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未摇摇头，心道：“也许那样死掉还比较痛快，这样被洗去神志，吸干血液，再酿酒的死法，远远不如被石笋戳死来得轻松啊。”
小密没有再搭理他，又潜水去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个穿红袍的，大声地拿英语喊道：“酒会开始了，快拿酒上去，大祭司在等着呢。”
于是他们从尸体堆下面，像是挑西瓜那样，用手拍拍尸体的肚子，或者用指关节弹弹尸体的脑袋，挑出七八具尸体，每人扛起一具放在肩上，排着整齐的队形走出了酒窖。
丁未松了口气，赶紧退开压在身上的尸体爬了起来。一脚深一脚浅地从尸堆中走出来，终于踩到黄金地砖铺成的地面。
血神教徒都离开了，整个酒窖里就剩下丁未一个喘气的，既然知道他们是去参加酒宴了，那么就不会这么快回来，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调查一下周围。
在酒窖的一端是那座尸山，另一端则是放着不少桌子，桌子上有许多瓶瓶罐罐的东西，还有些书本和纸。
丁未走过去，拿起一个烧杯。
烧杯里是一个苹果，旁边其他实验容器里放着西红柿，香蕉，橘子，葡萄之类的水果。
这桌子上还放着一摞草稿纸，记录着向尸体中加入不同水果所造成的口感差别。
丁未挑挑眉毛，看来拿尸体酿酒的口感不怎么样，连这些邪教徒都在想办法改良口感。
可惜根据这些实验报告来看，不加入排泄物，而是去除排泄物直接加入水果，会让这神秘的酒失去效力。
报告里是这样写的：“在去年的4月20日进行的实验中，我们去除了新鲜酒桶的整个消化系统，然后在腹腔中放置了新鲜的菠萝，释放了咒文。但是300天后的今天开桶试饮，什么感觉都没有，实验再次失败了，这种酒无法将我们与伟大的神相连。”
还有其他的几张，丁未也翻着看了，他们还曾今试过直接把排泄物和血混在一起喝，还有骨髓和排泄物一起喝，以及肉酱加排泄物一起喝，理所当然什么用都没有，这些实验全失败了。
“这些人还真是有研究热情啊，研究怎么吃翔......”丁未恶心地干呕了一下。
丁未把这些纸扔到桌上，还打了个冷战，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如果让他在尸体堆里睡觉他都不会害怕，但是吃排泄物还是太恶心了。
丁未每个桌上都看了看，接着墙壁上的火把亮光几乎很快把带有文字的东西都看了一遍，什么发现都没有，倒是桌子上有许多人体的器官内脏什么的实验素材，丁未没有心思去碰。
他走出酒窖，在门边偷偷探头出去张望，走廊里遍布火把，非常明亮，但是一个岗哨都没有，看来今天的献祭让他们很满意，现在都去庆祝了。
丁未走出房间，沿着走廊又走了几步，推门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没有火把，一片漆黑，丁未只好打开胸前的手电筒。
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丁未差点吓到开枪。
许多面带微笑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前方。
还好那些笑脸怪人没有动作，丁未才急促地呼吸起来，刚才肾上腺素的突然分泌让他心跳过速了。
如果刚才那是酒窖，这里就是储藏室了。
无数笑脸的怪人就像酒瓶一样，横插在黄金制成的网格状酒架上。
这些怪人微笑的嘴里，都插着一根粗大的黄金水龙头，看来是只要打开龙头，肚子里那些酒就会流进准备好的容器里。
巨大的房间一眼望不到尽头，无数的黄金酒架上放置着数不清的“酒桶”，像一面面墙一样，彻底阻断了手电的光线。
看来就如同正常人的酒庄一样，年份和成色比较好的酒都会保存下来，留在这里。一般的教徒没有资格喝，而重要的干部喝不了这么多，数千年下来，最后存下了下来。
丁未思考片刻，回到隔壁拿出一个烧杯，扔掉里面放着的猕猴桃，拿回这间屋子。
他随便调了个隐蔽一些的位置，免得有人进来第一时间被发现。
