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疲惫地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人速度倒是挺快的，不过走了就走了，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该问的话都已经问过了，这些人自然而然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倒是墨云有所担忧地说：“听闻，夫人还给了每人二百两银子。”
十几个人算起来七七八八也将近四千多两银子，饶是相府再有银子，也禁不住夫人这么玩。
他这么说，也是希望大人能够劝一劝夫人，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
“二百两？”
贺兰玖声色有几分上扬，颇为意味地念叨了一句。
就在墨云以为大人会就此注重时，不料贺兰玖却突然补充了一句，“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原本我还打算找皇上要这笔银子。不过她能够给得这么爽快，十有八九是把皇上的赏赐拿出去给的。”
“那……那皇上的赏赐岂是能够随随便便给的。”看着自家大人如此云淡风轻的样子，墨云的小心脏嘭嘭直跳，冷汗直逼而下。
贺兰玖不以为意地说道：“别人或许不行，她却可以，谁让她这次救了皇上的性命？再者她再用皇上的名义将东西给送出去，到时候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总归是做善事，善事的好处谁不要，便是圣上也不会觉得多。
“可……夫人也未必会这么做。”墨云有所担忧地提议道。
对此，贺兰玖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她会的。”
好歹同顾昭昭相处了这些时间，那个丫头心里面想什么，自己要是不能猜出一点的话，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本来墨云还想继续再说着什么，可贺兰玖突然咳嗽了起来。只是这次他咳嗽的厉害，整个人都弯下腰，神情格外痛苦。
这让墨云顾不得说些没用的话，急忙翻箱倒柜地将药瓶拿了出来。在将里面的药喂给他服下后，喝了不少的水，情况才稍稍稳定了一些。
“大人，这样子总归是不行的，还是让属下命人去外面，为你寻来良医。不然你体内的毒素，根本无法清除，再拖下去，命都保不住！”墨云担忧地说道。
这些日子，宫内的事务越来越多。
特别是孟故一事后，太子和二皇子之争愈发强烈，大人几乎整日都在这些事情上奔波，还需要抽出经历来调查雪梅楼。如此高强度的拼命，就算是铁打的身子，那也完全架不住。
“不用了。”贺兰玖用帕子遮掩住口鼻，在气息完全平复下来后，长舒了口气说，“我是这几日太累了，故而又犯了老毛病。更何况顾昭昭给我的药丸效果的确是不错，相较之前已经好了些。”
“大人……”墨云呼喊道。
大人说这些话，其实就是不想再去找大夫。
然而他的身体愈来愈差，并非是随便几句就可以打发的。
贺兰玖端起杯盏，抿了口茶水道：“行了，名医这块的话，说起来他为我离开京城去寻找，也是时候该回来了。为此你就不用担心，就算不相信顾昭昭，你也应该相信他吧。”
提及那人，墨云的神情变化了几分，到了嘴边的话终归是没有说下去。
正如大人所言，他可以不相信夫人，却唯独不会不信那人。
“回头，我再写封书信去询问下。”他思虑再三后，说道。
贺兰玖摆手道：“不必了，他要回来不是你一两封书信就能够决定的。”
话至此处，他稍稍顿了下，再次补充了句：“再者，你难道没有觉得，顾昭昭这次回来后，整个人其实都变化了很多么？”
这话让墨云无法接下来去，恐怕只有大人自己这么认为。
见他默不作声，贺兰玖并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若是放在往常，她定然是不会将那些铁匠给救出来，甚至还贴心地为他们准备好银两。更不会将丁大娘以及一帆这样的人接入府中，可以说打从一开始，她就不会关注到孙婆婆的事情。”
相较于言语中顾昭昭的变化，其实墨云更加惊讶于大人所说的话。
平日向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大人，如今居然会为了夫人侃侃而谈这么多话。再者结合那天夜里大人留在夫人院内来看，大人应当是真的动心了。
“大人。”墨云神情纠结，他想开口询问。
要是确定大人真心喜爱着夫人，或许他可以试着去放下对夫人的成见，总之只要大人喜欢就好。
然而贺兰玖却沉闷地应了声，人已经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坐到了桌案前，埋头处理着手中的公务。而这幕落在墨云的眼中，别提多么心酸。
要是夫人真的改变，可以替着为大人分担一些，那该有多好。
翌日清晨，天很早便明亮起来。
那一抹冬日的阳光缓缓照射进来，如金辉般洒在地上。
顾昭昭在用完早食后，便在下人的簇拥下，向着相府门前走去。
见她步伐徐徐，跟在后头的紫瑜忍不住开口道：“夫人，咱们这个时候出去，是否有些太早了。”
对此顾昭昭不以为意，平静地说道：“不早，昨日宁生帮我约的就是这个时候。”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早，外面的寒风恨不得要将人的耳朵给冻掉了。谁让秦幽蓝非要选择这个时间，她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随着马车缓缓启程，依照约定来到西市的某处市集前。
“诶，怎么没有见到太子妃？”
椒椒的视线左右环顾着，打量了半天，也没有见到太子妃的身影。
明明约好了时间，怎么等了半响也不见来人。
顾昭昭也察觉到这点，不免有些担忧起来。
已经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莫非是秦幽蓝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的心悬到半空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昭昭，我在这儿。”
顾昭昭微微一怔，当下就寻声看去，赫然就见秦幽蓝正在不远处冲着自己摆手。
这般举措让她颇为意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秦幽蓝先前见自己的情形。不是将自己当成敌人，就是一脸傲然。如今却露出如此亲近的神情，难免让人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