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
柊延看了看手中的手册，然后往色觉检查的地方走去。
他是那种喜欢把讨厌的事、困难的事放最前面解决的那种人。
所谓的色觉检查，就是判断是否是色盲、色弱的一种检查内容。它大多有三种类型——一是在普通检查中使用的数字模组，二是给文盲使用的几何图形模组，三是给幼儿园小孩子使用的动物模组。
顺带一提，这“尽心尽责”的私立学校，依旧是全部使用。
“克洛诺斯，没问题吧？只要将颜色不同的部分说出来就行，有可能是数字，有可能是图形，有可能是动物。”
“知道了。”
“这位同学，可以开始了。”
负责检查的是个男医生，个子很高，表情也相对比较严肃。
他将装满检查图片的小册子翻开，示意柊延捂住一只眼睛——先是捂住右眼，因为柊延的左眼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很快就回答完了。
“换一只。”
捂住了左眼，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在一片漆黑之中，柊延正等待着拟神·克洛诺斯的声音——这份测试要求最好在3秒以内，最迟在10秒以内答出，不然就算不合格。因为是配合作答，所以3秒可能没戏，10秒之内应该没问题。
柊延是这么想的。
可是……
为什么拟神·克洛诺斯还没有说出答案？！
“十二。”
“十……十二……”
还好，拟神·克洛诺斯在千钧一发之际告诉了他答案。因为右眼看不见，所以柊延无法确认测试医生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愿不要起疑心。
“这个呢？”
“……”
又没有声音了。
拟神·克洛诺斯在搞什么？
“黄足松鼠。”
“黄足松鼠？”
柊延立刻回答道。
虽然他本人对这个答案也感到非常疑惑。
“这个。”
“非洲狮。”
“非洲狮……”
他一边纠结着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准确的答案，一边快速作答着。几乎同时，周围传来了嘈嘈杂杂的议论声，负责测试的医生那也没了声音。
这让柊延感到有点不妙。
“这位同学，可以了……”
随着柊延取下遮挡眼睛的道具，他看见的是那名男医生一脸尴尬的表情——这完全就是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
抱着忐忑的心理，柊延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下桌子上的小册子。这上面明明画的是几个几何图形……真不知道拟神·克洛诺斯是怎么给出“非洲狮”这样的答案的。
不。
仔细看看，把几何图形以外的部分组合起来，还真有点像一头雄狮……
“你将来也许会成为一名艺术家，毕竟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男医生一边露出尴尬的笑容，一边在手册上写上检查结果。很显然，他因为柊延左眼的成绩很正常，所以没有过多的追究。
柊延在接过检察手册之后，就快速地移动到了其他地方，再站在那里受人瞩目，他的心脏可能会受不了。这一刻，他终于理解刚才为什么红沙树在谈论这个方法时犹豫了，那是因为——拟神的感性与人类截然不同！
“不过——黄足松鼠、非洲狮，克洛诺斯，你怎么知道这些详细的分类？你对这些生物进行过调查吗？”
“否定，现在能让我感兴趣的生物只有人类而已。至于那些名词，全部都是‘不知为何’就存在于我记忆中的。”
低沉、嘶哑且偏向于男性化的声音在柊延脑海中回想起。
这是拟神·克洛诺斯通过契约的联系传达过来的声音。
“嗯？这可有点让人在意——”
“柊延！听我说啊，好过分啊！负责检查○○的那个老医生，以一副冷漠的表情看着我——就像是在说我那玩意很小似的，太可恶了！”
还没等柊延在意拟神记忆这件事，元涛马就从房间角落的灰色帘子里逃跑似的冲了出来。因为太过于激动，他的腰带都还没系好。
这位一脸哭丧表情的元涛马，成功地打断了柊延的思绪。
“怎么说呢，不用在意——13岁还在成长期之内，会长大的（才怪）。”
柊延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和善地瞎诌道。
“是吗？也是呢，我知道了！那我去其他的项目那里去了，一会见，柊延。”
还好元涛马基本上算是一个逗比，随便开导一下就能释然。说实话，柊延还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长篇大论。
“嗯，一会见。”
还没等柊延目送元涛马离开，他的脑海里就再次响起了拟神·克洛诺斯的声音：“我的使徒啊，为什么男性的人类会那么在意生殖器的大小？”
“咳咳！”
克洛诺斯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差点让柊延呛死在这里，他深呼吸了两口，面带尴尬地解释道：“应该是尊严一类的因素吧……”
“尊严？也就是说，生殖器的大小直接影响着男性人类的地位吗？”
“不，就算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啊……也许应该大概可能有点关系吧……”
柊延此刻真是哭笑不得。
无论是这次也好，上次讨论南宫未那胸部的时候也罢，这个金色齿轮为什么总是会提出这种神奇的问题。
“我知道了。那我去观察一下其他男性的生殖器大小，和你的做下比较进行更为综合的判断——”
“快给我住手！”
因为不知道隐身的拟神·克洛诺斯具体在哪个位置，所以柊延直接向前方伸出了手。
根据指尖的触感，他貌似是碰到了拟神·克洛诺斯的金属躯体，而且确认了它此时并没有移动。
他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要是让拟神·克洛诺斯去进行比较的话，有可能就是柊延他自己的尊严保不住了——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尺寸的……”
“怎么了，阿延。看着墙角的灰色帘布自言自语些什么呢？啊，我知道了，你是准备去偷窥吧？正好，我们作为好友，就一起去偷窥吧。”
这时，某个有着白色发色的少年又靠了过来。他依旧很是熟络地搂住柊延的肩膀，用着一副戏谑的笑容说着这样无厘头的话语。
对此，柊延也习惯性地将这个白毛的脸推开，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对男人感兴趣呢。”
