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垂落几缕墨色的发丝，遮住了半睁的瞳孔，这个角度看去，睫毛居然意外的浓密。
我脸色莫名一红，装模作样地轻咳道：“咳，闲着没事干，晃着晃着就晃到这儿了呗~”
“你这理由还真蹩脚。”黑衣男子闻言轻笑道，顺手拿起桌上一只酒杯，“不过既然到了，不妨先喝一杯？”
言罢，似乎是怕我多想，含笑补充道：“没人喝过的新杯子哦。”
“免了。”程凝墨劈手夺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闷头灌，饮罢，便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我的女人，我替她喝。”
见他双颊竟泛起淡淡的红晕，我嘴角一抽，心道这家伙果然是醉了，不然怎么可能说出这种……
咳，我可没脸红啊。
反倒是这家伙，也不知喝了多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不让蓝芷忆来了，找那家伙一杯倒的特性，还真难保不会发生什么。
呼吸中带着淡淡的酒味，吹在我脖颈之间，我又是一激灵，但这次的反应倒不如先前可儿那样激烈——只能说是习惯了。
“哦？那可儿也来一杯吧。”男子眯着眼，促狭地笑着，可儿直接接过他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若不是不想节外生枝，早就一杯泼你脸上了！”
“冷静冷静～在你家小哥哥芷忆哥面前好好的，整天面上带笑，怎么一到我就这么粗鲁了？”
这……不止这家伙，我也一样。
“嘁！”可儿一翻白眼，“还没兴致同你说话呢！”
“啧啧啧，小丫头可真是越来越口是心非了啊～”他笑得轻佻，但越是如此，可儿的双拳捏得越紧，几乎下一刻就要冲上去暴打他一顿。
这时候，我是不是该说些什么缓和下气氛……
算了，像我这种说话不经大脑的人，只会把气氛越折腾越尴尬吧。
“只会调戏小丫头算什么本事。要继续喝，奉陪；要谈正事，就别多废话！”
“哎，这脾气还真大。”男子渐渐将目光聚集在我身上，我被他盯得后背一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程凝墨淡淡瞥了眼，轻环住我的腰，带着些许嘲讽：“怂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哎，这么心急做什么，既然都来了，不妨先聚一聚，叙叙旧？”
“有什么旧可叙的！当年让小哥哥背锅，你倒是自在逍遥去了。现在还这么悠哉，你的良心呢！”
我赶忙拉住可儿：“淡定淡定，这会儿还是先别闹这么大！要真打起来，谁输谁赢完全没有悬念好么！”
就算楼下一群乌合之众，但光是人数也足够了好么。
“嗯，果然还是修仙之人有自知之明啊。”男子不紧不慢地向杯中续着酒，“若不坐下好好叙一叙，岂不是辜负了这风清月朗的一夜？”
你是怎么看出白天黑夜的……还风清月朗，是我眼睛有问题还是怎的。
“不用搭理他。”身旁二人异口同声。
“真是不留情面呐，”他闻言嘴角微扬，脸颊稍凑近可儿，“本也没什么事，可儿大抵是想多了吧。况且，你家小哥哥也不是你的啊，忘了他是怎么痴迷于你家亦珣姐、最后还心甘情愿死在她刀下了？”
“心甘情愿？别扭曲事实了。人之将死，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况且曾经那么狂傲的自己，对死又如何能心甘情愿？”
“小哥哥……”
“你们二人没事也别来瞎掺和。”
“对待姑娘态度这么冷淡，可不好哦。”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若是说什么正事，兴许这个小丫头，可能更重要一些吧。毕竟关乎到仙魔二界……”
诶诶？这种事情找我这个修仙废，真不怕没事也整出事来？！
“让她？你想做什么。”
“别激动么，随便聊聊。想必这位仙门中人，不嫌弃魔界的环境吧？”
所以这家伙究竟想表达什么？！——仅二人相谈？我怂啊！
“而且，涉及到的一些事，二位还是不知道的好。不妨去我会客厅坐坐，在这楼顶，风吹来怪冷的。”
他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浅笑，但同白沉灵和蓝芷忆的不同，这副神情却让人倍觉头皮发麻。
即使其容颜完全不逊色于某人……咳，这好像不是重点。
“留她一人？”程凝墨忽的上前一步，额前又挂落几缕发丝。
“这是吃醋了？”
他揶揄道，轻佻的笑容越发熟悉。可儿似乎有片刻的失神，但旋即便回口道：“嘁，小哥哥吃醋同你又有何干？”
“没事没事，有什么话要说的。我自奉陪，管它留几个，你也不会闲到相杀了我这修仙废吧。”
“既然姑娘都没问题了，两位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吧？放心，等同她说完话，就来通知你们，绝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这种人，你也看不上吧。”
言罢，也不顾他如何回应，转过身，冷声道。“走。”
“小哥哥？”可儿禁不住出声道，“留她一个——真不会出什么事儿？”
——多心了，像我这样的怂包，遇危险逃命是本能，保住了命才能在下次愉快地装X嘛。
似乎是见连我都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她便也不再多问 撇了撇嘴角，便匆匆跟上程凝墨。
若真是夜，那估计也夜深了，更何况还站在顶楼，想必这冷的程度，也不言而喻了吧。
“冷？”
男子呷了口酒，不紧不慢道：“还以为修了仙，就能比普通人各项方面都有所提升呢，其实也不过如此啊。”
那也要看是谁……我从小到大基本没好好修炼过行么，而且至今都没搞懂筑基结单那些阶段怎么分。
“知道么，不门当户对的恋情，本就无果。需要给你个忠告么？”
敢情先前扯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就是为什么忠告作铺垫？而且还是感情纠葛那种？！
我稍稍裹紧了些上衣，瞥见他脸上那种确信我一定会发问的神情，不禁汗颜：
“没兴趣，从小到大被给的忠告不计其数，每一个听进去的，你也没必要浪费口舌了，该懂得都懂，要说正事就快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