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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大家都望着明强,明强依然笑嘻嘻地说:“唐教授有一位最好的朋友,是张家营三队的张队长。”

“就是毛胡子,我也和他很熟的。”大队长说。“人家现在是抓革命促生产的模范红旗手。前些天我去公社开会,在会上,秦主任亲自给他戴上了大红花呢!杨老师,你的意思是?”

“给送两头收拾干净的大野猪。”明强脱口而出。四爷和老杨都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点头。

支书说:“应该,这样的好队长就要给以支持!”

明强说:“还有呢。公社的徐书记,也是唐教授最好的朋友。”

“把野猪给送到哪里?家里还是公社?”大队长问。

四爷微笑着说:“大队长,当然是公社。大队出面送家里去,那可就是、就是...”

大队长站起身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支书忍不住笑着说:“徐书记那人谁不了解?那就是拍马屁拍到蹄子上去了!”大家哄堂大笑。

“瞧我这人笨的!”大队长说。“好,我马上安排人套上马车,装上四头大野猪给送下去。”

支书说:“大队长,你给去的人交代一下,见了张队长和徐书记,就说这野猪肉是一个好朋友给送的。唐教授,你看这样说可以吧?”

志远说:“可以可以!支书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说真的,这让我很不好意思。但既然杨老师把话说出来了,我想我再阻挡也不起作用了。”

支书微笑着说:“杨老师能说出这话,我们心里是很感激的!东西由我们手里送出,这是借花献佛,我们心里也高兴着呢!”大家都笑了。

大队长说:“各位先坐着说话,我去给说一声。支书,野猪肉该怎么处理,你也定个调,我顺便给安排下去。”

支书说:“全村老少,包括供销社、卫生院、信用社的人,人人有份。”

大队长笑着说:“这样的决定好!这才有点儿像共产主义呢!”

由于第二天学校就要开课,明强就留在了学校。明军交还了两支步枪,骑着红火先回村里去了。

坐在小马车里,四爷笑呵呵地说:“咱明强小小的年纪,越来越出息了。支书和大队长,一口一个杨老师,对咱明强敬重得很呢!”

郭队长说:“刚才明强站立起来说话的时候,我一下子注意到,明强的相貌和神态,像极了当年的老掌柜呢!”

志远说:“明强聪明又肯用功学习,前途不可限量。”

四爷说:“给毛胡子和老徐送肉的事,也只有明强说出口来最合适。而且他能在恰当的时间,用恰当的方式说出来,是要有一定的胆量和智慧的。这里我要套用我的老长官说的一句话,明强这娃,那可是我们杨家的千里驹啊!”

老杨说:“明强能这么有出息,都是唐教授的功劳!”

四爷笑呵呵地说:“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功劳不能都给我算上。四爷带了明强这几年,对明强的成长也是很重要的。”志远说。“今天傍晚,咱们领着猫咪,绕着庄稼地再转一圈。”

老杨说:“唐教授,你明天还要翻山越岭,你歇着,我和明军领上猫咪去转转。”

“还有我呢,我也去。”郭队长说。“唐教授,谢谢你!你替我们考虑得很周到啊。”

志远说:“通过这几天打猎,我发现郭队长、杨叔、明军都是弹无虚发,让我佩服!”

老杨说:“我和明军,那都是受了郭队长指点的。”

“怪不得呢!”志远笑着说。

四爷说:“按说咱这样的家庭,不能有持枪的基干民兵。是郭队长一再坚持把枪发给明军,好在大队也没怎么反对。”

志远说:“哦,原来是这样。”

第二天一大早,明军牵着那头浅棕色的驴,和志远出了村子。村里男女老少,许多人站在高处相送,挥手向志远告别,也再看一眼让他们打心里喜爱的猫咪。

到了窝棚前,志远先喂了绒绒,让它把提前写好的信给楚娜送去。

楚娜看了信,知道志远很快就要回来了,高兴得心花怒放。她到灶房对杨婶说:“志远和明军两个,现在到了窝棚那里,正烧水做饭呢。”

