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超出袁昊天的认知，他伫立良久都没有回神，整个人都有些懵懵的。
还是隋御医的一句话把他喊回了现实：侯爷，岑夫人不妙啊——
“她怎么了？”
袁昊天慌乱的上前，站在床榻边居高临下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子。
不久前还言之凿凿要他听她的法子救治瑞儿，一转眼她却躺在了这儿。
总觉得有些不现实。
可是他的眼睛和其他的感知又分明告诉他这是真的。
可如果是真的，又怎么可能呢？
她跟瑞儿不过才见过短短的三次而已。
即便她可能是为了邀功利用，可也不该如此拼命不顾己身安危。
袁昊天心里划过无数个念头，却仍旧未想通。
隋御医跟其他御医一一上前诊脉，却都面色堪忧无奈摇头。
这可急坏了袁昊天，急忙抓住隋御医问道，“如何？她怎么样了？”
“侯爷，岑夫人喝了一大碗水蛭吸取的少爷的毒，这里面其实混合了三种毒，之前咱们虽然想过紧急研制毒药替少爷解毒，可是却忽略了水蛭本身也带毒，虽然水蛭本身的毒并无关紧要，可是如果再跟之前的两种混合也是极为难解，岑夫人大概是想到了这些才会以身试毒，她是想着凭借自己来替少爷谋一条生路，可是眼下来看，岑夫人本身也实在是堪忧啊——”
袁昊天耳边嗡嗡的，隋御医的话给了他很大的震撼和打击。
瑞儿现在即便活下来了，也并不乐观，能不能好好地活下来还是未知。
而岑氏做这一切真的是为了瑞儿。
岑氏——
袁昊天闭上眼，脑海中闪过跟岑氏相处的一些画面。
从第一次听闻这个人的名字，到在金府第一次相见，到后来无意撞见她沐浴她不惊不喊镇定的喊他出现——最后到她在浴室衣衫不整的劝他信她，再到救回瑞儿她喜极而泣，二人局促的撞在一起。
明明并不是很多次，可是却给他素来孤寂冰冷的心注入了很多莫名的东西。
他突然有了一个很强烈的念头。
他不许她死。
决不允许。
搞不懂到底是为了感激她，还是为了瑞儿，还是为了其他。
总之他确定这种感觉很强烈，他就是不许她死。
“御医，不管用什么办法，不许她出事，我不许她出事。”
袁昊天冲着隋御医等人大喊，神态紧张，手心出汗。
隋御医等人本来就打算全力相救，起初并未觉得侯爷的话有什么怪异，可是一抬头却看到侯爷神态如此的迫切，还是吃了一惊。
可这会儿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们恭敬地回了一句“必当尽力”，便开始紧急救治。
袁昊天一直在外面守着，不知道喝了多少茶水，一杯一杯灌进肚子里，却不能让他镇定下来。
满心都是不许她有事。
不敢想她有事，瑞儿该当如何，他又该当如何。
就算察觉自己身体有异样，也权当不知道。
这个时候，实在是不应该浪费御医们的精力去为他分神了。
可偏偏就有人非要在这个时候上门叨扰。
还不是一伙儿。
金成和林相国反复权衡思索，最后决定请京城兆尹一起上门，兆尹一开始是不肯的，可是耐不住林相国手里有他的把柄便只能从之。
有了京兆尹这个人证，到时候就算袁昊天雷霆震怒，那也只是对岑氏而不是金家，更不会扯到林家身上。
而负责替楚天南办事的官员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相国大人和户部侍郎金成。
两伙人是在袁侯府前的成明大街上相遇的，一个从东来，一个从西来，赶车的车夫认出彼此，便对着马车赏个人汇报。
几乎同时挑开帘子。
“相国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官员吴森远远作揖。
“是吴大人，我跟小婿有些要事，不知吴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何敢在相国大人面前谈要事，不过是替陛下做事。”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吴大人了。”
“相国大人请。”
两辆马车擦肩而过，本以为就此别过。
却双双把对方别住。
听着动静，吴森心有不悦问道，“怎么回事？”
“大人——”车夫一边勒紧缰绳免得跟对面的马车撞上，一边回道，“对方也是要拐弯，看样子也是要去侯府。”
吴森心中一紧，接着睁开眼，吩咐道，“后退，让对方马车先过去。”
林相国的马车见对方礼让，便率先拐入了侯府前的大路上。
两辆马车几乎同时在侯府前停下。
吴森作为下官自然是先下车行礼，却惊诧京兆尹竟然也一起下来。
都是朝堂里的老狐狸，对京城的风吹草动都了如指掌，很快便对对方的来意猜到个大概。
“相国大人金侍郎京兆尹请。”
“吴大人请。”
互相恭维着一起走进了袁侯府。
袁昊天闻讯已经不忿，等到赶来看到几人便更是不耐。
偏偏这几人都是人精，都不想先开口说自己的事情，却又不想落于人后。
一时间却都只说着场面话。
可是他们有闲工夫，袁昊天却没有。
瑞儿和岑氏都让他心急如焚。
“几位也知道小儿还病着，若是没有要事，那我便不留了。”袁昊天没心思跟他们耍。
“侯爷，侯爷莫要着急，罢了，下官就直言了——”还是吴森先泄了气。
“下官是奉陛下的旨意来跟侯爷商讨去赈灾的事情，偏巧金侍郎和相国大人也在，也可以一起出出主意，陛下也能体恤侯爷舐犊情深这个时候恐怕难以脱身，可是灾区的事情也不能耽搁，所以陛下让我来问侯爷能否给道书信或者是其他的证物，要驻扎在灾区的卫将军派兵保护一行人的安危，也可负责震慑灾民，免得出现不可预测的事情。”
吴森说的话很快，唯恐袁昊天一气之下真的离开。
那他真的是无法对陛下交待了。
袁昊天怎么会不知道他来的目的，可是听他说完却还是气愤不已。
可他不急着驳斥吴森，而是把目光转向林相国和金成以及京兆尹，冷声道，“那你们几位来又是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