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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应微微一笑,带着绅士的风度:“只有她还能和你比一比。”

文清不以为然的一笑,但心中十分感动,心里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解围,卫设给予他帮助的同时,他也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哥哥心中的烦闷,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看来,文应的的心境,确实如水晶般澄澈。

“卫文清比她经历的多,心思早已经不如她那样轻巧活络了。”文清自嘲道。

文应温文笑道:“看见她我就想起中世纪的宫廷贵妇,看见你,我只想起一个词汇——傲慢。傲慢得让我都想跪下叫皇上万岁。”

卫文清确实很傲慢无礼,那是她用来抬高自己的一种方式,而且,对于世间许多事,许多人她很难去认同,傲慢又成了文清保护自己的工具。

他的话让文清忍俊不禁:“如果我不是傲慢的,你会不会怀疑我的职位和财产来路不正呢?”

文应被说中了心事,禁不住笑:“只有和你在一起才能把话讲得这么透彻。”

作为宴会的主人,白劲雄已经陪了许多杯酒,坐在沙发上休息,他早已不再年轻,两鬓也有些花白,但他确实是英俊的,伴随年龄而生的皱纹虽然刀刻般在他脸上永久停留,但这一切都丝毫掩饰不住他的气质,他的俊朗。他从怀里弹出一个怀表大小的银质掐丝镶珍珠相框,轻轻捧着,抚摸一阵,面上漏出怀念和温情的神色。

陪着文应见了许多商人政客,喝了几杯,文清多年不碰酒精的,冷不防喝几杯不由得有些头晕,便失陪去卫生间洗洗脸。出来的时候正撞见白劲雄,他也是醉醺醺的,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白长官,您好。”见面不说话总归是不礼貌,文清便简单的说了一句。

白劲雄猛地停住脚步,望着文清,打了个激灵,仿佛清醒了一般,他颤抖着掏出怀里的相框,一眼一眼的同文清对比着什么,文清知道他神志不清,便笑了笑准备离开。

“娴惜,你什么时候来的。”话音未落,他自己便陷入一阵惊慌,连连倒退,摇着头:“不,不不,你不可能在这儿,你不会出现了。”

醉酒后的话语通常让人听不懂,文清也并不在意他说的话,转身便要离开,这是他突然抓住文清的手臂,猛兽觅食般抓着她,眼里几乎要迸发出火星。“你是谁?”

“鬼!”文清的手臂被他抓的生疼,没好气的回答。

他吓了一跳,仿佛眼前真的闪现幽幽鬼火,和阴兵借道的恐怖景象,他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夫人听见声响带着仆人来看时,白劲雄正颤抖着仿佛中了邪似的,自言自语,目光呆滞。

“太太,白长官他没事吧?”文清委实不明就里,白太太命仆人扶着白劲雄回房间休息,转而笑着对文清说:“这是旧病,不碍事的,见笑了。”见她神情肃穆却十分镇定,文清一时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叫连说不敢,便不再多问。

人群散去,文清从地板上拾起白劲雄掉落的小相框,里面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应该是年头很久了,虽然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女子的五官,但人物的脸上是白蒙蒙的一片,几条黑色的印迹勉强能证明这张脸曾经存在过五官,大概由于它主人经常抚摸的关系,形容已经无从辨认了。

“像个鬼呀,脸都看不清。”文清调侃了一句,随手把相框搁在他家的壁炉上。

白劲雄大病了一场,传言他家里请来了许多巫师萨满,说是冲撞了什么鬼神。白劲雄着实示弱了一阵,这是让卫设没有想到的,他本有意搜集白劲雄的罪证来弹劾他,这样一下,反而让哥哥一时乱了阵脚,但卫设丝毫没有准备放过他的意思。

“你现在拿我的手令去,调查和白劲雄有关的所有人经手生意,不管是天光大亮下的还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统统查个遍,不信老狗没反应。有一点很重要,这件事对姓言的完全保密,我总担心这孙子会坏了我的大事。”卫设写好后,往最下面签字盖了章,递给文清。

“您不用对世人有这么大的敌意。”文清说。卫设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让人时刻感到紧张和压抑。

“把你那套收起来,所谓看破红尘,与世无争,只是你为了掩盖自己无能的掩体而已。这个世道上,如果你不同人争,世界就与你无关了。”卫设一字一句的问道:“如果世界和你无关,你要怎么改变它的走向?”

文清不明白,但他还是按照哥哥的吩咐去做了。

白劲雄有关的一党都随着白劲雄而销声匿迹,他本人也终止了全部社交,每天只在军部和几个参谋们讨论军事动态。他治家甚严,大太太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那平日里狂妄自大的儿子也终日隐匿在家,同他的狐朋狗友们绝了交。

调查进行后的第八天下午,徐文应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来到文清的办公室,那老人生的慈眉善目,个头不高,但腰背挺拔,显得很精神。

那老者从蓝色印花布包里取出一个小包裹,神秘兮兮的对文清说:“卫长官,我这里有件东西,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老先生,您先请坐,”文清说着,端起热水壶沏了三杯茶,端到面前:“您请。”

老先生接过茶杯饮了一口,颤颤巍巍的手指打开那搁在桌上的小布包,露出一个银光闪烁的小东西。上面刻着一个熟悉的十二瓣儿菊花的纹理:“卫长官,你大概一直在找这个东西吧?”