“这么说,唐教授下午就回来了?楚娜,这下你高兴了吧?”杨婶说。“咱的饭马上就好了,吃了饭我就要走了。楚娜,回家让我高兴,但要和你分别,又让我心里...”杨婶擦了擦眼睛。

楚娜鼻子也有些酸酸的,说:“杨婶,谢谢您这几天对我的悉心关照!说心里话,我也舍不得让您走呢!可是想到您不用再每天晚上冒险去点火堆了,我心里轻松了许多。杨婶,说真的,您不该冒这个险。就是那些玉米都被野猪吃光了,我和志远也不会挨饿的,库里别的粮食多着呢!”

“楚娜,这我知道。可是想到唐教授是为了那边的庄稼离开的,如果你们的庄稼因此让野猪糟蹋了,我们就太对不起你们两个了!楚娜,咱不说这个了。和你相处了这几天,我更喜欢你了!你和唐教授一样,一点儿也没城里人的架子。不像有些城里人,看不起农村人,更看不起俺山里人。而且那种看不起,从他们的眼神、行为和说话上,就那么毫不遮掩地表现出来了,你说让人气愤不?”

“杨婶,您别在意这个。这些没教养没人品没素质的人,查查他们的根底,其实有许多也是才有了一个城市户口。可是这些家伙打个转身忘了本,像个蛤蟆一样眼睛翻上天了。杨婶,您说可笑不?”

杨婶笑了:“楚娜,你真会说!以后,我不再为这个生气了。这帮家伙,用我们的话说,是刚扔掉扁担,就瞧不起卖柴的了。”

吃过饭,杨婶收拾干净锅灶,又女扮男装扛起虎叉和楚娜告别。

杨婶拉着楚娜的手说:“楚娜,干活儿走路都要处处小心。如果你觉得身子不对劲儿,就赶快让唐教授送你过那边去。好了,我走了,你不要往前送了。”

“好吧,我让喜鹊们护送您。”楚娜说。“欢欢、佳佳,你们都去护送杨婶。”

“楚娜,那你就不要在外面待着了。快进窑洞去,等着唐教授回来。”

“您让我在这里看着您,您过了山头,我就回窑洞里去。”

“你不进窑洞里,我就不走。”杨婶笑着说。

“好好,我进去。杨婶,再见!”

“楚娜,上好门闩,再见!”

路上有喜鹊们跟随前后,杨婶不用时刻提心吊胆的了。她跟着大花一路向上,终于翻过了仙子岭。向下没走多远,前面的喜鹊叫了起来。不一会儿小花和黑子出现了,看见杨婶和大花,高兴地蹦跳着跑过来。

一只喜鹊看见志远,飞过去落在驮筐上,向着志远喳喳的叫。别的喜鹊听见了,都过来围着志远高兴地叫起来。

志远对明军说:“这是咱那面的喜鹊,说明你娘就在前面。”

明军高喊一声:“娘!”

杨婶正走到山路转弯处,急忙回答一声:“唉!”

猫咪听到了杨婶的声音,快速跑了过去。

杨婶转过弯,看到猫咪跑来,弯下腰高兴地搂住猫咪的脖子说:“猫咪,你真能干!你帮上、下碾盘的人,把秋庄稼保住了,你功劳大得很呢!”

志远说:“杨婶,您吃了午饭没?”

杨婶说:“我吃过了。唐教授,这回为了大家的事,让你受了累了!”

志远说:“杨婶,我不累。楚娜给我的信上,说您把她照顾得体贴入微,您才受了累呢!”

“能给楚娜做点儿事,我高兴!再说我是郭队长派来照顾楚娜的,生产队还给我记工分呢!”杨婶笑着说。“唐教授,我算了算,楚娜大约生在过年前后了。趁着楚那身子还不太笨重,你收拾完了地里的庄稼,就早些和楚娜到家里来。这样楚娜有个啥动静,咱去卫生院也方便啊。”

志远说:“杨婶,谢谢您!我听您的。”

明军对志远说:“侍候女人月子的事,咱男人干不来。你和楚娜就早些过来吧,到时候春燕会帮着我娘的。”

“有你们的帮助,真是我和楚娜的福气!”志远说,和明军扶着杨婶坐到驴背上。“杨婶、明军,再见!”

