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杜长康按照陆司观的吩咐，前来为皇后殿送海带酥多春鱼过来。
这道菜据说是宫中最新招收的一个厨子做的，口味比较新颖，陆司观吃了几口，觉得很不错，便吩咐那厨子再多做一份，给皇后殿送来。
杜长康抵达皇后殿门外时，一把便被大双给拦住了。
杜长康见着大双，心情十分之好，而大双则一脸的深沉。杜长康便笑眯眯地问她：“大双姑娘这是怎么了？”
大双指着他手里提着的食盒，一脸深沉地问他：“这个是什么？该不会是皇上要赐死皇后娘娘，所以送来的东西吧？”
“什么？”杜长康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声。
大双瞪了他一眼：“我刚才都纠结了好一阵子了，你别笑，你只管认认真真地回答我。”
她朝着杜长康逼近了一步，质问：“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皇上为何要派你把这个东西送过来？”
她伸出手，指着杜长康手里的食盒，满脸的不容置喙，十分威仪。
杜长康笑眼道：“这个是吃的，正正经经的吃的。”
见大双还是一脸的怀疑，杜长康便将事情的原委都给大双仔仔细细地说了。说完了，他歪着脑袋看她：“怎么样？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大双依旧有些半信半疑的：“那为什么皇上不来与皇后娘娘一起吃？”
杜长康笑了一下：“皇上还在忙呢，最近宫中的事情很多。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去南方赈灾去了？这件事情还未收拾完毕，皇上也腾不出空来。而皇后殿深处后宫，来返比较耗费时间。”
大双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那……那我问你一件事。”
杜长康点头：“你问吧。”
大双没有立即开口问，只是盯着他：“你可得认认真真地回答我，不准掺假。要是你敢骗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杜长康笑了：“你尽管问吧，我对你不是一直都知无不言的吗？”
于是，大双将“听说最近皇上在建造一座高楼”、“听说皇上养了其他好些个女人”这些宫中的流言全部都给杜长康说了一遍，最后问他：“这些都是真的吗？”
看她满脸都想写着“你可千万别说谎”、“要是敢骗我你就完蛋了”，杜长康的心里有一些想要发笑，继而，他又回想起拎着食盒来此之前，陆司观对他说的话。
当时，陆司观咬着一只酥皮大虾，放下手里还在看的奏章，对他说道：“你若是此时去了皇后殿，必然会被逼问，不论是大双姑娘还是皇后娘娘，她们必定会问你关于那座高楼的事情。”
杜长康看向陆司观：“那皇上，属下该怎么回答好呢？”
陆司观笑眼说道：“如今朕建造高楼从一个秘密变成了满皇宫都有各种传闻的事情，必定也传入了皇后殿中。皇后心思细腻，指不定多少怀疑我是养了女人。”
“皇上怎么会养女人？”杜长康笑了。
“若是正常的话，皇后也不会这么猜测，主要是朕还故意这么说，所以，她可能也就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了。”陆司观说道。
杜长康问：“那需要属下为皇上平反吗？若是皇后娘娘问起，属下是说实情吧？”
陆司观却摇了摇头：“现在可还未到时候，高楼未曾完全竣工，还不是最佳的时候。”
杜长康看向他：“那被问起，属下该如何回答？”
陆司观很认真地想了一下，道：“你也直接说不清楚，但是好像看见皇上往楼上送女子之类的，朕其实也很好奇，皇后是不是真的会生朕的气。”
闻言，杜长康愣了一下：“皇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好像是不太好，”陆司观沉默了片刻，“若是皇后真因为这件事情不肯跟朕再好了……”
“不如这样吧，皇上。”杜长康道。
“嗯？”陆司观看了过去。
杜长康道：“若是大双或是皇后娘娘问起此事，那么属下便说皇上建造高楼是为了自己享乐，但究竟有没有养女人，属下也不清楚。享乐二字，也与皇上建造高楼的初衷很是相近，这样，也不算是欺骗了皇后娘娘。”
陆司观微微点头：“你这么说，倒也可以。”
杜长康笑眼问：“那属下这下子可以走了吗？”
“你走吧， ”陆司观笑了一下，“记得观察一下皇后是如何的一个样子，回来之后全部都给朕讲一遍。”
“是。”当时杜长康还在想，怎么皇上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少年似的。
安排一个属下去跟自己心上人说完了事情，还要叫属下记下心上人的反应，这是少年才会做的事情。但是杜长康也能够理解。
