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教授早已从萧妈妈的口中得知了她女儿的问题——在哪里都不听话，在长辈面前各种叛逆，甚至经常和一群小太妹一起抽烟喝酒打架翘课。在任何一个老师的眼中，都是无可救药的坏学生。
萧艺依并没有特别沉迷网络，但这对于杨教授并不是问题。毕竟，网戒中心的大门口还挂着“青少年危险行为干预中心”、“性格缺陷矫治中心”、“问题家庭诊疗中心”这几块牌子，所以不管怎么说都算在业务范围以内了。
不过，若是可以再加一条“早恋”的罪名，那么毫无疑问，这孩子就更有矫正的必要了。
杨教授又给那两根针通电了。
萧艺依又是一阵惨叫。
幸好，这一次持续的时间依旧短暂。
停止电击，又稍稍等待了片刻之后，杨教授再次微笑着发问了。
“你的早恋对象是谁？叫什么名字？”
萧艺依喘着粗气答道：“我……我不知道。我和他是在网上认识的，不知道真名。我只是告诉他我要进网戒所了，求他来救我。”
杨教授仔细地打量着少女的表情，忽然摇了摇头：“不对，你说的不是真话。”
“我说的就是啊啊啊啊啊啊啊——”
辩解的话才刚出口，被突如其来的电流摧残成了惨叫。
电击又停了。
杨教授又问道：“实话告诉我，你在哪里认识那个男的？”
萧艺依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在……在校外。”
“怎么认识的呀？”
“他帮过我……”
“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你真不知道？”
萧艺依连忙摇头。
杨教授又观察了一番，而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少女赶忙点头。
不过，杨教授对于新学员的欢迎仪式从来不会这么简单。此刻，他给站在一旁的青年递了个眼神，同时悠然说道：“新来的盟友呢，对我们中心还不太熟悉，对我杨叔也不太熟悉。这没关系嘛，咱们可以加深一下印象，也是强化一下治疗效果。这个治疗，是很漫长的过程，但是在一开始先下点猛药总是不会错的。”
然后他再一次扭动了小转钮。转瞬间，四倍于理论最大值的电流，在少女的神经系统中奔腾起来。
萧艺依忍不住又要惨嚎了，但这时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青年用一团纸塞住了少女的嘴巴，堵得严严实实。高亢的尖叫，变成了一连串抑扬顿挫的低吼。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痛苦已经足以让人昏厥了。但杨教授的手法十分老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会不停地旋动那些小转钮，不断调整电流的大小，造成时强时弱的效果。相比于恒定不变的剧痛，一波一波如同浪潮般忽大忽小的痛感，无疑能让人在清醒状态下坚持更长的时间。
在汹涌的痛觉浪潮中，萧艺依的意识成了一叶孤零零的小舟，上下翻飞，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沉入海底。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年久失修的老电视一般飘满了雪花噪点……
这一场电疗，让少女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她根本不知道究竟持续了多久，只知道当电流终于止歇时，脑海里已然近乎一片空白。
她的视觉渐渐恢复了，只是耳朵里还有些噪音。
对于这种耳鸣的症状，杨教授显然见得多了。他等了好一会，才微笑着开口：“知道自己错了吗？”
萧艺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这张面孔。
杨教授又重复道：“知道自己错了吗？”
少女忽然像是触电般猛然颤抖了几下，连忙点头。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为什么被送进来？”
“不……不听妈妈的……的话。”萧艺依不敢有丝毫犹豫，但或许是因为知觉还没完全恢复，说出口的话总是断断续续的。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该……该……听话……”
“好，孩子你醒悟得不晚。咱们现在出去，你亲口对妈妈说，你错了，以后要听话——明白不明白？”
少女点头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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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妈妈坐在13号室外走廊边的椅子上，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终于，门开了。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两个军装青年的搀着走了出来。而在女儿身后，则是笑眯眯的杨教授。
“第一次治疗已经完成了，咱们看看效果哈。”杨教授背负双手，走到一旁，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了萧艺依。
在经历了刚才的电击之后，再次看到自己母亲的脸庞时，少女的心头不禁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那间小小的治疗室里，熟悉的世界仿佛与自己割裂，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恐惧。出了治疗室，周围的环境依然陌生，而唯一令她感到熟悉的就只有面前的母亲。于是，不管再怎么叛逆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都硬气不起来了。
萧艺依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埋头大哭。
而萧妈妈已然几年没见过自己女儿如此表现了？她抱着女儿，也大哭起来。
母女相拥而泣，好一幅令人感动的画面。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萧艺依哽咽着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
萧妈妈抬起头与杨教授对视一眼，然后低头柔声道：“咱不急着回去，先在这儿住一年，好不好？”
“一年！”萧艺依猛地推开母亲，“你知不知道他们刚才干了什么？电我啊，电得生不如死啊！”
杨教授不动声色地比划了个手势。
不等萧艺依嚷嚷完，那几个军装青年立刻动手，又抓住了少女，不由分说地将她架回到身后的治疗室里。由此可见，这一套流程对于他们而言已经相当熟悉了。
萧妈妈有些紧张地抓住了杨教授的手，踌躇道：“我女儿她……”
“刚才差点忘了给您说，您女儿还有早恋的情况。综合起来考虑，她的症状算是很严重的，需要稍微补充一点附加治疗。您放心，别急，待会再出来我保证还您一个乖乖听话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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