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那黑衣男人的脸色是更糟糕了，他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终于意识到了，这个看起来好欺负又没什么能耐的高中生其实不是好欺负，只是等待暴起反击的机会而已。
而现在，这个机会已被陈翰抓在了手里。
他一只手压在仍然插在这男人胸口偏下位置的匕首的刀柄上，左手成拳高高抬起，这失血严重的黑衣男人便不可能再有任何绝地翻盘的机会。
而陈翰也看出来了，这黑衣男人也是一个能力者，而且他的代号就是他的能力——跳蚤。
一跃三十几米高，跳蚤这个形容的其实还是相当贴切的。
陈翰微微吸了口气，问出第一个问题，道：“你为什么要我跟你走？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黑衣男人呼出一口气，而为此他又硬生生受了陈翰的一拳。
这回这位跳蚤先生再也不敢耽搁了，他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再没有那份往日里的戏谑意味：“因为我们认为‘微光’的死与你有关——微光就是昨天死的那个能力者，因为你当时就出现在那附近，今天在某人试探你之后向上汇报声称正是你杀死了‘微光’，我们认为你可能是近期在这一区域活动的‘彼天’的特工，所以派我来带你回去协助调查。”
黑衣男人似乎终于学乖了，这番话里可谓都是干货，信息量颇大。
他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大好，说话都有些微喘。
陈翰却不给他片刻的休息时间，陈翰知道自己就是个愣头青，这么绑来一个能力者，随时都可能出问题或被人找到，道：“某人——是陈佳明？”
黑衣男人道：“这……”
回应这句话的是钢铁般的一拳。
陈翰左手上的手套已破的七七八八了，黑色的鳞甲砸在面孔上，更坚硬、杀伤力也更强。
“是，就是陈佳明，他信誓旦旦的说就是你杀了‘微光’。”黑衣男人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了，回答的却极快，觉得大脑从来没有运转的这么快过，目光紧盯着陈翰的拳头，生怕这个高中生一言不合再给他来一下子，“你这是什么能力？在已知的能力者中，可没有器官差异性变异的个体。”
陈翰直接无视了这句话，他心中已将陈佳明痛骂了个遍——那个孙子。
恼火归恼火，陈翰的问题可没停：“‘彼天’是什么？”
“一个超强的组织，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前沿全领域科技，专门和我们这些能力者过不去。”
陈翰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角落里的白茉瞳一眼。
洋娃娃般的女孩似乎仍然处在昏迷之中。
白茉瞳……来自于叫做“彼天”的组织？
而这个组织拥有着跨时代的前沿全领域科技？
这一点到与白茉瞳所说的吻合——基因诱变药物“天国武装”正是他们的这个组织的手笔，而一个拥有尖端技术的庞大组织，有办法扭转他身上的异变，想必也不是在骗他。
然后陈翰回过头来，重重的又在这男人的脸上砸了一拳：“你骗我。”
黑衣男人被打的直发懵，满脸全是血，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道：“小兄弟，咱俩往日无怨今日午餐，我、我不敢……”
回应这句话的是另外的一拳。
陈翰道：“你见到白茉瞳的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她是彼天的特工，你显然有某种能够瞬间辨别我是不是彼天特工的方法——换言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什么彼天的特工，你找到我的目的也没有你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你在骗我，说实话，你找到我有什么目的？”
黑衣男人吐血道：“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牛逼吗？”
回应这句话废话是陈翰的又一拳。
但打出这一拳的陈翰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这一拳下去，黑衣男人竟然直接白眼一翻，一声不吭的当场昏死了过去。
陈翰都惊了，一声卧槽脱口而出，他拍了拍这男人的脸，又DuangDuang给了他两拳，发现这货已经开始进气多出气少了，才确定他是真的、彻彻底底的昏死过去了。
这是陈翰万万没想到的，说实话，他还是没有什么经验，对自身力量的把控也不到位，对着黑衣男人的伤势的预估也不足。
他有点郁闷的站起身来，看着这再一次以躺尸状态躺在地上的家伙，着实有点犯难。
因为他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然而就在陈翰有些犯难的时候，在他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毫无感情的声线：“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杀死他。”
陈翰转过头来，正看见白茉瞳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过来了，就站在他的身后，在一片如丝的细雨里微微仰着头看着他，从眼睛到面孔，都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顶多显得有些狼狈，身上的血迹反而让这样一个漂漂亮亮又萌萌哒的小萝莉平添了几分肃杀冷意。
尤其是她的这番话。
“这是最优的选择，杀死他。
“这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今天在你手上吃了一个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
陈翰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地面上的那个人。
杀人。
对于陈翰这样的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来说，似乎永远不可能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是的，白茉瞳说的是正确的，这个黑衣男人在最后表现出来的屈服与妥协仅仅是因为他与陈翰的关系发生了调转——当时在小巷口，他也曾毫不犹豫的向陈翰开枪，如果不是陈翰反应够快，只怕当场就被射杀了。
然而此时此刻……
“你可以放心，彼天有能力让今夜的监控录像全部消失，也有能力让警察永远找不到你。”
白茉瞳的眼睛里仿佛有某种说不清的色彩，她微微踏前一步，从陈翰的腰间拔出那把刚刚陈翰从那黑衣男人身上搜刮来的手枪，检查子弹打开保险然后放进陈翰的手心里，然后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在细雨里，她那仿佛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底，仿佛也在微微闪光。
陈翰看着手里的枪，换换调转枪口，指向地面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垂死男人。
在很长时间之后，小巷里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在雨幕里，这道声音有些失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