文清从口袋里取出白手套戴在手上,才拿起那个小东西,这是一个项链坠子,只是没有坠绳儿。文清冷冷一笑:“老先生,您……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文应一愣,他下意识的扶住老人,莫名的望着文清:“你……”

“卫长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老头儿可听不懂。”老头说自己没听懂,但他复杂的眼神丝毫不加掩饰,他是明知故问。

“何必掩饰呢?”文清一指徐文应笑道:“他是什么人,我早就心知肚明。您跟他来,还不如自己来。您自己拿来这样东西,我甚至可以欺骗自己,说您只是无意捡来的。可是跟他一起来,就大不一样了,您就不怕暴露身份?”

老人向徐文应望了一眼,爽朗的笑道:“你卫长官会在意我的身份吗?”

“我不在意,可有人会在意,我不抓你,可你出去以后,难保不会有其他人抓你。这栋楼里藏龙卧虎,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您只在他们跟前儿打个照面,他们闻着味儿都能猜出您的身份。”文清站起身将办公室房门锁住,回来坐下道:“您还别太自信,我劝您小心一点儿,您要是让他们给抓了去,我想捞可都捞不出来。”

老人点点头,欣然道:“您说的对,我接受批评。”

“这就好,先学会自保,我才能放心大胆的跟你合作是不是?”文清一偏头,唇角勾起一抹得意洒脱的笑容。

徐文应一听这话,紧锁的眉头刹那间舒展如新,老人转过头望着徐文应道:“你说的果然不错。”

“说我什么?”文清一时好奇心起,便追问道。

房间没有开窗,闷热的很,文清站起,打开电扇,一股凉风吹来,倒是给丧正在谈话的人带来一丝清凉。

“文应曾经说您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还说您的思想非常先进,超脱俗流。”

哈哈,文清嗤笑一声:“原来是有人保举,您才来见我的?”

“是,毕竟贵党派中习惯把我们视为洪水猛兽,唯恐斩杀不尽呢。”老人说这话,显然是信任文清的,丝毫不怕得罪了她:“实不相瞒,为了给您来送这个东西,我也是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

“人生而平等,您是洪水猛兽,那我又是什么?”文清不想做愤青,便话锋一转,两个指头捏着那方坠子,开门见山的问道:“您就直说吧,这个东西从哪儿得的?”

“卫长官,我从孟伯杰那里听到过这样一个现象,您善于从细微处见真章,如果我把我们调查的途径告诉您,您立刻就会察觉我信息机构的大部信息,所以,我不能告诉您过程,只说结果。”老人说着从上衣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封面空白,他打开信封,取出一张照片,摆在文清面前。

文清被他方才的话说得尴尬,孟伯杰不解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们,只是把脏水都泼在文清身上,文清心里正对孟伯杰隐隐憎恶,便随意瞥了他手中的照片一眼。但这轻轻一瞥,却登时被照片上的人吸引住了。

“这位……不是白劲雄的儿子,白御城大少爷吗?”

照片上,白御城的穿着一身军装,貌似英姿飒爽,但这身衣裳,不是中国军服,却是日本军装,这身狗皮上身,白御城的嘴脸愈发可恶了。

“是的,是他,这个东西就是他的,是我们的人趁机从他身上偷得的。”老人说时面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这么说,白御城是日本……军官咯?看不出啊,白团长每日一身正气的样子,竟然有个当汉奸的儿子。”文清想起白御城那日在戏楼里的无赖嘴脸,冷笑一声:“这就难怪了,小子没有功名还有如此嚣张的气焰。”

“不不不,卫长官,您认错了。”老人说道:“他是个真真正正的日本人,真正的白御城,早已经死了。”

“死了?”文清惊愕的睁大了双眼,她仔细回想着自己印象中的白御城,他的每一个举动,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和中国人毫无二致,甚至连兴趣喜好,都没有丝毫日本人的影子,若说他是日本人,那他伪装的能力,也太过强悍了。

“据我们的了解,真正的白御城曾在已久三零年,东渡日本留学,而在日本的第二年,他就离奇的消失了,直到五年后,也就是前年,他才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那个时候就是他回国的日子。”老人指着照片上的这个男子继续说道:“照片上的这个人,真名叫井上一男。他们长得很像,所以他专注于模仿白御城的一言一行,直到可以以假乱真,他才回到中国。”

“厉害,厉害,”难以置信,这个满嘴痞子腔调的人,竟是个日本人。文清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那么他又是什么背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