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点13分。”在杨旭的授意下，一行人都通过个人终端看了录像。
当即，所有人都接连色变。
“见鬼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人咽着口水，震惊的道：“这就是那些黑盔全部变得空空如野的原因？他把他们都吃了！”
“首席，我想我们是时候采取行动了……不能允许这样的怪物……”
杨旭看着说话的这人一笑，“怪物？三号，这和我们，和所有新人类干的事情不是一样的吗？”
“这完全不一样——”被称呼为三号的人辩解着。
杨旭抬了抬眉，将视线从这人脸上移向了其他人，“哦？莫非你们以为我们比较高尚？”
面对这样的诘问，一行NTS成员都低头不语。
“不不不，本质上，还是吃。被你们推选为首席的我，是首当其冲的老饕。”
说完这话，杨旭似失去了兴趣，摆摆手，便迈步将这些人甩下。
在一行人还沉默着站在原地时，队伍中一名青年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杨大哥……哦不，首席，就这么放着不管真的没关系？”青年脸上露出疑惑，低声问。
“放着谁不管？你是说他们，还是说的王晨钟？”
“我觉得不管是他们还是那位，都应该加以控制才对。NTS必须铁板一块，而那位，他想要什么，将带来什么，谁也不知道……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塞进冷冻舱，我们不需要一个新领袖。只有您——”
听着这话，杨旭脚步忽然停滞，转过身，面无表情问：“领袖？你在说什么？”
“抱歉。”青年一怔，腰身弯下，做出了恭顺的姿态。
“不要去送死。”
“嗯？首席，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杨旭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LED光源，他似乎尤为喜欢注视这种散发光亮的东西，“想子这种东西是否真的存在，虽说目前还没有任何人类科学框架内的证据，但就目前来说，想子体系非常自洽，解答了目前已知的新人类难题。”
“人类，或者说智慧生物的思考活动产生并储存想子，死亡之后这些想子亦离开载体，并寻求新的载体，即同样具有智慧的生命。地球末日数以亿计人类的死，诞生了我们。原七号第七席的死，让新的第七席凭空出世——”
“那么，如果亲手杀死王晨钟，这个目前已知的最强新人类，会发生什么呢？这庞大的，巨量的想子——是不是会被其他的新人类掠夺瓜分？”
“所以我说，我们和他没有什么不同。‘不要去送死。’八号，这提醒是对你跟在我身后的奖赏。”
青年额头上冷汗流了下来，头低得更深道：“是的，我明白了，赞美您。”
……
杨旭离开后，三号立即便将腰身摆正，“不出意外，一号这一次依然会选择袖手旁观。”
他打破了沉默。
四号神色复杂的看向杨旭远去方向，“无法理解一号的逻辑。或许他已经不适合首席这个位置了。王晨钟是个错误，错误要被纠正。”
“但保险起见，应该先投一颗石子试试深浅。正好，登陆惑星的计划要开始了。我们可以对军方说，应该对辐射区的垃圾废物利用。按照那人的行事逻辑，一定会和军方爆发冲突。”三号眼里闪着白色的银芒说。
“附议。”另两人眼中也银芒闪烁着，在确凿没有更优解后，点头认可。
……
辐射区中心。
“他们害怕的不是辐射，或许是我。毕竟这个区域，没过多久，就将全是感染者了……他们是感染者，那我应该称作……唔……母体？虽然方便，但真不好听。”
晨钟说出这话轻描淡写，李朗却立刻陷入了震惊，“感染？您是说……”
晨钟笑了笑，摆手道：“不不不，不是像电影里头那样把他们变成生化兵器，比起那个普通得很，从功能角度来说，只是让他们免于辐射的威胁，附带一些身体素质的强化，在辐射区呆了这么久，我如果不这么做，他们只有身体机能衰竭而死了。”
“这些不提，能和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李朗稍抬眼睑，盯着晨钟看了一会儿，只觉得眼前的人和之前看到的虽是一个人，但又截然不同，原先的晨钟或只是一柄锋利的匕首，但现在的，却敛去了锐利，多了一些不知来源的厚重。
“我知道的信息都可以告诉你，但在这之前，能不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问。”
“你是……谁？”
这有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却让晨钟一直以来没有聚焦的视线终于停留在了李朗的脸上。
他在……看着我。意识到这一点，李朗心里忽的升起一股恐慌。
没让他的紧张持续多久，晨钟兀的一笑，“你很敏锐。”
顿了顿，又伸出手，“之前那个也是我。但这个，是没有忘记一切的，经历过地狱的那一个。”
李朗伸出手和晨钟握了握，“初次见面。那么，您想知道的是？”
“但凡你了解到的情况，对现在这局势有所帮助的，都告诉我。”
在李朗长达五分钟的‘汇报’结束之后，晨钟轻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另一方面的原因是齐全死了，政府陷入混乱吗……希望号政府太脆弱了，或者说人类这样一堆蛋白质实在太脆弱了。”晨钟轻敲着椅把手，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
“这次的辐射泄露事件完全是我的责任。”
“虽然可以强行突破封锁，但不能这么冒进。我是无所谓，但如果政府达成共识把感染者定义成‘怪物’，那就不妙了。”
李朗沉默了许久，他看着眼前的男人愣着，忽的一个想法从心底里窜了出来，旋即便不可抑止的疯狂生长。
“是的，现在关键的是政府的态度。不知道您有没有想法去争夺一下——话语权？您有这样的力量，但那只能让您免于威胁和得到尊重，如果您有兴趣成立一个组织或者建立一个团队，那您的力量便会让更多的人免于威胁和被尊重。”
或者，成为希望号的新首脑，成为人类的领袖。李朗将这些话保留在了肚子里。
晨钟盯着他，像是看透了他心中想法似的，笑道：“以暴力代之以暴力，以权利代之以权利，是吗？我正打算这样做。
“并且，如果新政府不够健康。那么，我将取而代之。就由我来领导，由我来正确的行使暴力和权利。”
说着，晨钟将目光移开了李朗的脸，抬头看向天花板上的led灯。他的目光似要穿透那微弱的光源，到更深远的地方。
“人类不能在这个棺材里消耗自己。”
“我是说，不光要活着，还要鼎盛。至少至少，要回到地球，并重新夺回属于我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