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可不打算在一个完全不清楚底细的家伙面前承认自己的老底：“更重要的事情？”
“我不会妨碍你，你要去开启屠魔仪式吧，你们要借助这迷锁之力才有可能能成功的战胜那位巴风特，”主天使约瑟芬娜摇头叹息，似乎对这计划颇有异议，“不过就算你成功启动了屠魔仪式，也未必真的能击败巴风特。”
“哦？”尽管口头上表示了疑问，可夏尔很快就确定了这一事实，这家伙肯定藏了什么，不过她现在很想看看这天使壶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们的力量和巴风特的力量不在一个次元，尽管它现在只能做到在现实世界行走和呼吸，可在你们看来就已经是无法战胜的超能力了，”约瑟芬娜如此说道，“我倒是有一计，不如做出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胜利。”
“我倒是想听一听，你口中的最小的牺牲和最大的胜利是什么？”
“只有将小涅的肉身占为己有，它才能完全获得在现世行走的能力，也就是你们口中‘巴风特将获得完整的力量’，而三塔封印的力量也会大大的被削弱”，约瑟芬娜如此说道，看起来她并没有说谎，不过她的凝视并不让人感到舒适“凡人的灵魂和意志不可能在魔君面前幸存，不过在巴风特进入小涅躯体的这个过程中，它真正的本体会暴露出来，我想你作为一个恶魔猎人，一定知道关于恶魔真正的本体这件事情吧。”
确实，夏尔知道这件事情，在和菲尼克斯的对战中，她曾经不知通过什么方法成功的看到了隐藏在那具腐败躯壳下的恶魔大公本体。那是一颗千眼之球，那可怖而且令人心生厌恶的造型，夏尔恐怕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们所看到的的恶魔身躯，也只是他们为自己塑造的临时外壳而已，这具临时外壳在做很多事情时颇有不便，”约瑟芬娜如此说道，很快她便面露难色“不过，如果这么做，那个名为小涅的少女她……”
夏尔感觉她的话中没有谎言，可就算有些不对劲：“哦，没想到你还会埋关子啊。”
“哼哼，吊一吊你的胃口总是很有意思，毕竟你也是个好女人啊，”约瑟芬娜不知是严肃的在说这句话，还是开了个蹩脚的冷笑话，“没有人的心智在被魔君摧残之后还能保持原样的，你清楚这一点吧。”
在巴风特的本体进入小涅身体的这个过程中击败它，其实也就意味着巴风特对小涅的摧残已经开始了。夏尔很清楚这个利害关系，这个计划说白了就是以小涅为诱饵，吸引巴风特上钩的一个过程。
不过夏尔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疑问：“既然你愿意提出这个计划，为什么你不亲自来帮助我们？”
“哎呀，你知道的，我也有一种名叫政治立场的东西，你们应该是这么称呼的吧，”主天使约瑟芬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不过夏尔并不清楚她说得是真是假，“我对你们给予支援，让你们与恶魔交手和我们天使直接与恶魔正面交锋，这两件事情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还真像你们会做的事情啊，而且你提出的提案也很动人，也很合理，”夏尔说道，她压低长枪，一字一顿的说出下面的话，“不过我拒绝。”
“哦，我能听听理由吗？”
“我们所做出的牺牲，不过就是为了击败恶魔，并且护得那个小女孩周全，”夏尔如此说道，吸血鬼的红瞳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柔情，“她和我们不一样，虽然有着悲惨的往事，可她还有让自己过上幸福生活的权力，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像我，就已经只是复仇的骑士而已。”
约瑟芬娜没有回应夏尔，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尽管我有时候会说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和玛利亚一起开个酒馆，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夏尔微微低垂眼颊，“可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习惯的力量是难以逆转的，从我习惯了杀人之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可小涅还有可能，她还没有真的接纳杀戮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她还有像普通人一样寻常的生活并且获得幸福的权力，”夏尔如此说道，她看向主天使，“所以我们不会选择放弃最后的可能性。”
有时候获得救赎就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也许是一件在常人看起来很不合理的事情。或许这只是夏尔自己小小的心理安慰，这最后一点点可能的希望兴许能救赎她那干涸的心灵；或许这只是夏尔、玛利亚、西娅和雅萨儿将自己永远无法体验到的事情期许在了小涅身上，这四人希望为她达成的结局；也有可能这只是在这残忍世道上所剩的最后一点温柔，由这些和小涅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姐姐们为她编织的美好未来；当然，这也可能是众人最后所剩的天真与温柔，她们希望这仅剩的希望之种能生根发芽。
真是强硬而又不讲理的要求啊，这也从来没有问过小涅对于这件事的想法。夏尔自嘲般的想到，如果是小涅自己，也许会选择牺牲自己吧。不过，纵使这件事情这件事情蛮横又不讲理，可我还是希望小涅能收下我们这些已经被命运既定了结局的人的礼物。
因为你还有无限的可能性。
“这可真是，期待你们能做出合理的决定还真是困难啊，期待你们的我就真的像个蠢货一样，”约瑟芬娜自嘲般的说道，“这世上可没有那么美好的结局，你们就像扑火飞蛾一样去尝试努力吧，到最后说不定会全部挂掉呢。”
约瑟芬娜可是明为法师之神，实为诡计之神的仆从。她可不会单纯的出于好心来帮助夏尔，之前阻止玛利亚启动屠魔仪式也是为了让计划的时间点推进到正确的节点，而现在不阻止夏尔反而帮助她也是同理。不过就算她不来启动屠魔仪式，时间点也差不多了，约瑟芬娜会自行再启动屠魔仪式。至于夏尔拒绝了主天使的建议，这也并不会让原本的计划出现差池，不过也就只是按原计划进行而已。从最开始约瑟芬娜也没有指望计划全部都按着最顺利的路子走。
“那便祝你武运宏昌吧，圣骑士夏尔，”约瑟芬娜的身影消融在走廊的阴影之中，她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这家伙，果然藏着些什么，句句没有假，可也没有说一句真话。夏尔确定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后，才收起长矛。果然我早该想到的，恶魔捅了这么大的乱子，就算天使内部派系丛立，也已经做出反应才对。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插手的，又有哪些事情他们已经暗中参与了？
越往深处深究，就越觉得这个事情不寻常。很可惜的是夏尔现在没有闲心想那么多，现在最关键的事情是去重启屠魔要塞的屠魔仪式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