明军说:“唐教授,再见!”

“唐教授,快回去吧,楚娜等着你呢!”杨婶看志远站在那里目送自己,笑着说。

太阳光照射在大窗户上,窑洞里一片明亮。楚娜斜靠在窗前看书,心里却静不下来。她既兴奋又有些焦急,不断留心着窗外的动静。终于外面响起了喜鹊们喳喳的叫声,楚娜急忙穿上鞋,开门到了外面。欢欢和佳佳喳喳叫着飞来,一边一个落在楚娜的肩上。

楚娜说:“你们完成任务了?谢谢你们!”

小花和猫咪蹦跳着跑过来,绒绒从天而降。

楚娜上前,抚摸了这个抚摸那个。说:“几位功臣,你们这次给咱世外李源争了光啊!”

志远抱着狸狸,喊道:“楚娜!”大步越过大黑走来。

楚娜喊了一声:“志远,我最亲爱的!”快步迎过去。

志远放下狸狸,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志远说:“亲爱的,可想死我了!”

楚娜说:“我想你想得才厉害呢!背过杨婶,我偷偷哭了好几次呢!”

“我也一样,想你的时候也有些想哭的感觉。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让我体验到了相思之苦。”志远不停地亲吻楚娜。“见到你,把你搂在怀里,我才感到全身心一下子放松了,我感到幸福极了!”

“我也是。你不在,我总有一些心神不定的感觉。亲爱的,我俩儿谁也离不开谁了!”

“这说明了我们夫妻的感情很深啊!”志远说。“亲爱的,昨天在下碾盘打野猪,在一个山沟埋伏好等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对可爱的小鸟。它们在荆棘丛里飞来飞去,总是先后落在同一根枝条上。它们相亲相爱的梳理羽毛,一个起飞,另一个就像影子一样立即跟随。”

“好可爱!我觉得,它们就像咱们两个。”

“亲爱的,你说对了!我当时心里正想你呢,看到小鸟儿相亲相爱,立即就想到你和我了。晚上躺下后,想到第二天就能回来见到你了,我兴奋得睡不着,还作了一首《一对小鸟》的诗呢。”

猫咪和小花舒舒服服地躺在林檎树下,喜鹊们静静地默不作声。看到楚娜和志远离别重逢亲密的样子,大黑驮着东西安静地站在那里,耐心等待着。

狸狸蹲在一边,看看大黑又看看志远和楚娜,喵呜喵呜叫了起来,似乎在说:“你俩儿亲热够了吧?人家大黑等着呢!”

“就你爱管闲事!”楚娜摸了摸狸狸笑着说,跟志远走到大黑身边。“呦,驮着这么多东西!对不起啊大黑!我一会儿就给你喂个大馍馍。”

“这些空罐子,是给张大叔和徐叔装臊子肉和蜂蜜用过的。”志远说。“还有猫咪它们明天吃的肉、大米、小米、香油、盐等等东西。”

“不是说让咱们不久就去上碾盘嘛,还驮过来这么多大米和香油。”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明军和春燕坚持要我带上这些东西,说这些东西冬天放着也坏不了。其实我明白,他们是为你着想的。”

楚娜给大黑喂了馒头,志远给喜鹊们喂了一些肉,两人开始做晚饭。

志远给楚娜讲这几天的经历,讲打野猪时四爷的安排和临场应变。

“我听你说四爷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这是把打日本鬼子的经验,用来打野猪了。”楚娜说。“那位郭队长,枪打得那么准,也当过兵吗?”

“没有。他年轻时跟着他爹,在杨叔家的马场放马。那时马场有十几支步枪,郭队长是枪手中最优秀的。郭队长看着一点儿都不像个神枪手,胆子也比较小。可他就是一位了不起的神枪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还有什么新闻?”

