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这一做法当然是触动了许多教会贵族的利益,他们当然是反对的。”
“我好像和你扯得太远。”她用一句话拉回了话题,“‘灭世之厄’,‘陨落时分’……自此森林疯长,神明式微……这林中却是还有许多秘密。”
“没有人知道神明为什么会突然在大陆上绝了踪迹,他们的庙宇被埋没在丛林间。”
“我们是逆十字,自诩‘弑神者’。”她喃喃,说着些在组织里从来不是秘密的内容,“我们却也知道,我们是没有与神明对抗的实力。”
其后才是秘辛。
“四年前,西方新帝即位那一年,有人在西方又看见了二十年前那场荒谬中出现,自称为‘潘多拉’的女子。
“有人说她就是‘欲望’本身,她带来了真切神明出现、与弑神的消息,再详细的内容却是没有了。
“我不知道,领袖也没有告诉我。”
“但如果真有人能够弑神。”她抬头,眼中充满了憧憬,“那么只有神明能够知道其中方式。”
“这是领袖的原话,我的任务便是探索埋于林中的那一座座神庙遗迹。”
“领袖让我来西方找你。”她转头看他,那双猫一样的眼睛在黯淡天色下熠熠生辉,“他说你要找的人在学院。”
“然后你就跟着我了。我想这在他的盘算中。”
可无论她说的再多,那人依旧是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是无奈,是叹息。
女子此刻望来的瞳中已燃着怒火。
“他现在死了,刚到的消息。”她竭力压制,一字一顿挤出后面的话语,“说是青鸟干的。”
“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曾经被父亲视为继承者的银发灾星。”
几乎是在看仇人了。
知更鸟却觉得其中女孩的悲伤,其中似乎还缺了些什么。
颤抖,悲恸?还有怀疑、与彷徨。
他又在摇头。
他想起她的父亲,他那位曾经的朋友。
当他看见他的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并说出她的后人在哪里。
便明白了他的决心与请求。
还有……算计。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什么都不会说,他很久以前便明白了人的欲望与煎熬。
自己过去的那位朋友,分明早就知道他在那里,他又在哪里。
却只在那时让自己的女儿来找他,以他的消息作为交换。
他想以这种方式,将自己的女儿与他绑上,也许没有料到她会将一切全盘托出。
那,她?她从来都不笨,却依旧维持着某种单纯的执拗。
女孩一开始便交出了筹码。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看见过死亡,制造过死亡,甚至经历过死亡,命悬一线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料到,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那里。
毕竟是她的后人啊。
那位领袖的心思太深了,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已经不再信任他人了,将一切都视为交换利益的砝码。
他的一双儿女,其实也是同样的人啊。
只是……又各有原则。
想的很多,时间仅仅过去一瞬。
抬头看见女孩似乎已忘了他,浑身微颤,像他经常看见她立誓的时候。
“利刃将向神明而举。”
女孩精致的面上,满满都是决绝。
他和她一样抬头,好像可以看见天际的幕布。
他想到大陆各地的异变,虽然窝在深山老林里,并且他无人可通讯。
但通过生灵与天幕间的联系,他当然知道,有些令人慌乱的事情发生了。
也能大致猜到几方势力的态度。
坐视不理,或者依旧歌舞升平。
如果灾难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
西方帝国的高傲与冷漠,南方教会的美化与血腥……
最有活力又积极的,便是大陆中央那座年轻的高塔。
灭世之厄后这片土地便是死气沉沉,安稳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辛。
这片偷来的安宁,终不长久。
历史中消失的族群在哀嚎,他们未曾心甘,他们憎恶生灵,依旧轻蔑地盼着他们的下场。
向来高高在上,随意将恩惠与灾难赐予凡人。
几乎可以想象之后大陆上会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知更鸟的长叹夹着几分餍足,如咽下一口醇厚的红酒,他只觉得这次的出山,会见证许多样的故事与闪耀。
面上还挂着笑容,神态自若地在身下巨石上敲出一段讯息:
“逆十字现在的领袖是你的弟弟,那个病弱的天才吧?”
“他才不是我的弟弟!他——云他说他要继承父亲的意愿,逆十字的意愿。”
他窃取了逆十字,偏偏又将理由说的冠冕堂皇。
她牙关紧咬,攥起的拳头,关节有些发白。
偏偏又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阻止这一切了。现在想起那个昏暗的大殿,都是不寒而栗。
小云……
“关于你的弟弟,你父亲之前表达过什么样的意思?”
可她听见他指尖还在叩击。
“他让我听他的。”“那么你就听他的。”
“可是!”“你的任务是什么?”
“啊?探索神殿遗迹,寻找弑神之路。”
“你父亲亲自布置的?”
“是。”“那就听他的。”
“可……喂,为什么你没过问我他的情况?!”
发现自己被岔开话题的时候,她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厉。
“他当然不会有事。”知更鸟是真的很喜欢笑,此时面上的表情温柔又自信,“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直到完成这个任务。”
她便不再和他说话。
他也不介意,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好姑娘,只是许多事情喜欢闷在心里,便钻了牛角尖。
他重新抱起琴,就着晚风弹起一曲调子。
“少女少女,你脚踩着荆棘,行走向何方啊;
“我看见了你内心的彷徨,能否告诉我你的想法?
“狐狸在你脚边跑过啊,它说猫还是老虎的师父哩;
“云雀在树上唱啊,儿时最喜欢的歌谣。
“深渊在前方啊,少女在崖边起舞哪;
“跳着支名叫‘光’的舞啊。”
他笑着弹着,满脸温柔,没将歌词融入曲中,女孩只能从旋律中感受到他的欢愉。
夜幕时分,他听见女孩压低的嗓音。
“你知道我弟弟究竟做了什么吗?
“我怀疑他杀了母亲。
“是神明给予他的力量。
“我会用这柄匕首,剖开神明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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