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姓杜的第二次，给搅合醒了。
不说怒发冲冠吧，但一个个也都怒目而视。
姓杜的犯众怒了。
李海军怎肯放过如此好机会？
“杜副厂长，您今天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没完。”
“各位工友，同志，兄弟姐妹们，咱们这一晚上被反复的折腾，他今天要不给个完美的理由，咱们决不答应。”
“对，决不答应。”
“不答应，我们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
李海军扇风点火，跟他关系好的附和，渐渐的所有人都被他怂恿了。
卢海峰身为杜金甲的秘书，这个时候忍不住提醒：“副厂长，咱们惹众怒了，民不可欺，民意更不可违啊。”
此时姓杜的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那还里听得进去劝阻，反而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秘书：“卢海峰，你要要阻止我？”
看着宛如勐虎食人一般的眼神，卢海峰莫名的退了一步。
他只有一个想法，姓杜的疯了。
可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姓杜的让保卫科的用武力，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
一个个的听声辨人。
卢海峰都能想到，明天这些人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罢工，甚至是越级上告，能够断定姓杜的的前程毁了。
除非他能找到袭击他的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多人集体闹起来，机修厂肯定是兜不住的，甚至总厂都会受到牵连。
卢海峰已经在心里把杜金甲给抛弃了，但他同时有希望姓杜的能够真的找到袭击的人。
不然姓杜的要把他下泻药的事情讲出来，自己肯定会受到连累，吃锅烙。
此时的卢海峰心里矛盾极了。
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神色变幻的时候，早就有个人在偷偷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李海军在见到卢海峰的时候，就把他当做了突破口。
身为秘书，李海军敢断定，卢海峰一定知道些什么，只他没想到的是下药的人就是卢海峰罢了。
面对杜金甲的蛮横，众人敢怒不敢言。
李海军也没有再次拱火，毕竟目的达到了，仇恨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种下，会慢慢生根发芽。
最后，姓杜的的还是没找到那个声音。
他绝望了。
刚刚的他像个输急眼的赌徒，押上了一切筹码，但现在他输了，输的倾家荡产，连底裤都输了。
可以想象，他的灾难从天亮就会开始，麻烦会接撞而来。
等待他的是所有工人的无尽怒火，这火能把他烧成灰，连渣都不剩下。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杜金甲颓废的，脚步踉跄的离开了。
厂里闹了这么大的风波，厂领导早都接到了通知，一个个深夜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路狂奔，朝着机修厂而来。
卫华科长作为保卫科的头头，他是第一个赶过来了。
“三驴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驴子被科长踹了几脚后，娓娓道来。
“科长，我们真的不想这么做啊，但都是杜副厂长逼着我们做的，大家能给我们作证。”
“三驴子啊，你可是给我惹了好大的麻烦啊，现在全场的人不仅恨他杜金甲，同时也恨死了我们保卫科啊。”
卫华科长带着保卫科的，开始好言相劝，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大家回去休息，有事明天说。
但没人卖他面子，刚才保卫科可是拿着武器，对准他们。
“李股长，别看兄弟热闹啊！”
李海军：“卫科长，你想我怎么样？”
