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谁？真的有搅动中洲这片土地的人？破神是灾星啊，每一次的陨落都势必带来腥风血雨，但也是屠戮疆场，枭雄四起的时代啊。可是，他这样的弱小，根本不是能够拥有这样力量的人啊。多则沉思着，他纠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真的该让老师救下他。如果将来，他真的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而却毁掉了这片土地，是否就是自己的过错呢？
这是个面临选择的时代。多则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无论是天宗还是智宗，都需要选择了，传承还是灭亡，都得有个结果了。
多则起身，循着东门襄的呻吟声摸索过去，黑暗里根本看不清东门襄的模样，只能猜测一个大概的位置。站了很久，多则觉得过了好久，他才手上运力，像拍在东门襄的脑袋上，但却总是停在东门襄的脑门上。
“你下不去手？”诸葛文一冷峻的声音在黑暗里升起，似乎有点生气。
“是的，老师。”多则将手抽回来，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仰头无奈的叹气。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如果这个孩子不是破神赐予的拥有赤炎之血的人呢？如果错杀了他，那么自己又跟那些崇尚黑暗之神的黑魔法师有什么两样呢？
“你走吧。”老人冷冷地驱逐了多则，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从你当年选择了智宗，成为使徒，我就知道你心软，是个善良的人。杀人，不是你擅长的事情，就不要勉强了。你要记住，人活着是为了做自己擅长的事情，不论最后是好是坏。倘若选择错了，那么你一辈子做起来也会别扭，迟早有一天会自己将自己击溃。”
多则听后，眼泪自眼角滑落。他知道，老师并没有责怪自己，而是选择了用沉默来允诺自己去做自己更乐意做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仍然还是当年那么教导自己的师父最懂自己。良久，多则缓缓跪下，朝着诸葛文一说话的地方，重重的拜了三拜。
“这个孩子，如果能活下来，我就收他为徒。”诸葛文一沧桑的声音再次响起，却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人闻而钦佩，“天下的天刑者没有几个了，我也老了，该找个人继承我该传承的东西了。”
“师父——”
“你不用说了，走吧，我累了。”多则还想说什么，却被诸葛文一打断，他声音有些疲惫了，不愿再多同多则唠叨。而多则也知道自己师父的脾气，听老人如此说，也不再说什么，缓缓起身，准备离开。老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让瑾儿有时间就多来陪陪我吧，人老了，就会越觉得孤独，需要有个人解解闷。”
多则没有再回应，径直离开了。诸葛文一听着多则的脚步远去，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起身，口中念念有词，竟是已经失传许久的古语。只听他用古语念叨：“天之将，地之军，镰轮古齿，天刑之农。”老人的言语里充满了落寞，夹杂着不甘，与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