脚下无声，一点点往声源方向靠近着。
“到底要怎样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至少能出来个活人告诉我这是哪儿吧……”
“并不像是遭受古神恶意侵蚀后的结果，至少不是我印象中的那种样子。”
虽然楚歌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他的思维却是快速翻转着。
根据他前世对古神入梦的了解，潜在异化者们之所以会在梦境中无法脱出，原因之一就是梦境往往都按照他们心中期待中的样子去进行，填补了他们心灵的空隙，在完美的世界中不断膨胀着自己。
对有的人而言，就算是醉死其中，也是心甘情愿。
渐渐的，每次醒来，都成了一种折磨。
而或悲伤，而或妒忌，而或欲望，而或仇恨……恶意渗入侵蚀，不断将这些东西扭曲扩张，作为催化剂般的存在，让生灵被心中之暗吞噬。
然而，此刻楚歌的梦境却是充满了疑惑与古怪，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没有任何的线索，没有半点有用的信息，这种感觉仿佛就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剜去了一样！
“艾迪那个混蛋……”
***
“那个小混蛋现在估计正在咬牙切齿地骂我呢。”
想到此刻可能在庄园内发生的事，政务官脸上的笑容愈发真诚了。
他袒露着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挥灭了手中的长火柴后，将烟斗小口放到嘴边轻轻一吸，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怎么了，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吗？”
看着艾迪脸上的微笑，佩特拉一只手拄着下巴趴在床上，将散乱的发丝挽到了耳后，眼神之中满是媚意。
“没什么，只是一想到某个小混蛋有苦头要吃，而我却还能和你在这享受人生，这种对比真是让人身心愉悦啊。”
艾迪侧了侧身子，后腰靠在了枕头上，眯着眼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
“真是个坏心眼的家伙呢。”
佩特拉挪动着身体靠了上来，枕着艾迪的胳膊，用那白嫩的食指在政务官胸口画着圆圈，闭眼假寐了起来。
不用说她也知道，对方口中的小混蛋到底是谁。
艾迪将挂灯轻轻拉灭，只留下一点火星在漫长的黑暗之中燃烧。
“佐尔格留下的启迪已经够多了，要是连那种程度都办不到的话，那只能说他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
这是一个坐落在山腰的小镇，在街道上每迈出一步都能感觉到些许的倾斜，因为地势的落差，房屋也出现了不同的层叠感。
街道的建筑风格在细节处与米德加尔有着明显的不同，每家每户的门上都有着一个小小的窗口。
楚歌尝试打开过几次，但每家都被锁得死死的，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只有依靠暴力将门破开，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这么干的时候。
值得一提的是，小镇的街道上非常容易看见血迹，仅仅只是走了这么一小会，楚歌就发现了三次。
那些血迹并未彻底干涸，看上去格外的粘稠，似乎在宣泄着这片宁静之下的疯狂。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那个撞击声已然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最终，楚歌停留在了一间敞着的作坊前。
听着从深处传来的巨大的撞击声，楚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出现在门框上的几道狭长凹痕。
看上去很像是被某种利器划过的样子——如果这几道划痕不是互相平行的话，楚歌一定会像这样判断的。
是某种生物的爪子留下的痕迹。
仔细看了看凹痕的长度与深度后，楚歌又瞥了一眼自己手上那把生锈的单手剑，以及自己那没有任何防具覆盖的躯干，似乎在进行着某种毫无意义的对比。
“差距真是巨大呢……希望数据化在这也能生效。”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就此离开的话，估计就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新的线索。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间作坊内挂着不少墙灯，至少在视线方面不需要担忧。
进入后楚歌才发现，与其说是作坊，不如说这里是某家私人诊所，或是某处医学实验室，因为里面的东西实在是与这所小镇的氛围格格不入。
镊子，支架，药水瓶，橡胶管，大号的手术刀，甚至还有兽用的全自动注射器……这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某些疯狂的科学家。
迈过地上的玻璃渣后，楚歌小心翼翼地向其中深入着，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样做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撞击声是从一处地牢中发出的。
站在通往下方的楼梯前，楚歌能够看到在那尽头处的墙壁上不断晃动着的奇异光影，以及，那夹杂在撞击中的低声嘶嚎。
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楚歌靠着墙壁内层慢慢走了下去，终于，那些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他视线当中。
同时，他也明白了那奇异光影是如何形成的了。
一只被关在铁笼中的野兽，或者说是怪物，总之看起来很糟糕就是了。
那道浑身被黑色毛发覆盖的背影不断朝着铁笼撞去，因为光线的原因，楚歌无法看清它正脸，但他能猜到，那张被阴影笼罩在暗面的脸庞，一定是充满了狰狞！
在铁笼的束缚下，撞击不但没有对这只怪物造成多少伤害，反而将它的凶性完全激发了出来！
暗中观察并没有能持续太久，因为楚歌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