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曾经只身覆灭了一个悠久的黑帮家族，缴获能装满4个房间枪支，名声远播。唯一可惜的是他没找到这个家族的钱。
但科雷家的家主并没有怪他，或者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因为他，实在太笨了。
和他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相反，他的头脑往另一极端疯狂沦陷。
而他这一次来中国参加从临的舞会，并且赶到这里来买礼服，多半也是被他某个哥哥或者妹妹给忽悠的。
夏洛特在车载烟灰缸里抖落烟灰：“朱天意，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朱天意说：“他好像……杀过人。”
夏洛特说：“杀过不少，现在他还想杀我呢。”
朱天意说：“他太蠢了，但他好像有‘尘埃要塞’。”
夏洛特烦躁地把烟掐灭：“竟然连这种人都有资格支配‘尘埃要塞’，真他妈恶心！不过，他的‘尘埃要塞’可还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夏洛特一边说，一边重新挂挡：“接下来我们去看下一个人。”
“诶？”真鹿有点惊讶，“这就看完了吗？”
“记住脸就行了！在舞会开始之前，我们肯定会打起来，带你们过来是让你们提前做准备，别让人给弄死了！”
真鹿似懂非懂，脑海里涌动的却是另一个想法，既然知道敌人是谁，他又好像是孤身而来，为什么不依靠着人多势众，直接把他给打倒了。
哪吒理解真鹿的疑惑，对他说：“黑暗世界既然会让他、或者他们过来，他们肯定不是容易被杀死的人。而黄昏回廊又不能发动‘军’前来围剿，因为这不同于刺杀，这种冲突足以引发战争。最低限度，也会把黑暗世界推向假面会。”
真鹿说：“推就推，刚才听夏洛特说的，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哪吒说：“黑暗世界是一张鬼牌，朝歌、黄昏回廊、假面会全部都想得到，虽然底下冲突不断，但真正的战争是绝对要避免的。”
真鹿若有所思一会儿，点点头，说：“真脏。”
哪吒没有回应，安静地趴在真鹿肩膀上。
这时车开到了一座酒店门口。
当车停下来时，真鹿愣了一下，这间酒店真鹿听过，但也只是听过而已。
四年前才动工，当时听说这儿是要建一座五星级酒店。去年竣工，这时大家才发现它并不在已知的任何大型集团旗下，它有一个从来没人听过的名字——科雷。
真鹿愣了一下，科雷？
酒店的经营艰难而残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店能盘踞广阔的土地，取得“星级”招牌的原因似乎昭然若揭。
而今天夏洛特的目的地是酒店的19层。
充满音乐、灯光和酒精的地方。
如果此时身处在那儿，肯定能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孩。身材匀称而修长，捏着红酒杯坐在一张木质真皮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会场的男男女女，眼波流转，却显得有点……倦？
倦，这仿佛是只有最美得女孩身上才会出现的一种气味。
少女漂亮而富有生命力，像灌满海水的彩色气球，在阳光下在沙滩上亮得耀眼。成熟的女士带着若即若离的吸引力，是一剂罂粟，把危险和沉迷做成了钩子。但她们身上都不会出现一种名为“倦”的气味。
这种“倦”太稀有，所以当一个女人身上出现这种味道时，总会引得男人们趋之若鹜。
男人们以为自己是猎手，但早已成了猎物。
现在，这个女孩就在等待她的猎物。
一个纽约男人穿着蓝色牛津衬衫，棕色休闲西服，下半身穿着黑色牛仔裤，配上橘色和黑色相间的条纹领带。
女孩好奇地打量着他，直到他注意到这种目光，缓缓抬起头。
脸蛋，满分。
女孩在心里这么评价。
纽约男人注意到了女孩，拿着杯子走向她。
女孩暗自思索，这个男人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纽约男人走到女孩跟前，但并没有止步，而是继续靠近她。女孩皱了皱眉头，这个男人在分寸的拿捏上似乎不尽人意，但女孩决定再给他3秒钟的时间，看他是否能挽回颓势。
纽约男人弯腰附身，凑近女孩耳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但中文不是很标准：“你的扣子开了。”
失措？
羞愧？
恼怒？
这些本该发生在女孩身上的情绪一概没有出现，她满意地笑了，对男人说：“能帮我扣上吗？”
