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端着茶进来，轻轻放到鹿知山面前：“将军，马瑞林刚刚派人过来传话了。”
“哦？有什么事儿？”鹿知山放下手里的书，抿了口茶，看向杜衡。
“万岁爷暗中授意惠郡王秘密筹备西南军需战备一事，”杜衡缓声道，“今儿下午，惠郡王亲自去兵部找了马瑞林商讨此事。”
鹿知山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比起怀亲王，万岁爷果然更信得过惠郡王。”
“将军，若是任由惠郡王这么查下去，不管是库伦还是南疆的情况，必然都包不住的，”杜衡沉声道，“当初之所以把马瑞林扶上兵部尚书这个位置，自然是为了将军的大业，这些年来，有马瑞林给捂着，咱们库伦和西南的大军也得以迅猛发展，若是这时候让惠郡王察觉到了什么猫腻，怕就大事儿不好了，所以马瑞林现在很着急，忙不迭地就派人过来跟王爷禀报。”
“被惠郡王察觉自然算不得好事儿，只是一味儿遮遮掩掩的，怕是更令人起疑，必定如今的规模不比从前，也不是好遮掩的了，若是因此把马瑞林也给搭进去了，那就更不好了，”鹿知山放下茶杯，顿了顿，对杜衡道，“你去转告马瑞林，不必担心暴露。”
杜衡一怔：“将军，那惠郡王素来可最听万岁爷的话，如今又如此得圣宠，自是不可能与咱们一心，若是被他察觉了，自然万岁爷也就知道了。”
“无妨，”鹿知山轻轻摩挲着茶杯上的二龙戏珠的图案，一边慢条斯理道，“现在的朝廷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朝廷了，咱们也不是十年前了。”
“是，的确与十年前不同，如今库伦和南疆的大军只等将军一声令下，”杜衡附和道，一边却又顿了顿，“只是那惠郡王瞧着也太聪明了。”
“本王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鹿知山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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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盛二十七年十月初十
广西巡抚衙门。
周炽周燃姐弟俩正在用早膳的时候，接到了京师送来的密信。
周炽还没来得及打开密信，那信就被周燃给抢了过去，她急急忙忙地打开了信，周炽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继续埋头喝粥，直到一碗粥都喝完了也不见周燃吭声，他觉得有点儿奇怪，忙得放下了碗筷，问周燃：“长姐，将军信上都有什么吩咐？”
“将军让咱们做好准备，谢伦不日就会将西南大军所用的军需和兵刃都给送到广西，”周燃的目光兀自不离那纸上熟悉的墨迹，一边又道，“将军说了，若是暹罗和吐蕃胆敢越境一步，咱们就直接打回去！”
周炽一怔：“不必请示朝廷？也不必请示将军吗？”
周燃点点头：“将军的意思是不必顾及朝廷的意思，一切以咱们的决断为主。”
周炽有点儿僵，顿了顿，却又忽而笑了：“这么多年了，将军总算是下了决心了。”
“将军心慈，在京师忍耐了这么些年，自然是对皇上还存了一丝希望的，”周燃讥诮地抿了抿唇，“哪知这一次，暹罗和吐蕃这般厚颜无耻、漫天抬价，偏生朝廷竟还如此窝囊，还让堂堂一品亲王亲自前去与人和谈，将军怕是终于寒了心，这才终于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