“说起新闻,除了各地不断发生的血腥武斗,就是铺天盖地的改名运动了。许多人在改名字,改成什么革命、卫东、爱党、卫红等等。地名街名也改了。上下碾盘现在叫五星村五星大队,张家营叫红星村。还有改成红旗、红光、金光、曙光、战斗、反修、凌云等等。就连县城里卖猪马牛羊的广场,也改成东方红广场了。所以,现在各地一样的街名地名,那是太多太多了!”

“这又是瞎折腾,将来肯定还得改回来。”楚娜说。

饭后两人在炕上休息,又相互倾诉了一阵相思之情,免不了亲热一番。

后来志远说:“野猪今年闹得这么凶,所以我这几天一直担心着咱们地里的玉米,怕被野猪突然之间跑来扫荡一空。如果那样,我答应给张大叔送玉米的事,就要落空了。”

楚娜说:“这几天杨婶也担心野猪会来。所以每天下午,都在麦场旁边的地里堆一些树枝树干。天黑后她让我呆在窑洞里,一个人带着大花拿着手电,跑去点火惊吓野猪,我怎么也阻挡不住。也许是这个方法起了一些作用,没见野猪来。昨天晚上,我听到附近有鹿的叫声。”

“杨婶这么做确实有些冒险,但肯定也起了作用。也许有野猪已经在周边观察动静,玉米的香味对它们是极大的诱惑。”志远说。“绒绒已经熟悉了杨叔家的环境。我和杨叔约好,明天中午试着让绒绒给杨叔送一封信。如果成功,以后和杨叔见面的日子,就由绒绒送信来确定。”

“那我给杨婶和春燕都写一封信,对她们表示感谢。杨婶这几天,对我照顾得可周到了。杨婶说她和春燕两个,已经在为我们的小宝宝缝制小衣服小被褥呢。”

“杨叔杨婶一家,对咱们真是恩重如山啊。”

“杨婶对我说她回去后,把上房西边的房子打扫干净。以后我在月子里,就住那里面。亲爱的,把你那《一对小鸟》写出来,我看看。”

“好,我写。”志远说,从窗台拿起日记本,写好给了楚娜。

楚娜看了几遍,小声唱了起来:

“一对小鸟,栖于棘兮。

亲如形影,不分离兮。

我有至爱,偶然别离。

夜静月明,相思不已。

不经离别,不解相思。

相思之苦,无止无息。”

志远说:“嗓音真好,圆润清亮,唱出了那种情意绵绵的韵味。我听这曲调,有古雅之风。”

楚娜说:“这是我练习过的一首古琴曲。《一对小鸟》意境古朴高雅,和这首古琴曲相配,可谓珠联璧合。”

“你练过古琴?”

“林老师会弹古琴,我跟她学过一段时间。我想林老师可能和我一样,已为人qi怀孕或者生子了。她要是知道我成为了你的妻子,不知道会怎么想。”

“她刚听到这消息,可能会感到有些意外。但当她了解了我们的故事,会为我们高兴和祝福的。天快黑了,我去给大黑拌了草料,关了饲养室和鸡舍,咱们洗漱了休息吧。”

洗漱后回到宿舍不多时间,天完全黑了。外面山头上,传来了猫咪低沉的吼声和小花有穿透力的吠叫声。

志远说:“这是猫咪和小花在发出回归宣告,警告来犯者不得靠近。这样的组合威慑力巨大,因为狗的叫声,意味着人的存在。这次我们打野猪,要是只有猫咪一个去赶坡,没有小花和黑子的协助,可能是赶不动那些大家伙野猪的。”

“我想你这次带着绒绒、小花和猫咪,成功地为老乡们保住了庄稼,杨叔他们心里一定也非常高兴。”

“是这样的。四爷和杨叔都高兴地对我说,上下碾盘的人,见了他们没有不表示感谢的。这个家族几代以来悬壶济世,最注重名声。当年杨叔的爷爷来山里开办马场养马,并非只为了赚钱,也是为国家着想。在抗战期间,他年年将成群的骡马捐献给国家,还同意让四爷去了前线。”

