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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美梦变成了噩梦

晚上,诸清沦醒了,转过身便看见宫风行在一旁睡得香甜安稳,诸清沦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这么清醒。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宫风行的眉目,安静的睡容,长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相处的半年来,半个月里,他们相敬如宾,客套地谈着恋爱,一点点放下戒备,一点点沉溺在他的柔情里,又是半个月,两个人在三亚,那个最南方的“天涯海角”甜蜜地度假;再后来,两个人一起加班,一起在柴米油盐里商讨工作。

她记得那晚他对自己说:“清沦,我不会强迫你的。如果你要时间来接受,我会给你,有一天你会主动要我的。”

她记得他对自己说:“对,我们是夫妻,所以你不要乱想。我不曾学习过女人的学科,但是不代表我不想学习,我也许做得不够好,可是请你不要怀疑我。”

……

她记得那么那么多,正是越温暖的回忆,越让人清醒地知道现实的残酷寒冷。新婚夜那个窈窕女,非吃不可的药物,还有静静死去的拉布拉多,还有还有,还有林晓彤。

诸清沦深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对着身旁这个英俊的男人说:最后一次验证了,如果这一次还是让我看见了我不想看见的答案,宫风行,我们就分开吧。

你是一个美梦,美得不像话,可是我不是一个沉浸美梦的人。如果你让我丧失自我,让我无法清醒地认识现实,那么,宫风行,我会选择醒来,离开关于你的梦境。

诸清沦上网找了个私家侦探,秘密调查跟踪林晓彤。诸清沦看着手里的资料才大吃一惊,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女孩,竟然先后在加利福利亚洲、澳洲等地取得了学士硕士的学位。

加利福利亚……诸清沦陷入沉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宫风行的大学期间就是在美国念的,宫风行的父母就是逃往了美国。

这么高的学位回国只是安静地当个小秘书还没有一句怨言,与自己一样像个菜鸟被公司里的前辈使唤来使唤去。原来菜鸟自始自终只有一个,只是自己一个人。

她住在二环的一处高档小区里,单身,偶尔也会出去约会,被一辆黑色宾利接走,只是每一次都很隐蔽,回来的时间也很晚。

诸清沦不敢相信地又另请了一个私家侦探,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诸清沦机械地将钱汇给侦探,自己却如行尸走肉一般,看着资料一动不动。

……诸清沦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原来每一个人都不简单,就连这个自己当做亲姐妹的林晓彤也不例外。现在看来与林晓彤的相识应该是被设计好的吧?诸清沦突然很想笑,笑自己,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坚持,在别人的眼里都只是笑话。

诸清沦忽然想到那种淡淡的香水味,像被电击一样,宫风行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水味儿,与那次在咖啡馆遇见林晓彤身上的味道分明是一模一样的。一切都是自己后知后觉。

他们在身后会怎么看自己,宫风行的温柔背后还有一份嘲笑吧?一切的异样,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诸清沦忽然明白了,林晓彤一步一步接近自己,取得自己的信任,跟着自己出入诸氏集团与宫氏集团,表面看上去是自己一队的,可是呢,她根本就是宫风行派来的细作。现在自己病了,她却还在诸氏集团与宫氏集团间行动自如。

诸清沦可怕地想到一件事实:他们的阴谋最后指向的是什么,是整个诸氏集团!诸清沦感到不可思议,诸家是有恩于宫风行的,为什么他还会反过来恩将仇报!

诸清沦不再吃药了,原先还会对宫风行说,你走了我就吃。宫风行嘱托阿姨不要忘记提醒诸清沦吃药,阿姨提醒了诸清沦也不会搭理。后来,当着宫风行的面,诸清沦便将药推开。

宫风行好言相劝,诸清沦怒目相瞪,等自己醒悟过来,自己却连这个房子也走不出去了!宫风行看着她,眼光里铺天盖地的不忍心。诸清沦心里暗想,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难道非要我揭开你的面具吗?

宫风行知道诸清沦不会吃药,干脆头一扬,将药吞了下去。

诸清沦愣住了,明明已经明朗的一切,现在又混乱了。他这是在做什么,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吗。宫风行捏了捏她的脸颊,宠溺地说:“要不这样,以后你要是不想吃药,你吃一份儿,我也吃一份好吗?你吃一颗,我吃两颗,好不好?”

第二天果然宫风行在饭后将药丸拿出来,“宝贝,吃药了。”说完便分好药物,诸清沦一颗,他两颗,怕诸清沦不相信,特意将三颗混在一起,随诸清沦选一颗。

诸清沦看着宫风行喉结上下动了一下,知道他已经吃了,泪水缓缓流淌,倒是宫风行安慰自己,“傻丫头,怎么哭了呢?你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

诸清沦还是不肯吃药。宫风行没有办法了。

静谧的办公室里,阿姨训练有素地走了进来,报告了一番诸清沦的言行,担心地问道:“夫人还是没有吃药,怎么办?”