而当下，大双见他久久地不说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回事啊？杜长康，你快些回答我，是不是皇上用来养其他的女人的？”
杜长康叹了一口气：“皇上怎么会养其他的女人呢？”
“可是宫中很多人都是这么说的。”大双皱着眉头，认为这件事情绝对不会空穴来风。
“宫中人都这么说，你便觉得是真的吗？”杜长康笑了，“我们的大双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了听风是风，听雨是雨的人了？”
“啊，这个……”
杜长康笑了笑，伸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一把：“我是皇上身边的人，你也该相信我说的话吧？这可是权威。”
大双“哦”了一声，看向他手里的食盒：“但皇后娘娘还未醒来，你先把东西给我吧。”
杜长康应了一声，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了她：“看起来这个还挺好吃的。皇上吃过之后，便很喜欢， 说要送些来给皇后娘娘。若是照着你说的那样，皇上要养别的女人，又何必对皇后娘娘这样好？”
大双又“哦”了一声：“你说的对，是我多疑了。”
“好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走了。”杜长康看着她。
“你走吧，皇后娘娘还在睡觉，”大双道，“她说是昨晚没有睡好。”
杜长康笑了一下，心中大概是有了自己的忖度。他转身离开之后，大双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这才转身走进了皇后殿中。
这边杜长康前脚刚走，后边柳清艳便打着哈欠从皇后殿中走了出来。
“大双，刚才是谁来了？”柳清艳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问她。
“是杜长康。”大双转头看向她，笑了一下：“皇后娘娘饿了吗？需要奴婢为你安排下去，准备一些好吃的来吗？”
顿了顿，大双对着她扬起了手里的那只食盒：“瞧，这个是皇上叫杜大人送来的。”
柳清艳奇怪：“皇上为何不来跟我一起吃？”
“杜大人说，最近朝中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要过来皇后殿吃，那难免会有些来不及忙，”大双说道，“皇后娘娘不记得了吗？前些时候，杜大人也才刚刚去了南方赈灾，还有海国那边的事情。”
柳清艳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她说的也是，最近楚国各种各样的事情也实在是有些太多了。
“进来吧，叫下人们再多做几道菜肴。”柳清艳说道。
进入皇后殿中，坐在桌前，柳清艳忽然问起来：“对了，你有问一问，究竟那座高楼是怎么一回事吗？杜大人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件事情，杜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大双“嗯”了一声：“刚才奴婢问了杜大人了。”
“那杜大人是怎么说的？”柳清艳问。
大双道：“杜大人说，高楼确有其事，但是并非是用来养女人的。”
柳清艳终于松下了一口气：“那高楼是用来做什么的？”
大双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好像说的是……享乐？”
柳清艳一愣，皱起了眉头：“享乐？”是她理解的那种在，纵情声色的享受吗？建造一座高楼，闲来无事便在高楼上宴请众人，饮酒作乐，是这样吗？
大双点头：“杜大人是这样说的。”
“作为一个明君，建造什么高楼，还说什么享乐，”柳清艳哼了一声，“分明就是心思不纯。依我看，这没什么好折腾的，就是皇上有事情瞒着我。”
大双微微一愣：“那……皇后娘娘认为是什么事情？”
“这个我目前也不太清楚，等今天晚上皇上回来了，我再问问他。”柳清艳说道。
大双点了点头——目前看来，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
但是当晚，陆司观并未来皇后殿就寝。他又差遣了杜长康来了皇后殿，告知了柳清艳此事，说的是有很多的政事没有处理好，得继续忙。
于是，柳清艳当着他的面问清楚此事究竟是什么的机会也没有了。
此后连着好些时候，陆司观基本也都是匆匆地见她一面，此外便没有了动静，也不多待，没有给柳清艳多少机会去问他。
终于，柳清艳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柳清艳一把按住了身边陆司观的肩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