他看着眼前的酒桶，是个白种人，无比苍白的脸色，大大的微笑，还有那透着疯狂和崇拜的眼神。
丁未毫不怀疑这个酒桶空了以后会变成空心的气球人，被莫名的咒文操纵，跳下架子，然后把自己掐死。
但是现在他还只是酒的容器。
没有左手真的很不方便，丁未把烧杯放在地上，然后打开黄金水龙头。
随着像打嗝一样的声音，掺杂着大量气泡和奇怪气味的液体从龙头流出，粘稠的恶臭液体，那臭味甚至让丁未感觉都看到了蓝色的瘴气，就像是这个酒桶的呕吐物。
如果这设计是哈尔奥卡的神意，那不得不说这个邪神还真是恶趣味。
不过不插在嘴里，那只有插在后面了，更恶心。
丁未摇摇头把这些杂乱的思想甩出脑子，烧杯已经被装满一半了，他关上了龙头。
他拿起烧杯，可惜左手不听使唤，要不然他一定捂住鼻子。
按理说他甚至不应该来这里探查酒的信息，但是他真是好奇的不得了，虽然绝对不会喝，但就是想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
好奇，太好奇了。
不解开这个谜团丁未简直骨头都在发痒。
他端起酒凑近手电筒。
漆黑的液体一点也不透明，反而在表面不停地散发出红色和绿色的光。
丁未很想放在眼前仔细看看，可是实在太臭了，连身体都在抗拒这个想法，丁未的右手一直在发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像左手那样罢工。
丁未只好作罢。
“小密，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丁未心中问道：“这看起来不像酒，更像是沥青。”
“你可以投掷神秘学或者克苏鲁知识来了解它。”小密回答道。
“神秘学吧，我记得我有24点神秘学知识。”丁未想了想，结果自己的人物属性就像游戏角色菜单那样在脑海中打开，还有自己的微缩3D投影，装备栏什么的。
“别玩我的脑子！”丁未生气地对小密说。
小密发了个滑稽的表情，菜单瞬间消失了，就剩下一个骰子在脑海中滚动。
“神秘学检定3/24，成功。”小密又搞出了严肃的声音，关于这种酒的介绍也出现在丁未的脑海中，浮现在眼前。
“丛林之血：血神哈尔奥卡的崇拜者发现的配方，通过使用哈尔奥卡食用后残余的血液和尸体，通过特殊的咒文酿造而成。能在精神层面使饮用者与哈尔奥卡连接，但是神的目光无法被常人理解，饮用它的人只会被哈尔奥卡眼中的世界逼疯。”
“成瘾性：饮用一次后，就将永远沉醉于血神眼中的世界，无穷神秘的宇宙，不可名状的幻境，让人无法摆脱。心中涌起对血神的无限崇拜，以及毁灭世界的强烈冲动。饮用一次的人如果三个月内没有再饮用，自身将变为血神之子，无尽的渴血者，试图冲出大气层与数万光年外的血神相聚，即使成功也会被血神吞噬。”
“作用：每月饮用一次500ml，将保持长生不老，获得+10力量，+10敏捷，+10体质的强化效果，同时使你的血液拥有控制普通人行动的能力。临时少量的饮用，可以恢复生命值和魔法值。但是由于使用了人类无法理解的配方和咒文，还会和旧日支配者视角相连，每次饮用将扣除30点意志点数，直到归零为止。”
“历史：玛雅人中的一支发现了丛林之血，配方来自于神秘的梦境之中，这支玛雅族裔信奉哈尔奥卡，与当时主流的玛雅信仰羽蛇神强烈冲突，被归为邪教而消灭。但是血神教存在的历史远远长于人类诞生的历史，消灭玛雅血神教只相当于拔去了他们的一根毛发。这奇妙的配方迄今为止任然存在并被人食用，长生不老永远对人类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还是没有说明白配方里的排泄物是什么作用啊？”丁未有点失望地对小密说。
“我不能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点。血神教以为配方是哈尔奥卡赐给他们的，但实际上是另一个神的作品，他修改了世界规则，一旦做任何改动，这配方就将失效。”
“这神也是够恶趣味的，滑稽之神吗？”丁未心中想到。
“不要！”小密叫道。
但是已经晚了，丁未感觉到一道庞大的意志覆盖在自己身上，与以往的情况不同，除了混沌与虚无之外，这道意志居然包含着感情和思维，不像是曾经感受过的那种冰冷和无序。