“所以说，女生就可以了？”
“为什么话题会变成这样……要是和战争有点关系我说不定会违反下道德伦理，除此之外，我基本上都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
柊延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希望他此刻的正经，能够使眼前这位玩世不恭的白毛稍微“懂事”一点。
“所以说——这还真有点关系。”
因为体检已经开始很久了，所以教室内的学生数并不多。红沙树后退了两步，走到了窗台前面向柊延挥了挥手，示意柊延靠过来。
“上次我在进行额外调查的时候，发现了另一名使徒。那是一位已经退场了的使徒，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个红色的特殊印记。”
白发少年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与柊延交流着。
“那个使徒的具体情况是？”
“这暂时还和我们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决定下次再说。现在，我们该注意的是这个出现在他身上的‘纹章’问题——我觉得，这是满足了某个条件就会出现在使徒身上的东西。”
“某个条件？是什么？”
“不知道。”
红沙树速答道。
“喂……”
“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回去之后确认过了，我的身上没有那个东西。阿延，你在成为使徒之后，有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吗？”
“后背的部分因为看不到，所以没有在意。我回去用镜子自己看看——”
“恐怕也没有吧——虽然不知道那个‘条件’是什么，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两人都没有满足条件。”
红沙树用手扶了扶下巴，看了一眼教室角落里的灰色帘布。
在那个帘布的后面，就是进行内科检查的场所，只要利用拟神的隐身能力混到那里面去，就可以观察到其他学生的身体了。
“你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我们周围有没有其他的使徒？这可能性也太小了吧？就以常理来考虑，使徒也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班级、年级之内的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使徒，是满足了某个不知名条件的使徒……”
注意到红沙树的目光，柊延大概也猜到为什么红沙树要提议偷窥了。
“怎么了？可能性低就没有调查的价值了吗？”
红沙树很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确实，他的这种态度才是最正确的。
“好吧。既然是调查，我就试着协助一下你吧。”
“那么——阿延，你是去女生那里偷窥还是留在这里偷窥男生？讲道理，上帝赐予了我们隐身的能力，不将其用于偷窥也太浪费了点吧。”
在柊延点头同意的这一瞬间，红沙树就换上了一副欠扁的表情。看着他嘴角上扬的这幅嘴脸，和他相处不少时间的柊延彻底意识到了——他被耍了！
这个该死的白毛骗子单纯只是为了让他的偷窥计划变地“名正言顺”而已！
——说起来这个白毛混蛋在劝诱社团的时候，也使用过这样的说瞎话技巧！
想到这里，柊延不由得冷眼瞪了红沙树一下。
“喂喂……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吧？你难道不想知道南宫未那的尺寸吗？而且，红色印记的事情是真的。”
他苦笑了两声，玩弄了几下自己的白色发丝后，就从窗台这里移动了几步。
至于移动的目的，单纯只是为了从不同的角度观赏一下柊延慌张的模样——
“没……我才没有想知道南宫的尺寸啊。”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柊延此刻略显僵硬的面部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可真是热恋呢——不过，阿延，你要注意下哦，不要被南宫未那迷住，而导致你的弱点增加哦。”
“嗯，这个你放心吧。我真的和南宫没什么特别的关系。单纯只是在保护她而已，毕竟她又是那个性格、又是那样的家境、又没有朋友……”
“是吗？那么，我差不多该走了，老是失踪可不好——剩下的话题，等我们社团活动的时候再详谈吧。”
面对柊延这啰嗦的回答，红沙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一边向柊延这里挥挥手，一边往其他学生会成员那里走去。因为他是背对着柊延的，所以柊延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这是一幅无比严肃的沉思表情。
红沙树在最初见到柊延与南宫未那的时候，他就对这两人进行了详细的调查。柊延这里姑且不说，南宫未那那里可是有着很多引人注意的地方。
就比如他曾经与某个和南宫未那是同一所小学毕业的人接触过，从那人那里得知：那人小学时尝试接触南宫未那用了2年的时间，到最后都没和她说上任何一句话。
以这个事例作为参考，柊延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博得了南宫未那的好感，这未免有点太离奇了。
就算不谈南宫未那的事情，只看柊延的态度也足够让红沙树觉得奇怪——这个很是冷静、经常觉得事不关己的冷漠少年，每次一遇到南宫未那的事情，都会慌张和动摇。
很明显，在他的心中，南宫未那有着无比高的份量。
“如果把这称为一见钟情的话，未免也太过与巧合了。”
在仓库内的对话中，柊延很清楚地提到过：他在倒流时间之前，没有和南宫未那进行任何的接触。
没错，他对南宫未那的“在意”是在短期内形成的。如果没有类似“月老”、“丘比特”之类爱管闲事的二货插一脚，恐怕，柊延与南宫未那之间的关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不——不只是他们两个，或许，这整个代理战争，都没有明面上那么简单。在这场战争的背后，一定还隐藏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