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芳的声音。
陆佳赶紧把纸条收了起来，我也把纸条放回了兜里，陆佳见我如此，感激点了点头，转身打开折叠门，把房车门打开，许芳走了进来，探头看了看我，道：“陈立在外面。”
说起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很冲，脸上露出厌恶的样子。
陆佳“哦”了一声，回头对我道：“沈专家稍等。”说着，提着裙子，快步走了下去，广场上站着一名年轻男子，油头粉面，小鲜肉的摸样，双手插在兜里，痞气十足，此时正向这边张望，见陆佳过来，双手一摊说着什么，陆佳回头看了看我们，拉着他往拐角走去，闪了闪，两人就不见了。
“这是她男朋友，你听说吧？”许芳站在门口，叹了口气，吩咐门口两个助理道：“佳姐回来，告诉我们。”
两个助理答应一声，许芳转身进了房车的客厅，指着沙发道：“沈专家坐在这里等吧。”
我知道她有话要说，也不客气，在她对面坐下。
许芳皱着眉头，双手攥着，打量着我道：“我知道沈先生跟张教授都是专家，都有职业操守，这些事情不会外传的。”
我迟疑了下，点头。
许芳见我点头，吁了口气道：“佳姐压力很大，这男人靠她养着，本来公司看在她的面上，也愿意给他角色，但是王导压着不同意，死活不让陈立上戏，陈立反而觉得佳姐连累了她，平日还对佳姐很怨言，哎，佳姐是两面不讨好，活得真够累的。”
许芳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我若是她，早累死了。”
我静静地听着。
“沈先生，您说，佳姐忽然歇斯底里，是不是压力太大造成的。”许芳试探地道。
“有可能。”我道：“陆佳看起来是个什么都想做好的人。”
“对。”许芳一拍大腿道：“她什么都要做好，什么都要做周全，结果自己受不了，就……哎，都说她像刘德华。”
许芳说到这里，忽然笑：“什么都很努力的去做，也做得不错，虽然演技上缺那种天赋式的灵气，可是到底也算是做到了完美了，混到这个伽位真的很不容易呢，当然，公司为了培养她，也花了巨大的代价。”
我点了点头，想着那个纸条——谁要害她？
为什么陆佳总说“她”？
“她”是谁？
“那沈先生，你觉得佳姐到底是什么病？这发作没问题吧？要不要吃点药？”许芳见我一直沉默不语，似乎有点不满。
我正要说话，听到车门一拉，陆佳提着裙子走了上来，低着头，头发有些乱，遮挡着脸。
“佳姐，一会儿——呀，你的脸怎么了？”许芳惊叫一声。
陆佳的脸上有很明显的巴掌印，又哭过了，所以妆容都花了，看起来很狼狈，然而她躲闪着，似乎不愿意让我们看见道：“我刚才……不小心摔着了，已经通知化妆师了，他们一会儿就过来补妆，没事。”说着，快步走到了卫生间，“啪嗒”一声把门关了。
许芳咬牙切齿，低声对我道：“她那个男朋友很不是东西，被佳佳养着，还这么对佳姐，气死了！”
陆佳一直没有出来，直到几个化妆师进来，她才进了化妆间，关着门，不一会儿，有个化妆师出来，道：“佳佳接到通知，下午马上上戏。”
许芳耸了耸肩，对我道：“那沈先生，不好意思，我送你回去。”
我见她这么说，只得跟着她出来，心里惶惶然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讲真，张焱这货到底让我做什么，我现在也不清楚，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人无所适从。
陆佳暗示有人害她，可是公司的人都很正常，包括常总，许芳，倒是王导很不正常，然而搞艺术都不都是这样吗？
谁要害她？又或者，陆佳本人其实有病？
那个歇斯底里确实有点狂躁症的症状，可也不是特别明显，因为人激动起来，做出非理性行为很正常，并不能简单地判断就是得了精神病，所以……
想到冷萱嘱咐自己，不要催眠，不要再涉及案子的话，我决定搁置，这不是管闲事的时候。
跟许芳回到那个宅院的时候，张焱居然还在，常总已经不在了，那个制片人张制片人和王导正坐在廊檐下 ，跟他说话，外面还有许多群众演员，正站在哪里等着，有人在训话，似乎说着这次戏的内容。
张焱见我进来，也不动身，只笑。
其他人都站起来。
“沈先生，佳佳没事吧？”张制片人问。
我犹豫了下，看了看王导，王导戴着墨镜，看不清情绪，只是昂着头，抿着嘴，瞪着我。
“不像是精神病症，只不过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张焱眉毛一扬。
张制片人与王导对望一眼。
“什么毛病，惯出来的毛病！。”王导嗤了一声，吩咐许芳道：“去去，让她快来，通知群演开始。”
大概当着外人的缘故，他此时的声调也正常了许多，跟刚才的刻薄不太一样。
我觉得没自己的事情了，问张焱道：“走吧？”
“吓，你这一关还没过呢。”张焱站在我身边，却也不看我，只看着忙忙碌碌的众人：“不合格啊，沈渊，小萱跟你，真是白瞎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快步要出去，被他一把抓住道：“小萱怎么说的，这次出来，一切听我的，对吧？”
我一下甩开他的手，呵斥：“滚。”
张焱脸色变了变，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哼道：“你以为我愿意沾你？”
我阴沉着脸，没吱声，此时群演已经进来了，陆佳也已经来了，灯光已经打开了，摄像机也地调整好了，王导正在说戏，场记见我们站的不是地方，推搡着：“请两位到这边站着。”
我跟张焱退到了角落里。
“我不信你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张焱忽然嘟囔了一句，抱着胸，靠着墙，冷笑。
我不答，只看着前面拍戏的人，似乎是拍抗日神剧，几个日本鬼子正拉扯着陆佳，陆佳声嘶力竭得挣扎着，虽然很夸张，可是比现在的小花小鲜肉要强。”
“你要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咱们这个治疗方案，就只能失败了。”
张焱顺着我的眼眸，看着陆佳，脸上挂着一丝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