“人民热爱自己的国家,就会很乐意地捐献出自己的财物。可是历朝历代一些权奸,猴急了竟然不顾颜面,公然动手抢掠老百姓的东西。他们忘了,字典里还有名声这个词语。”

“历史是公正无私的,他们都被高高地钉在了耻辱柱上。”志远说。“咱们去杨叔家,等你生了孩子过完满月,到了春暖花开才能回来。所以要给杨叔家运过去一些粮食和蔬菜,这任务也不轻呢。”

第二天中午,志远和楚娜把写好的信让绒绒给老杨送去。信中约好三天后见面,先让大黑驮一些麦子过去。聪明的绒绒完成了任务,带着明军写的回信飞了回来。楚娜和志远都很高兴,把绒绒夸奖一番。

楚娜高兴地说:“这太好了!以后我们随时可以和杨叔、杨婶联系了。我还可以通过书信,和杨婶、春燕拉家常呢。”

秋汛时间一过,老张立即抓紧时间,开始修筑河堤。坚固结实的河堤一天天向前延伸,大家越干越有精神。每天黎明时分就出工了,天黑了才回家。

这天吃了晌午饭,老张领着大家,出了村子踏上公路往工地走。

老范说:“刚才在屋里听见马路上汽车响,原来是农场的车又来了。”

大家都向着前方远处的农场张望,果然在农场的麦场上,停放着原来那辆带棚子的卡车。这时农场大门里走出来一个瘦高个子,拿着大扫把开始打扫麦场。老张看见此人,噔噔噔一路小跑来到麦场边。

此人就是何建邦,弯着腰扫卡车附近散落的纸屑杂物。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老张看清了是何建邦,顿时怒火冲天。他气得浑身发抖,上前指着何建邦说:“你这挨千刀的狗贼!你还有脸再来到俺张家营!”

何建邦看了看老张,觉得不认识,于是凶巴巴地说:“老东西,你乱发什么疯?!”

“哎嘿!”老张更气愤了,上前一步手指戳点着何建邦的脑门。“你害死人命,还敢这么嚣张!姓何的,还我老朋友楚校长的命来!”

何建邦再看看老张,回忆起了当时这个帮忙杀猪的窜脸胡子老汉。他俩手抓起扫把恶狠狠地推了老张一下,说:“滚到一边去!这事跟我没关系。”

老张怒不可遏,抡起巴掌扇了过去。

何建邦虽然年轻个子又高,但他这两年跟着马维忠,也逮住机会在女人堆里鬼混,把身子骨掏腾虚了。老张这一巴掌,扇得他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满仓随后赶来,一脚踢飞何建邦手里紧抓着的扫把,提起他砰砰接连摔了两下。怒吼道:“你害死我楚大伯,我恨不得一脚跺死你!”

老张想起被害的老朋友,伤心地大哭起来。

人群向麦场涌过来,纷纷举起手里的铁锤和钢钎,高喊:“打死这狗日的!”

何建邦吓得杀猪般大叫:“快来人呀!救命呀!”

老张眼见要闹出事情,急忙和满仓、老范挡住了人群。

吵闹声惊动了农场里的人,呼啦一下跑出来一群。多数人都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何建邦看见其中的一位,一骨碌翻身爬起来大喊:“张校长,救救我!”跑过去躲在了那人身后。

老张回头一看,惊喜地说:“嘿!张场长,你回来了?”

张场长点点头,说:“一家子,你好啊!发生了什么事?”

何建邦抢着说:“张校长,他们一大群人拿着工具,围过来要打死我呢!”

老张转身对老范说了几句,老范领着人们走了。

张场长回头看着何建邦:“原来你也害怕挨打呀?你们打别人的时候,捞起什么是什么,下手怎么那样狠呢?去,扫你的地去!同志们,都回去接着打扫卫生,我一会儿来给大家说怎么烧炕。”

老张说:“张场长,跟我到家里去喝口水。”

张场长说:“改天去家里吧,里面有人正烧着水呢。我这会儿离不开,咱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说几句话。”

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把两块石头搬到一起坐下来。

老张说:“张场长,你这次回来,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张校长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