这道意志无比强大，比丁未感受过的任何神明都要强，曾经丁未觉得无法抗拒的伟力，在这意志面前犹如一粒细沙。
丁未看到了一些宇宙运行的景象，无数人生存又毁灭的景象，地球上无数嘈杂的感情，外星奇怪生物的目光，一瞬间全部涌向丁未的脑海。
这意志好像只是在时空中对丁未一瞥就过去了，但是丁未却感觉经历了数万年，他甚至感觉自己应该是被风化的尘埃，压根就不该存在。又觉得自己是宇宙中的虚无，应该永世长存。矛盾的感觉再次涌上，他恨不得立刻就疯掉。这感觉让他生不如死，不如彻底疯掉来寻求解脱。
但是那意志离开了，好像只是对他感兴趣了一瞬间，然后就把他遗忘。
丁未终于回过神来，他跪倒在地上，烧杯里的丛林之血打翻在地上。
他在地面上蜷缩成一团，剧烈地喘息，又像脱水的鱼一样在地面上抽搐弹射。
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完全脱力了，只能靠在一边的酒架上闭目休息，身边两个酒桶的脑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无法去理会。
小密的声音好像都受到了干扰，终于断断续续地与丁未连接上：“你受到了神启，一个未知的神明看了你一眼，他有些喜欢你这粒灰尘，但不会喜欢你太久。它赠送给你30点灵感兴趣点和20点魔法值作为礼物，让你能够更好地感受到里世界生物和宇宙真理，更多地使用咒文，以便更快地发疯或死掉。同时它恢复了你的左手，现在你的左手可以正常使用了。但是这次接触扣除了你10点的意志值，并且永远不能恢复。同时由于你目击了部分世界的真实，你获得+10的克苏鲁知识点数。”
说完这些，小密还发了个企鹅抽脸的动态表情：“让你别作死，你怎么不听？”
丁未根本没精神和他斗嘴：“我只是想了一下，就把我搞成这样，我要这脑子有啥用？不如疯了更好，没有思维也不会再受苦。”
“好呀好呀，你快疯吧。你现在有50点的灵感和40点的魔法值，只要作死一次你很快就能疯。”小密发了个猫咪不断点头的动态图。
丁未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勉强从地面上站起来，远离地上散发着恶臭的酒，重新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掏出水和巧克力来补充体力。
强迫自己不再去思考，这是最难的事，往往只有疯子和死人才能做到。
丁未只能尽量地放空大脑，掏出烟来抽，一根接一根，直到嗓子开始肿痛。
慢慢地，思维终于转回这次的事件和血神教徒身上来了。
丁未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感觉力气重新又回到了身体上。
他站了起来，不再去思考别的，专心地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次的行动上。
他掏出背包里的矿泉水瓶，装满了两瓶丛林之血，忍着恶臭拧紧了盖子。又掏出匕首，像划破汽车轮胎一样，跑动着把所有酒桶全部划破，邪教徒们的“珍藏”喷涌而出，很快这房间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恶臭，而且变得像沼泽一样难以行走。
丁未躲着这些，快步地走出房间，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身边的几个房子大概都是储物间，丁未探查了一番，找到一些“空酒桶”一摞一摞地挂在架子上，就像普通人家晾衣服那样。
丁未没有丝毫犹豫，掏出枪来每一摞上开了一枪。
这些酒桶全废了，也不用担心变成气球人了。
因为有着消音器，声音也不是很大，但是丁未依然警惕了一会，见没有人来才继续行动。
他进每一间储藏室，都要捣乱一番。连人家邪教徒储存的玉米棒子，他都放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