宫风行看着窗外的花园,腊梅开得正好,暗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交相辉映,在薄薄的一层雪里显得妩媚动人。时间过得真快,诸清沦与自己在一起已经从秋季走到了冬季。

宫风行半天才将目光收回来,对着阿姨点点头,“随她去吧。”

诸清沦拒绝吃药之后,明显觉得身体好多了,有精神了。“药物”事件成了两个人心知肚明的秘密,谁也不提,谁也不说。两个人之间的隔膜隐形地存在着,让诸清沦在这个房子里感到窒息。

宫风行还是每天早晨起来为诸清沦做早餐,没工作的时候,还会捧着一本杂志守在诸清沦身边,诸清沦醒来的第一眼便能看见他和煦的微笑,是这个冬日最温暖的阳光,只是诸清沦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唯一变化的是,宫风行再也不安稳地躺在诸清沦的身旁,每每诸清沦要休息的时候,他便抱歉地说自己有工作要忙,轻轻地在诸清沦的额头留下一个晚安吻,便去书房,一呆便是一个晚上。

他的吻冰冷,冻得诸清沦心里直哆嗦,只是表面上还会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诸清沦知道他其实是与自己分居了,只是他不说,她也不点破。

这样其实挺好,绕过了诸清沦的心里障碍,不用诸清沦去刻意逢迎,诸清沦做不来,也做不好,与其状况百出,倒不如这样相安无事。

爱一个人有多辛苦,恨一个人却更辛苦。以前宫风行的每一个微笑,诸清沦都会在心里报之一个更大的微笑,可是现在,宫风行的每一次微笑,都像一根毒针扎在诸清沦的心头,心脏猛地收缩,鼻子便酸了,眼圈便红了。

诸清沦,你不能哭,你要赶紧好起来。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整个集团,整个集团,整个父亲的心血,不能够葬送在这个蛇蝎心肠的人的手里。这样道貌岸然,这样表里不一的人,诸清沦真是第一次见,第一次见,第一次便输得丢盔弃甲。

宫风行,曾经我那么爱你,用尽全力,努力去学习自己不感兴趣,不想学的东西,并且学得很好,与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数字打交道,与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为了给你减轻负担,强迫自己做那么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希望你能轻松点,你能珍惜我一点,你能知道我的那么一点好,能够在离开的时候多一点不舍。

现在这个时候来了,曾经我爱你的每一分,都变成了毒药,无时不刻不噬咬着自己的灵魂、肉体。诸清沦悲哀地想:宫风行,你知道吗,我要离开了,我不能再留在你身边了,我没有办法留在你面前了,即使我那样爱着你。那样用尽全力去维护我们的爱情、我们的婚姻,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了。

诸清沦一次一次被真相打击到,一次一次帮着宫风行解释,现在诸清沦已经找不到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去相信他了。

曾经的那份信任已经支离破碎,灰飞烟灭,在流动的空气里散去,带着诸清沦的爱,消失不见了。

宫风行,你会难过吗,你会不舍吗?

诸清沦请律师草拟一份离婚协议。律师那边沉默了一会,考虑了诸清沦的身份与宫风行的身份,斟酌半天说道:“诸小姐,你真的这么决定了吗?可是现在的状况是对你很不利的,因为你在诸氏集团所掌握的股权,与你先生掌握的宫氏集团的股权是很不对等的。按照婚姻法,你的损失还是很大的。相反的,你的先生反而能从中获益。”

诸清沦愣愣地挂断了电话,想起父亲,母亲,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必须捡起武器与面前的人斗争下去了,意识清楚了,勇气便上来了。诸清沦振奋起来,这是一种怀揣着家仇国恨的振奋,一种从心底油然而生地要好起来,因仇恨而警醒起来。

律师再次打电话过来,诸清沦坚定地告诉他,不准备离婚了。诸清沦给了一笔封口费,便挂断了电话。诸清沦庆幸自己还有经济权利,宫风行还是没有将自己逼上绝路。

想到宫风行,诸清沦的心间又是一阵颤抖。宫风行,你曾经像一颗种子,在我的心里生根发芽,诸清沦像一个辛勤的园丁,日日浇水灌溉,天天盼望其枝繁叶茂,终于等到他长成了一颗大树,根系发达了,诸清沦却要将其从心里拔除。这个过称多么残忍血腥!

自己清楚明白,还要与他共在一片屋檐下,他现在怕是还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吧,所以还没有露出自己的本相。

那么,他的本相又是什么,会有多残忍,多冷酷?诸清沦一面惴惴不安,一面开始殷殷期待着。诸清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骨血里流动着骁勇善战的基因。

新的生活开始了,与同一个人,不同的相处模式,诸清沦,你做好准备了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