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虽然看起来不像是食物……”男人拿着泥球，蹲下来在地板上敲了敲，随着表面的一层泥脱落，露出里面的红色部分，“你看，里面是肉，我为了防止变质裹了一层泥，而且我敢担保，这绝对不是人肉。水壶的里还有五分之三的水，虽然不干净，但总比尿液好得多……怎么样？”
“怎么样？你只需要把你的女人借给我半个小时……”男人看到晨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赶忙改口，“不，十五分钟！”
晨钟呼出一口气，有些不耐烦：“滚。”
“你不缺食物和水？……哦等等！别开枪，我想接下来的东西你一定会心动的！看！”男人在身上摸索着，他掏出一颗黄铜色指头大小的东西，“这是一颗子弹，而且就是五四手枪能用的规格！”
徐离：“打爆他的蛋。”
“我的枪法可没那么好。”晨钟摇摇头，他扭头对着男人道，“她不是我的物品，更不是我的女人，严格来说，她是我的俘虏，我再强调一遍，滚！”
胡茬男人仍没有放弃：“俘虏……这有什么差别？朋友，我只要十分钟……这子弹作为交换，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徐离：“晨钟？”
晨钟微偏转过脑袋，“嗯？”
后者却噌的站了起来！
晨钟满脸惊愕，他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挣脱开捆绑的……这愣神的时候，徐离的脑袋对着他的下巴一敲！
伴随着疼痛，晨钟一下子被撞得头往后仰去，他蹬蹬后退一步，感觉到手掌一空。
徐离神色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握住手枪朝着不远处的男人走了过去。
胡茬男人愣了愣，在他眼里的主仆角色瞬间就完成了反转。
他露出懊恼的神色，但又下定了决心似的：“我是说……这个小白脸男人也可以！十分钟，水，食物，子弹，交换吗？”
徐离点了点头，无视晨钟精彩的表情：“可以，我只要子弹，现在给我。然后我的俘虏租借给你十分钟。”
男人犹豫了会儿，朝着徐离走了过来，但离开几步远，就把子弹扔到了徐离身前的地板上。
“举起手。”徐离将手枪指着他，眼中冒出丝丝寒气。
“朋友，你可要讲信用！子弹已经给你了！”
徐离：“我会……让你高潮的。”
男人一愣，脸上露出欣喜：“哦？那……”
砰！
子弹从枪管里射出，钻进了男人的脑袋，脑后红黑色的东西飞溅开……男人脸上还有诧异恐惧的余蕴，身体一下子向后倒去。
晨钟眼睁睁看着男人倒地，即使下一颗子弹射进他的脑袋，他也不会有丝毫惊讶，他苦笑：“然后呢，你想干什么？”
徐离眯着眼睛，抬起头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抿嘴唇的时候，她的上半嘴唇显得微厚，在蒙蒙月光下反射出色泽，看起来非常性感，她脸上似乎有笑意，又似乎没有……
枪被再次抬起来，然后瞄准了晨钟的脑袋。
“我们没有直接的冲突……我说过好几次了，冷静点。”
徐离撇了撇嘴，手枪在她手里打了个转，转而枪口朝她自己而枪柄朝着晨钟，淡淡道：“我饿了，想吃饭，但在尸体堆里吃饭真的很败兴。”
晨钟脸上十分诧异：“还给我？为什么？”
徐离掂了掂手枪，示意他接过，她嘴角有一些笑意：“如果枪在我手里，你要怎么和你的妹妹解释？再说了，如果我想，随时可以抢过来。你的持枪姿势比你妹妹还蹩脚……”
这个微笑似乎昭示着，女猎手包括在重重厚壳中的心脏为他打开了一丝。
等待晨钟接过了手枪，徐离弯下腰来捡起地板上的子弹，她看了一眼便扔掉。
“受潮了，是哑弹。”
她又走向男人的尸体，开始摸索起来，但最终，她都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只是拿回来了一壶水。
……
晨钟领着徐离上楼，在门前，他开口叮嘱道：“你是我表妹，约定了在这个地方汇合，知道了吗？”
“是表姐。”
“随便你。”晨钟翻了个白眼。
而当他敲开门口，开口解释这是表姐的时候，两个老人相互对视笑起来。
“你们的家的亲戚大院里谁不知道有几个？别瞒我们啦！”
许婆婆立刻迎上来，她拉过徐离的手：“哟，这就是小钟的女朋友啊！长得挺水灵的，哪里人啊？可以的可以的，手上这么多茧，一定是勤快的姑娘！”
晨钟腹诽：不，我想那是握枪握出来的茧……
徐离似乎不大能够应付这样的场面，她有些手足无措。
晨灵冰冷冷走到了哥哥身旁，看了一眼挂钟，幽幽的声音传来：“总共是十五分钟，扣掉上下楼时间，扣掉脱穿衣服时间……即使是第一次，那也好像……不大行吧……”
晨钟嘴角抽搐，他一把捂住了妹妹的嘴巴：“……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
今天老人奢侈的点了3根蜡烛，籍由这些光亮，徐离和晨钟坐到了饭桌上头对饭菜进行扫荡。