卫华：“李股长，您可不能见死不救，您行行好，我欠你个人情，帮我把大家都劝回去，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厂领导来了再说。”
李海军点头：“行，为了你欠我这个人情，这忙我帮了。”
李海军朝着大家：“各位，深更半夜的，咱们就是站在这里也无用啊。”
“要是信得过我李海军，明天我带着大家一起去找厂领导要说法。”
“我李海军要是退缩一步，就是乌龟王八蛋，是三孙子。”
梁拉娣当然要挺徒弟了。
喊道：“我信你。”
南易：‘我也信你。’
“我们都信你·······”
主要是平时李海军的好人缘发挥了作用，厂里人都知道，是他李海军不辞辛苦，挖空心思，才会给大家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所有人都退回了自家。
李海军拉着卫华。
“卫华科长，我有个事跟你商量。”
“刚才我发现了，卢海峰有些不对劲，您现在要是把他抓起来，突击审问，一定能问出点什么来。”
卫华看着他：“你怀疑是他？”
李海军没点头，也没摇头：“你要是信得过我，就立刻行动。”
看着犹豫的卫华，李海军斩钉截铁，一字一顿说道：“出了事，我帮你扛着。”
这下卫华没话说了。
“行，有事咱俩一起扛，我信你。”
“三驴子，带人跟我走。”
保卫科的人匆匆离去，跑到了厂办，把卢海峰给带走了。
卢海峰心知不妙，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没喊冤枉，因为喊了也没用。
不管如何，自己都被保卫科的带走了，显然人家是怀疑到了自己的身上。
只要自己咬紧牙，拒不交代，姓杜的就会想办法解救自己，甚至第二天厂领导就会主动放了他。
李海军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他也不敢肯定卢海峰会不会交代，不过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至于，到底能不能撬开卢海峰的嘴就要看卫华的了。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啊。
大家伙被姓杜的折腾够呛，李海军是睡不着，他在等消息，等卢海峰的消息。
卫华这边想尽了办法，卢海峰就是不开口，死不承认。
装聋作哑，装疯扮傻倒是有一套。
卫华明白，自己遇上茬子了，看来李海军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卢海峰，你看看墙上写的是什么！”
卫华厉声呵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珍惜机会，如果你现在迷途知返，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卢海峰：“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可不要栽赃陷害啊。”
看着卢海峰那副丑恶的嘴脸，卫华气的把帽子摔在桌子上。
“你们看着他，我出去抽支烟。”
很快，卫华的脚底下已经一堆烟头了。
实在拿卢海峰没办法了，他只能去找李海军求助了。
其实卫华是不想去找李海军的，因为这让他很没面子，会让人觉得他没能力。
李海军看到卫华，听了他的烦恼诉求，也没什么好办法。
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不给他吃，不给他喝，不让他睡觉，用电灯对着他·······”
李海军把从电视里学来的办法，一股脑的都告诉了卫华，管不管用他也不知道。
“实在不行就用点小手段，时间只有这一晚，不然他死不松口，明天就得放了他。”
卫华眼神凌厉的点点退，咬着腮帮子发狠：“放心。”
重新回到保卫科的卫华，让人守着卢海峰，他不说就不问，但用绳子给绑在椅子上·······
一切都按照李海军刚才告诉他的来。
卢海峰：“卫华，你这是要私设刑堂吗？”
“你要严刑逼供吗？”
卫华嘲讽的笑了笑：“省点力气吧。”
电灯一直烤着他，卫华还很坏的在桌子上摆了一杯水。
很快，卢海峰就缺水了。
可眼前的水他是看得到喝不着。
嘴唇因脱水已经泛起了白皮，喉咙嘶哑的喊道：“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卫华走了进来，看着他摇摇头：“再找几个电灯来，换上高度数的灯泡，全都对准他的脑袋。”
