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抱着飞机靠在哥哥背上打盹的娜娜突然感觉袖子紧了紧，揉揉眼，迷迷糊糊抬头，就对上哥哥温和带着笑意的眼神：
“走吧，要睡回家睡，天冷这样容易着凉生病。”
“嗯，好的，米哲。”
“我给你买了蜂蜜乳酪……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明天我接着买。”
米哲就这样继续挂着那张温和面皮，悄悄引着娜娜离开大型吃瓜现场，无视了那个艰难从花盆底下伸出手的金闪闪：
“爱我，别走……背，棺，机甲，师米……”
——你说那人为何先前连带着巨龙从高空坠下无事，而现在却被个花盆砸得七荤八素？
大概是此人时常一些言行处事太过于高调出格，有时连天都看不下去了吧。
“贼……老天，一点，都不，尊老……爱幼。”
这些指代不明模模糊糊的自言自语，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真是个怪人。
……
接下来的时光，学院仍在正常教学，外塔学生迁入内塔，同为学生，初期的不适应很快就被百花齐放的学院包容。除了改变学习地方，要说另一件让外塔学生们感到新奇的，便是教学模式上的变化了。于他们，外塔所采用依旧是晶板课程与面对面教学的方式，变化体现在成绩考核上，出现了两种模式，实践与理论，前者是颁发某种证明资格的证书，学生可凭此获得些任务的资格证，比如汽车驾驶资格证，紧急救援资格证，同时凭这些证书可以参与些许学院颁布的任务；而后者了，则是更类似天灾前的模式，学院们不仅要学习实践方式，知道在相关行业如何操作，还要明白它的理论，能量运转等等的来龙去脉，考核通过得以获得深化学习的资格，可以取得更高级别的证书，拥有更大的责任。
在很久以后，有好事者将这两种方式区分为“实践派”与“学院派”。
事情的真相是实践派也好，学院派也罢，不过都是某个一个念头三个转弯，凡事喜欢三思考虑，本着“鸡蛋从不放一个篮子”的原则的院长大人，行事些优柔寡断的反应罢了。
其中实践考核的出现，相对过往本就轻松的学习模式，看起来是更容易了，学院外出执行任务的队伍中，很快就出现年轻又有活力的学生的面容，朝气蓬勃，是艾格未来的希望，也许在经过时间的洗礼后，日后他们会成为能干的实践者。
而原本深化研究者的存在，也使得实践可以更完善，实践与理论，本就缺一不可，尤其是后者，从长远来看，显得更为重要。
如果他们时间充足的话。
在天灾进行中，米哲比原计划更晚回到学院的时候，已经又一次外塔进入内塔的考核结束，没有人知道相关题库是在什么时候被关闭的，只当是为了筛选能执行任务的学生，考核看似简单，却变得更严厉了，学员们在表示理解的同时声声哀嚎；事情的真相是为节省能量，王月悲观地命令母机停止了学院大量过去看起来丰富多彩，其实作用不大的功能设施。
嗯，其中的大部分是真的看起来挺无关紧要又无聊，还令人无语的内容啦，比如图书馆那个一次借书999本的上限，比如一天只能刷卡吃10顿饭的上限，再比如在申请某些权限时那个证明“你妹是你妹”的神奇zz要求……
在王月的引导翻阅自己的指令，看到这些设置时，连一向淡定，唯院首是瞻的凰都有些怀疑了，当初的学院创始人，她的制造者，传说中的第一强者巴别老人是有多无聊多与他那印象中伟光正能撬起大陆的猛男的形象大相庭径才会列出这些鸡毛蒜皮的玩意儿？
“月，你说巴别老人他该不会是个女人吧？”
她对王月说出这么番让她浑身僵硬的话语。
“啊，为什么凰会这么认为……”
“上次不是你说的，只有女人才会在这些细节方面抠抠索索，那是身为女性，对自身眼光的自尊与骄傲，哪怕身为见不得人的学院母机与不可知的王月，同样要做个精致的居居女孩……记录那次话题的开始是评价凰整天一套衣服都不换。”
“所以那之后你就把白色连衣裙换成和我同款的襦裙，又建议我同样改变造型穿身黑的凑个黑白无常或黑白双煞……”说到这里，王月忽然有些牙疼，“我说你本性那么活泼一小姑娘，为什么非要强行压抑自己，装作一本正经的小白兔？这性格，这苛待自己的行为都是他教的吧？毕竟我和……”
王月注意到自己的失言，便住口不言了。
“那只是无意义又令凰心……信息溢出的存在！冗余情绪影响运算……没事杀个毒就好了。”
看她沉默不语，她又笨拙安慰般添了一句，“月，许是病毒感染。”
“月，人类不也是要定期排除负面情绪的？”
“……那些情绪不是负面的，是你无法割舍，又生而就向往的。”
“月，母机不能拥有感情，你知道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王月突然心有种被揪起的疼痛。
她不知道这个造就之初就被赋予极高智能的女孩，是怎么处于一种能量不够的状态，独自耐过那五百年的运行的。
那时对它们的失望，自己的粗心，是多么残忍啊，将这个明明本有着丰富情绪的孩子，压抑在不见天日的牢笼里，转瞬就是数百年。
到最后……
“你压不住的，你压不住的，压不住的，压不住……”她失魂落魄地摇头，跌跌撞撞打着醉拳般向外头走去，惯有的装疯卖傻，最后的声音极轻，落在凰的耳旁却字字如钧，“有天我走了，这里就交给你了，守得住也好，守不住也罢，总是我们对不起你在先……”
对不起？
只可惜刚刚强行压抑了一波情绪的母机歪头，想到这两天在哪里收录的一句话：
“爱我别走。”
在外塔行走的米哲打了个喷嚏，掏出张没有明显身份印记的黑卡，很满意学院母机关闭的部分审核功能，方便了他的某些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