“我的荣幸。”纽约男人放下酒杯，走到女孩身后，利落地帮她扣上扣子，然后又拿起酒杯，问，“一起喝一杯？”
出乎他的意料，女孩摇摇头：“不了，我不想和你喝。”
男人扬起一边的眉毛：“不喝？为什么？”
女孩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和你喝，因为你不是我喜欢的男人。”
男人更疑惑了：“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让我帮你扣扣子。”
女孩说：“因为我确实需要人帮我扣扣子。”
“什么意思？”
“你看，扣子在背后，我自己够不着。谢谢你帮我扣扣子。”女孩说着站了起来，“而且我等的男人，应该已经过来了。”
纽约男人漂亮的眉毛皱了起来：“你是在耍我吗？”
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短发女人来到女孩面前，毕恭毕敬地说：“你好，我们少爷想请你喝杯酒。”
女孩明知顾问：“你们的少爷是……”
短发女人说：“伯德·科雷。”
纽约男人不易察觉地握紧了酒杯，伯德·科雷，这个女孩等的就是他吗？
女孩点点头，微微转过上半身，冲着纽约男人说：“谢谢你帮我扣扣子。”然后她跟着短发女人上了电梯。
伯德·科雷住在最顶层，当短发女人带着女孩来到他的房间时，女孩微微一愣。
并不是因为伯德的房间多奢华，虽然确实是够奢华的。但惹得女孩出神的是这间屋子的主人。
穿过房间的客厅，可以直接看到巨大的白色浴缸。此时伯德·科雷趴在浴缸里面，上半身探出来，饶有兴致地在观察她从英国带来的鱼缸。
女孩慢慢走近他，看到鱼缸表面漂浮着一层骸骨，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因，因为鱼缸里养了一群互为猎物的鱼。
现在处在鱼缸生态顶点的，是一条艳丽的水虎鱼。
女孩看着水面上漂浮的骸骨，说：“鱼不是这么养的。”
伯德有一头漂亮耀眼的金发，在水分子的附着下，湿润地向后伏倒。但还是有一束头发不安分地跑了出来，挂在额前。伯德听到女孩说话，抬起了头。
一张棱角深刻的脸，眼睛深邃而锋利，但与此相对的，是他微微扬起的嘴角，不需要很用力，就带上了一枚漂亮的微笑。
真的很难想象，他和马哈·科雷那个胖子竟然是亲兄弟。
“你不喜欢这样吗？”伯德问。
女孩在浴缸边缘坐下：“不是不喜欢这样，是不喜欢鱼。”
“你不喜欢鱼？”
“因为鱼只能生活在水里，一辈子也上不了陆地。”
伯德从浴缸里站起来，他什么都没穿，身上挂着水珠，漂亮的肌肉线条无遮无拦地展露在女孩面前，但女孩没有回头也没有垂涎，不动声色。
伯德从浴缸出来，没有擦干身体，直接扯了一件深蓝色真丝居家服穿上。他一边给自己系腰带，一边说：“如果把上等人和下等人脚踩的地方分别比作陆地和水的话，这儿就是陆地，现在你上来了，你脚下的那些鱼儿，永远也没有机会上岸。”
女孩站起来，走向伯德：“那为什么我能上来。”
伯德看到女孩来到他跟前，伸手搂过她的腰，手指不知不觉移动到了扣子的地方。纽约男人好不容易帮女孩扣上的扣子，被伯德轻易打开了。
“你能上来，是因为你足够漂亮。”
女孩没有拒绝伯德解开她的扣子，不但如此，她反而也搂住了伯德的腰：“但漂亮的人不止我一个人啊。”
伯德的手探进女孩礼服的里面：“如果非要说的话，还有一个原因。”
女孩踮起脚，凑向伯德耳边：“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伯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站在门口穿套装的短发女人放了一张唱片。是隆重盛大的音乐，但女孩没听过。
女孩再一次问：“怎么，不能回答我吗？”
“也不是，不过你真的想听吗？”
女孩说：“你说了，我才能知道我想不想听。”
“我选择你的原因是，我特别想看看，你这么好看的人，”伯德说着，脸色却突然变了，嘴角浅浅的微笑，突然放肆的扯开，像一抹擦到耳根的口红，“你这么好看的人被撕开是什么样子的！”
女孩愣了一下。
伯德深入礼服的手指，突然失去了柔软的触感，仿佛匕首般锋利，刺入女孩细腻白嫩的脊背，血浆像一簇玫瑰喷出来，染红了漂亮的礼服。
女孩平静的脸蛋，第一次出现了惊讶。
她见过无数英俊男人漂亮女人的悲惨下场，因为他们不够聪明，不了解人性的弱点。她觉得自己足够聪明，把玩欲望，她能笑到最后。
但她却这么轻易地死了。
伯德轻轻放开女孩，女孩向后倾倒下去。
唱片隆重盛大的音乐在这一刻攀至最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