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悠山十里销售中心的大门，雷小胖想起刚才那美女说，东方花园同样户型的要便宜不少，便提议过去看看。
东方花园的确不远，两人打了个车，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就到了。
这里的售楼部就要简单多了，大厅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沙盘，四周有几个玻璃罩子做的户型模型，旁边摆着五六张沙发和茶几，是这个时代西洲典型的售部楼样式。
看房的人不多，几个穿着西装的销售顾问站在沙盘旁边，有一茬没一茬的回答着客户提出的问题。见夏其他们进来了，并没有人立即迎过来，比起晨星那边的热情，不啻天壤之别。
这个落差太大，让雷小胖有点受不了。他差点就要拉着夏其走人，但想起能节省的几大万，终究还是忍住了。自己仔仔细细围着沙盘走了一圈，又把每个模型都看了一遍。
看起来还的确和悠山十里差不多，因为隔得近，交通条件和环境都差不多，户型、采光和朝向其实也大同小型，只不过因为都是期房，所以工程质量这些是没法了解的。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销售中心修成什么样，对客户的心理影响还是挺大的，如果两边价格差不多，他肯定会选晨星的房子。
他们看得差不多，就到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准备叫一个置业顾问来再了解些细节。
这时门口一抹红色飘了进来，正是刚才在悠山十里挑刺那位美女。
雷小胖大喜，站起身来正要过去套近乎，却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好几个置业顾问都纷纷上前，嘻闹着和她打招呼。
见她和这里的工作人员如此熟谂，雷小胖心想，看来她到这里来不是一次两次了，难怪一直说这边的好话。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他们两人没有听得很清楚，但隐隐约约有几个词儿的声音传了过来，什么“大明星”“演出成功”“钓到鱼没有”之类的。
这时，从大厅后面的
办公区走过来一位小姑娘，看打扮和模样应该是行政助理一类的，恭敬地对那美女说着什么。美女听了一会儿，似是点头答应，便和她一起往办公区走去。
雷小胖又想，莫非她还和这里的高层很熟，到办公室里单独去谈折扣？于是起身过去，拉住一位女销售问道：“你们这里的房价是不是有什么猫腻，怎么刚才那位美女单独到办公区去谈了？”
女销售被他问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哪里知道，这两位就是刚才那美女钓来的鱼，几乎说了实话：“你说那位女士？她不是来买房的，是我们经理的朋友，过来办点事。你看我们的销控表，上面的价格就是实际销售的价格，没有任何折扣。比起旁边的晨星，我们每平米还要少几百元呢。”
“看她和你们都挺熟啊？”雷小胖试控道。
“不是很熟，不是很熟，就是在经理那里偶尔见过几次，都是客人嘛，当然要热情一点儿。”女销售突然醒悟过来，警惕地忘了他一眼，立即摇头否认道。
“切，怎么没见你们对我这么热情呢。”雷小胖心想。这时候他还不明白，也对不起他一个商人的丰富经历了，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座位上，对夏其说：“原来如此，这个美女是东方花园请的托儿啊。奶奶的，差点儿被她蒙了。”
夏其也大致明白了，对雷小胖说：“我就觉得她说话和动作都有点怪怪的，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带着一点表演的痕迹，很多东西在舞台上看着很正常，但在生活中就不是很自然。”
“不得不说，她扮得还挺像，看外表和气质，我觉得有点像专业演员出身。”夏其猜测说。
雷小胖一拍大腿：“对了，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西洲电视台拍的那个《依山巷》的女主角吗？过了这么多年，虽然年龄大了些，还是很有味道。”
他这么一说，夏其也有些印象了，这是一部西洲民俗味很浓的电视剧，讲的是几个出生在依
山巷的青年男女，在改革开放和商品经济大潮中如何从老城的小街小巷中走出来，自立自强的故事。这个女主角后来又拍了些电视，但收视率都不是很高，慢慢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有好多年没在影视剧里面看到她了，现在年龄大了，估计找她拍戏的更少了。可惜可惜，没想到沦落到当托儿的地步了。”夏其啧啧连声，表示遗憾。
“这有什么可惜的，那些打广告的明星哪个不是托儿？只要出得起钱，演什么不是演。”雷小胖不认可夏其的假清高：“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专业人士，出场费肯定定少不了。”
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犹犹豫豫地说：“唉，我说老夏，这妞儿不会是这家公司老板包养的小蜜吧。”
夏其说这个谁知道，管她那么多呢。
“不过这个公司还真有意思，肯花这么一笔钱到竞争对手那里去把人引过来，又不好好管理销售顾问，好不容易吸引来的客户都跑了。”说到做生意，雷小胖平时是粗放惯了的，现在也看不下去了。
夏其也觉得不可理喻，想了想说：“可能是他们觉得打击对手的快感更强烈吧。不是有句俗话说，损人不利己嘛，这种心态也不少见。”
雷小胖一想到这么好的鲜花很可能被哪个大腹腹便便的商人给采了，不由妒火中烧。他使劲往地上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说：“这种企业文化太有问题了，它的房子虽然便宜那么一点儿，我觉得还是不放心，保不齐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正好一位清洁工大妈从这里经过，看到这位客人随地吐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挥起拖把就往他脚下塞去，胡乱拖了几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还从雷小胖的皮鞋上扫了过去。
雷小胖气得叫她小心点，对方也不搭话，径直提着工具走开了。
夏其看得好笑：“连清洁工大妈都知道你不是他们的目标客户了，我们还是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