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身边说话，大脑一直昏昏沉沉的，有时候觉得自己醒着，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并没有醒来，只是在梦中。
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画面在我眼前闪现，有些是我熟悉的生活，有些是我完全陌生的生活。某些画面里的人物看上去很古老，像是很久远的年代走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于那些画面潜意识里有些抗拒。
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就算抗拒，它们还是会经常跳出来。
那些画面很平淡，有许多都是普通的家长里短，甚至这些画面根本无法连贯，总是突然出现某一部分。唯一相同的就是，画面中有两个女孩儿，一模一样的女孩儿，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们的眼睛。一个像太阳般耀眼，一个像黑夜般深邃。
我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在一边看着一幕幕不连贯的剧情在我眼前闪过。像在看一部残缺不全的老电影，从画面里看似乎一切都很美好，就连我偶尔都会因为画面中那两姐妹的相处而忍不住嘴角上扬。
可是好景不长，突然间画面出现了很大一段的空白，就像是被人刻意减去了一般。再出现时，画面中充斥着大片大片的黑暗和红色，偶尔还有紫色的雷电。
我心中大惊，当那粗壮的闪电劈下来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就好像那闪电是朝着我的头劈下来的一样。
等我再睁开眼睛看去的时候，画面又变了。原先相亲相爱的两姐妹却不知道为何互相仇视着对方，妹妹还是那个妹妹，一双金色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满是沉痛和怨愤。可姐姐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姐姐，黑色的气息围绕着她。黑色的巨大斗篷几乎遮住了她整个人，只留下一双漆黑的双眼，空洞麻木，嗜血残忍。
我看到她们在争吵，到后来妹妹哭得很伤心，可是姐姐丝毫不为所动。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画面中又是一大段的空白，然后，一切都变了。原本澄澈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树木凋敝。到处都是鲜血，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和绝望。
“我用鲜血献祭，以巫神的名义诅咒你！哈哈哈……”
……
“啊——”
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头顶熟悉的壁画。四周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声音。我能听到自己那快到几乎要突破胸腔的心跳声。
我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有些熟悉，令人遍体生寒忍不住浑身颤抖。
虽然我不知道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诅咒的意义，可是就是从心底感到阵阵寒意。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小姐！您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机械地转头看去，雪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呀！小姐！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疼？”雪儿原本惊喜的脸突然变得惊慌起来，快步来到床边，担忧地询问着。
哭？
我茫然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湿的。
奇怪，我为什么会哭？我并没有哭啊。可是怎么会有眼泪？
大概是我的样子太令人感到怪异了，雪儿惊慌地跑了出去。而我，还沉浸在梦里没回过神来。
当我终于彻底清醒，是被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各种说话的声音吵醒的。我回过神看向门口，房间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不少的人。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有着一双我最熟悉的浅金色双眸，如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样，让人沉溺的虚幻。
盖瑞特身后，欧尼斯特难得的很安静，没有像以往那样见到我就是嘲讽或者挑衅。
所有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莫名。
是的，在我看来就是莫名。
我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雪儿见状连忙走过来扶着我。
我对着雪儿笑了笑，“谢谢。”
“……小姐。”雪儿的眼眶泛起了红色。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了门口那些人，“你们……有事吗？”难不成一次没弄死我打算再来一次？我该不该感到高兴，自己居然值得这么多大人物几次三番的出手。
没有人说话，盖瑞特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他身侧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老者点了下头。那衣服看上去让我想到了大祭司的白袍，没由来的一阵厌恶。
那老者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你干什么？”
“别怕，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的身体。”老者安抚道。
“确定我什么时候死？”我当即冷冷地讽刺道。
老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盖瑞特。
“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而已，并不是想害你。”欧尼斯特先一步忍不住解释道，他焦急地向前踏了一步，此刻与他的哥哥并肩而立。
表情看上去倒还算得上真诚。
我沉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老者观察着我的反应，见我没有显露出抵触的表情，便试探着伸出手探向我的脉搏。
我以为是像老中医一样把脉看病呢，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我想岔了。老者的手搭上我的脉搏之后，我突然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流顺着我手臂上的经脉向着身体四周游走而去。
我下意识地想要抵抗。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放松点儿。”
我的身体一僵，看了他一眼，最终放弃了抵抗。如果他真的想害我，这里这么多人，我根本就逃不掉，何必浪费力气呢？
老者检查的很快，我只感觉到身体内那股气流很快地游走了周身一遍之后便迅速退了出去。我有些好奇那股气是什么？这对于我来说很新奇，从来没有这样的体检体验。
“回禀王，佑莉小姐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修养几日就能完全康复了。”
盖瑞特点点头，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起伏，似乎我好没好都没有什么关系，哪怕下一秒就要死了都对他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这样一想我的心底突然升起一抹不甘还有愤怒。
可是奇怪，我在不甘什么？又在愤怒什么？愤怒他们如此不将我的生命当做生命？
是了，一定是因为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