而妹妹晨灵则一刻不停的马上便去修理军用无线电，在他们用餐完毕的时候，老杨却忽然拿出了几瓶二锅头：“大概也就这几天的事了，这些酒咱们几个今天晚上干了！”
远远的声音传过来，“你今天要是喝吐了，别想上床啊！每次都这样，没几杯下肚，就歇菜了，还喝白的！”
老杨挥了挥手，“别听她扯犊子，我酒量好得很，来来来！”
“这……”晨钟露出为难的神色，但老杨已经倒了一杯，分别放到了徐离和他的面前，盛情实在难却，只好微抿了一口，但他平时并不怎么接触酒精。
徐离的用餐姿势还算文雅，但吃东西的速度却极快，她很快就放下了碗筷，并婉拒了老杨的邀酒。
晨钟对于自己的酒量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在碰杯的时候，只是极轻的抿一口意思一下。
但老杨也不介意，他似乎只是想着有一个人在饭桌上听他讲故事。
“小钟，我跟你讲……”老杨裹带着浓郁的酒气，一下子挽住了晨钟的脖子，他笑兮兮的，“那黄脸婆子……整天唠唠叨叨的，我这耳朵，都起一层厚厚的茧了。今天要不是你们来，我还碰不到杯子呢……你看，我酒量可以吧？压根就不是她歪曲的那样……”
晨钟瞥了一眼老杨布满红潮的脸，又看了看他手里还剩下大半的白酒杯子，只好尴尬的附和着：“是……是，老杨酒量好得很。”
“小钟。”老杨的声音忽然变得轻了，他还回头看了一下许婆婆的方位。
“您说。”
“这黄脸婆子，跟着我受了大半辈子的苦，还没享过福呐。这世道真是不太平，我整天都担惊受怕万一哪天有谁冲进来……我半截身子下土的人了，倒是无所谓，可她就……长得这么漂亮，要是受苦了，那该怎么办！？外面那可都是畜生！”
晨钟脑海中一下子就冒出来许婆婆佝偻的形象，他既觉得好笑又感动：“老杨，你醉啦！放心好了，这要么是大家一起得救，要么就是大家一起死，不会落下哪个的！”
“你可是你说的？”老杨还有些不信，再三的向他确认。
晨钟赶忙点头。
后者脸上的紧张神色这才放下去了一点，但老杨很快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起来：“万一真要落下一个人，晨钟，你也别为难，和我说……千万千万不要告诉老婆子！知道了吗？”
晨钟实在是有些无奈了，只好是应了下来：“好！”
“一定啊！”
“一定，一定！”晨钟应着，他脸上挂着笑，但旋即下一刻笑容就敛去了。
他的衣角被从侧厅走出来的晨灵拉了拉。
“晨灵？怎么了？”晨钟回头看到妹妹脸上带着些焦躁，意识到出现的状况可能很不寻常，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
“跟我来。”
晨灵把他拉到了放着军用无线电的侧房，“哥，我们现在就走，立刻，马上，不然来不及了！”
向来理智的妹妹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这一年来的头一遭，他抓住了晨灵的肩膀：“怎么了？怎么回事？”
晨灵深呼出一口气：“我刚刚修好了无线电，并且联络上基地了，但是……本来预定在七天后跃迁的希望二号，忽然更改了跃迁的时间，由一周后的国庆节改成了明天的傍晚7点钟，黑龙江省距离这里有两千五百公里，而他们离我们最近的，也在不远处起飞的运输直升飞机已经返程回基地，虽他们已经承诺会直线返回朝着我们飞过来，但是只在明天的早上10点到达距离我们三百公里远的位置做短暂停留，然后就会立即折回，这是极限时间，否则就赶不上希望二号的跃迁。”
“所以，我们现在立刻走，到达三百公里远的位置，还有一点希望……”
晨钟的手颓然垂下，“三个星期的跋涉，明明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不可能，我是说……我们不可能在明天到达三百公里远的位置，现在的街道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到处都是堵塞在路上的小车，即使就算直线距离，我们的时速要达到25公里每小时，这不可能！”
晨灵脑袋低垂下去：“还能怎么做，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有这个选择了！”
晨钟沉默。
良久之后，他摸了摸晨灵的脑袋：“没关系，本来就是很渺茫的希望，说实在的，这个结果我有一些预料了……我现在去把这个情况告诉两个老人家，不能瞒着他们。”
他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回头却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徐离。
徐离越过他冲着地板上的军用无线电走了过去，“军用无线电给我，我们掌握了两架小型直升飞机，如果说要在明天的早上十点到达距离这里三百公里远的位置，也只有联络到他们才可以办到了！让我联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