卢海峰心里暗道：卫华，你不当人子啊。
你以为这样就能撬开我的嘴？只要熬过了今晚，以后我再找你算账，他已经对杜副厂长不抱希望了。
一个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人，怎么可能顾得上自己？
不过他错了，姓杜的反应过来，还真的来救他了。
“卫华，你凭什么拘我的秘书？”
“杜副厂长，自然是因为他有嫌疑，不然我们也不会把他带到保卫科。”
姓杜的怕卢海峰招了，他已经犯了众怒，如果卢海峰背刺自己，怕是吃不了要兜着走了。
“卫华，你有证据吗？”
“如果没有，请你立刻放了卢海峰。”
卫华看到姓杜的急了，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
“杜副厂长，有什么事天亮了，你跟刘厂长，焦书记说，到时候我一定放人。”
姓杜的拿保卫科没办法，因为保卫科不归他管。
姓杜的走了，卫华转身进入保卫科的小房间，看着卢海峰:“别抱希望了，他走了。”
卢海峰心里哇凉，姓杜的说话没管用，看来保卫科铁了心要办自己，他目前能做的就是死不张口。
天亮了。
卫华急了，扔掉手上的烟头，看着惨不忍睹的卢海峰，只能搏一搏了。
最后没办法，只能用损招吓唬卢海峰了。
“去拿个锤子来，再找一本厚一点书。”
“科长，拿锤子我明白，可拿书干嘛？”
卫华估计大声道：“笨啊，垫着书本留不下受伤的痕迹，也免得把他锤死了。”
卢海峰听到这里，是真的怕了。
“卫华科长，你这是滥用私刑。”
“姓卢的，你有本事就死撑着，大不了你去告我，你浑身没伤告我又能怎么样？”
卢海峰还在赌，虽然他害怕，但他赌卫华不敢真的对自己动手。
可当明晃晃的锤子出现在卫华的手中，特别是卫华阴翳的盯着他，朝他走来的时候，他崩溃了。
“别···别···被动手！”
“我说，我全都说还不行吗？”
这一锤子下去，不死也残了，卢海峰不敢赌，食堂的事哪怕曝光了，还有杜副厂长抗雷呢，他只不过是从犯，并且就是放了一些泻药。
在卢海峰的认知里，他最多不过丢了饭碗，工作跟小命那个重要，根本不用想。
上班之前，卢海峰交代了所有犯罪经过，并且签字画押，按了手印。
卫华拿着证据，终于松了一口气。
“科长，你厉害。”
“厉害个屁，我就吓唬吓唬他，没成想他就交代了。”
“啊？科长，不是真的要打啊？”
“打？”
“不知道，当时也是脑子一热，拼一把。”
卫华收好证据：“看着他，别让他跑了，给他点水喝吧，我去等厂领导。”
这个时候，机修厂的工人也都找到了李海军。
“海军，昨晚上的事情怎么说？”
李海军：“当然是找厂领导要一个说法了。”
“走，我带头，咱们去找刘峰。”
大家伙憋了一肚子气，这气大伤身，得发泄出来。
无数人相应李海军，只不过碍于他的脚，大家迁就他，走的很慢。
长办公楼卫华看着李海军领头，身后跟着群情激奋的工友们，头皮都麻了。
“海军，你这是？”
“卫华，姓杜的必须得为昨天的事情道歉，给我们一个说法。”
梁拉娣第一个响应他：“对，必须当众道歉，你们说是不是啊？”
“对···道歉···道歉···”
口号喊得还很齐，卫华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他把李海军拉到一旁：“海军，你这么闹不会出事吧？”
李海军拍拍他肩膀：“放心吧，没问题。”
卫华：“卢海峰交代了。”
李海军忙问道：“快说说。”
卫华把审讯记录交给他：“你自己看吧。”
李海军看完之后：“这俩王八蛋。”
卫华十分八卦：“卢海峰说姓杜的看上了丁秋楠，还有你跟丁秋楠你们俩？”
李海军：“别乱说，我跟丁大夫是清白的。”
“这事一会儿，你当着厂领导跟大家伙的面公布出来。”
卫华：“不用这样吧？”
李海军：“必须这样，这俩败类说什么都要把他们从机修厂，清理出去。”
“姓杜的是下来镀金的，他背后有人，如果这事不曝光出来，没准就让他给摆平了，可一旦曝光出来，咱们厂上千人，上千张嘴，我看他那么堵住悠悠众口。”
“有谁不怕热一身腥，敢冒风险来帮他。”
卫华：“听你的，反正他们俩这次肯定完蛋了！”
这俩人肯定会完蛋了，卫华也不怕得罪他们了。你姓杜的都不是副厂长了，我还在意你干嘛。
俩人商量完之后，重新回到人群。
李海军见到厂领导已经往这边走来了，用眼神示意卫华。
卫华也是清了清喉咙：“咳咳，我跟大家汇报一个让人愤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