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汇报工作流程而已。”
付兮溪干脆停在路上和付烨讲起了刚才的事情，付烨听了也觉得不对劲，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胡渣还略扎手：“不应该啊，这事怎么会不和陈家合作？”
“她说他们自有分寸，可能在考量着其他事情吧。”付兮溪耸了耸肩，谁知道主家在想什么，这不是她应该思考的问题了。反正主家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都不管。
“我去和他们说说吧。”付烨还是不放心，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放松下来。
“你觉得主家的人会听吗？”付兮溪为难地说，“主家的人连我刚刚的建议都没听进去，直接叱了我一顿让我别管。”
“这……”
付烨当然听出了付兮溪的话里有话。
平庸并不是犯罪，然而平庸还自认为有才，并且去干些莫名其妙的事，那就是他们的错了。显然的，现在的主家就是这副模样。主家一直歧视分家，但是不得不用分家，甚至依赖现在的分家，但是在大事上，主家并不会理会分家，而这次，就是大事了。
项目上的事，从来只有主家指挥分家去做事，并没有分家驳回主家的做法——除非他们后来的想法一致，主家才会同意分家的建议。
“他们……可是这件事明显不对劲。就我上次经手的一个开发项目，就恰好需要陈家的合作，陈家在其中出的力量十分之大，付家恨不得巴结好陈家。这次的项目又恰好与陈家一同参与，怎么想也会是与陈家合作。”
付兮溪越听也越觉得付家背后要做些什么，没有来升起一股恐惧感。无形的鬼手扼住咽喉，抓住她跳动的心脏，付兮溪有一瞬间觉得如坠冰窟，不能动弹。
下一秒她又觉得气温回复了过来，下意识摩擦着自己的双臂。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付兮溪唏嘘了一声。
付烨回头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赌上了门口，没有露出里边的一丝缝隙。
他从以前开始就看不懂主家在想什么，现在亦然。
“总之你小心一些吧，他们惯常把你……”付烨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字一句地把话吐了出来，“当枪使的。”
付兮溪偏过头，眼神没有和付烨对视，颇为难地点过头就径直走向电梯口。
付烨回头看着付兮溪那挺直的背影，总觉得下一秒会过于刚而脆，弯折了自己笔挺的腰。
他若有所思，隐藏在眼镜后的眼神闪烁不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朝董事办公室走去。
皮鞋的后脚跟在地板上踩出清脆的步伐，在他刚打开办公室那道厚重的木门的时候，付兮溪的电梯门恰好缓缓关上。透过那丝缝隙般的间隔，付烨的侧脸看得极为不清晰，只有那弯着的嘴角证明，他对主家的极为不喜。
付兮溪摇了摇头，试图把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
作为付家主家的人，又是当代家主的女儿，付兮溪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很大的自由。在结束了付家给予她的行程安排后，她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付兮溪并不喜欢待在付氏集团，在公司里也交不到知心好友，能说得上话的人更是没有几个，所以她喜欢在结束行程安排后径直过去自己的绘画教室。
画室才是能给予她宁静的地方。
画室其实看起来并不算干净，地上有几块沾染上的颜料，墙壁上也会有人不小心把染料粘上去；气味也不好闻，都是各种化工产物的颜料味道，空气能清新到哪去呢。
不过付兮溪只有在画室才能感受到宁静，那是在付家永远不能感受到的宁静，在画室，她能静下心来与自己交谈，与自己脑中的想法交谈。
付兮溪走进画室，和在画室一同作画的同僚们打了个招呼，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了过去。画室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自由练习，互不干扰，偶尔会有导师过来布置一下任务，这对喜爱自由的付兮溪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导师进门的时候轻咳了一声，除了付兮溪，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手上的事，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里的人。
众人一看，发觉门口处站着一个头发花白，带着厚重的黑框老花眼镜的老者，他留着半长不短的胡子，后脑勺也扎了一簇小辫子。外貌如此特立独行的，也只有付兮溪的导师了。
于是有人推了一把付兮溪的胳膊，叫她看看门口。
被人打断灵感思路的付兮溪有些不满，刚抬头就看见了温和地看着她的导师。
付兮溪了然，站起身跟着自己的导师走向门外，离开画室时还有意带上了门，隔绝了室内那八卦的视线。
室外走廊没有一个人，只有沙沙摇曳着树枝的大树在窗外摇晃着肢体。导师再次轻咳一声，组织了半晌的语言才开口：“兮溪啊，你……要不要参加一个绘画赛？”
“绘画赛？”
要说绘画赛的话，近期只有一个，那就是面向新人的水晶杯了。水晶杯这一绘画赛在圈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有分量的赛事了，因为单独面向新人画家，一旦在上面得奖了，新人也能在绘画圈里获得不少名声，地位也水涨船高一程。
“您是说……那个水晶杯的绘画赛？”付兮溪也不太确定，她没什么信心参加这次的比赛。
“没错，就是那个水晶杯，近期的也只有它了。”
看着付兮溪那略平静的脸，导师忍不住在心中称赞一声宠辱不惊，这样的人在未来必定成就不低。
“我看你最近的画作进步挺大，是个挺有灵性的孩子。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导师劝慰道，“去感受一下这个氛围也好，按理来说你应该明年才让你报名的，会不会压力太大……？”
付兮溪摇了摇头，应了下来：“我觉得可以一试，让我试试吧。就算不是奔着拿奖的念头去，也好看看别人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