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鸿快步走过去，正迟疑着要不要作解释，沈嘉措抢先一步说：“出来这么久，以为你有事走了。”
林惊鸿一怔，看他神情淡然，不像装出来的样子，顺水推舟说：“遇上一个故人，多聊了几句，电影开场了吧？快进去。”
沈嘉措看了看她，一言不发转身进场。林惊鸿吁了一口气，回头冲聂深摆了摆手，然后快步走进去。一场电影看得索然无味，家庭背景天差地别的男女主角有惊无险的邂逅，顺理成章展开一段爱情，意料之中遭到富有的女方父母棒打鸳鸯，于是两人决定私奔，不料前一晚男主角因为打架被警察拘留，女主角在相约的地点苦等到半夜，最后绝望自杀，男主角出来后，悲痛欲绝，最后死于一次街头斗殴。
林惊鸿心不在焉地看着，时不时侧过头去看沈嘉措，他一直没说话，手安静地握着矿泉水，一张如水平静无澜的脸在大屏幕不断变幻的光线映衬下显得越发静谧，也隐隐透着一股不祥。
有时候，沉默比爆发更可怕。林惊鸿的直觉告诉她，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跟谢端然的往事，至少知道她跟他谈过恋爱。
电影结束，两人随着人潮往外走，林惊鸿主动去牵他的手，在肌肤碰触的那一霎那，她明显感觉到他手的僵硬，不像往日那般柔软，带着一种无声的抗拒。
“嘉措——”
等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林惊鸿轻声唤他，“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人在附近一个水果吧里找了相对僻静的角落坐下。
林惊鸿琢磨了片刻，开口：“我跟端然，好多年前就认识了，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沈嘉措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说：“我知道，有次我无意中在端然的皮夹里看到你们的合影，那时候你留着长发，扎两根辫子，穿一件柠檬黄的雪纺裙，你依偎在他的怀里，笑得很甜蜜也很满足。”
林惊鸿呆住，一时忘了说话。那张照片她也记得，本来她跟谢端然拍照的次数就屈指可数，那次是在他学校，一个学妹是摄影组的，非磨着要给他们拍一张，两人拍拖是光明正大的，不曾藏掖过，所以就依了那个女生，大大方方摆出情侣的姿态，只是林惊鸿没想到谢端然会有这张照片，更没想到他一直收在自己的皮夹子里。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你……”沈嘉措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怅然与落寞，“我想，我穷尽一生也不能让你重新展露那样的笑容，那样的快乐，可是端然却可以。”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嘉措，之前对你隐瞒是因为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我爸爸失踪之后我就跟他分手了，没有任何联络，直到他这次归国才再见面，在我看来，他跟刚刚认识的朋友没有太大区别，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跟他的过往放在心上。”
沈嘉措微微挑了下唇角，“惊鸿，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们可能再在一起么？不要那么快回答我，请你认真考虑一下。”
林惊鸿把目光转向另一处，静静地想了几分钟，“也许会。”
沈嘉措的脸募地一白，缓缓地笑了一笑，“谢谢你的坦白，但如果你考虑之后仍愿意花力气骗我，我会好受一点。”
林惊鸿咬了咬下唇，说：“从我决定跟你结婚，我就跟自己说不要再对你说一句谎言，从小到大，我看够了我的父母为了维持婚姻相互欺骗，我不想我们步他们的后尘。对我来说，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所以你要是问我会不会，我不会自欺欺人地说永远不会，但是你想过没有，你的假设根本不存在，我认识你，五年前就认识，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另一个沈嘉措取代他的位置，而且我很庆幸能够认识你，因为你，我的世界才有了转机，不然我可能活不到现在，即使活着也不会是现在的林惊鸿。”
“惊鸿，你真的爱我么？”沈嘉措凝视她，一双黑瞳深得不见底，“虽然我想和你在一起，但如果我给不了你什么，我宁愿放你走。”
林惊鸿飞快地抬起身子凑近他，在他脸上蜻蜓点水地一吻，“你给我的，是别人无法给予的，我在别人的眼里是一台玩命的工作机器，一个冷血不近人情的坏女人，只有你，你爱我宠我，愿意用生命来保护我，把我所有的缺点都看成优点，在你面前我不需要防备，你知道家对于我的意义么？我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但也害怕它。以前我的家对我来说只是一套设施齐全的大房子，跟我办公室的小房间没什么两样，你来了之后我才觉得那里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她动情地握住沈嘉措的手，“不要质疑我的感情，从一开始我就没把它当成一个救命的办法，更不是权宜之计，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
沈嘉措百感交集，患得患失的滋味让他的心脏几乎负荷不了，可是这一刻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等了这么多年才等来林惊鸿的这番表白，即使下一秒死去他都觉得幸福。
再顾不得许多，他拉起她的手迫不及待朝电梯走去。
“嘉措，你干什么？哎，我们的东西……”林惊鸿被他反常的行为弄懵。
“去买戒指，越快越好，哪怕你明天反悔，今天也是属于我的。”
林惊鸿笑起来：“你不要反悔才是，娶我吃亏的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