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啊，镇长。或者该说……彬良大人？”
凉抿着笑，声音浅淡如冰。
这阵暴戾诡异的妖风之中，那个中年男子渐渐褪去沧桑老相，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模样显露无疑。星眉如宇，眼光如炬。分明就是个普通人模样！
而且这模样，凉觉得眼熟得很！仔细看看，与那李婆有三分相似。而与那李林，却是有七分之像！
“人死化妖？”望着眼前这妖祖的模样，凉的心冷到了极点。
天地之间的妖怪种类繁多。生灵，执念，甚至是一次机遇都可能成妖。有的妖怪并无威胁，有的妖怪却极为棘手。
其中最难缠的，莫过于人人死化妖。这类妖怪大都死于非命，死前怨念极深，死时机缘极巧，才没有坠入轮回大道，成就妖身于天地之间。
他们拥有人的记忆，更了然人性软肋。凡是大凶之妖，十有八九即为此类。
“不错。”伸手抚上凉的胸前，妖祖的声音夹杂着排山倒海般的愤怒：“当年我惨死钟离清剑下。千年了，我都绝望准备羽化的时候，终于让我等到了这机会！”
说着，他的手掌化为利刃。直直地戳穿而去。
“唔！”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凉的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轻飘飘地任由妖祖摆弄，痛的失去了意识。
一切来得太快。即将羽化的实力堪称神通。
在没有任何察觉中，凉就被妖祖带走了去。待严晨和钟夜冥跑到河边，哪还有凉的影子？
树叶簌簌之声不绝于耳。天地之间竟是空旷清冷异常。
“凉，钟离凉！”严晨的喊声几乎是撕心裂肺，然而只有变为回音余波飘散。
任凭严晨怎么焦急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
“严晨，住口吧。”钟夜冥最是敏感。鼻尖立刻嗅到了一丝血腥之意，往之前凉所在的位置再往前几步，就发现了异常。
乱叶之中，一小滩新血落着。拿起轻嗅，就是凉的味道。
看着那摊血，严晨犹如跌落冰天雪地，只觉得眼前发昏，险些没有站住。
在他记忆中，凉一直都是举重若轻，从未有过失算的时候。如今突然被人绑了去，已经不仅仅是危险那么简单了。
“严晨。”钟夜冥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努力克制自己劝道：“你试试能不能退出。”
严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许久吐不出一个字。
“你是要我把凉抛在这里独自逃跑吗？”严晨苦涩连连，呢喃道。
“只有你安全，凉才能安心。”苦着脸，钟夜冥拍着他的肩头强装镇定道：“我们留下来，只会拖他的后腿。”
“可是我不明白。”颓然地坐在地上，严晨挠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分明之前还好好的。凉也说了妖祖是诚心想帮助他人，建立功业。既然他羽化在即，为何突然对凉下死手？”
说着，严晨忽然想通了什么，抬起头很是愤怒说：“你们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严晨……”钟夜冥哑然。咬着唇不知如何是好。
“罢了，我不该迁怒你的。钟夜冥，抱歉。”幽幽叹出一口气，严晨明白，现在不是能任性发火的时候。
从怀中掏出古书与脆玉，严晨问：“一起走吗？”。
“对。我实力不足，留在这里只会拖她后腿。”钟夜冥说的十足坚定。
然而严晨看得出来，钟夜冥也和自己一样，十分想留在天域幻境之中。
只可惜他俩均是实力不足。若是强行留下，别说能不能救到凉，连凉的影子都摸不到。万一妖祖杀性大起，自己也得葬在这里。
所以他俩现在所能做到的最大努力，就是让凉放心。
见严晨有如此大局观念，钟夜冥终是舒了一口气。凉刚刚对他交代过，保护好严晨。若是严晨不愿走，他也无法走。
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妖祖拿他俩当人质逼迫凉做事。
钟夜冥觉得自己还不如自杀来的好。
然而才刚刚松口气，却见严晨苦着一张脸，惊慌道：“我们似乎，出不去了。”。
“怎么了？”
心中大叫不好，钟夜冥赶紧拿过严晨手中古书，只见上面出现了新的文字。
幻境比试剩余五日。终止退出。祝大家好运。
“可恶！”指间发白，将那古书几乎捏碎，钟夜冥怒骂：“妖怪到底就是妖怪！生性温良就是个笑话！”
“我们现在怎么办？”严晨看向钟夜冥，他很明白现在还有依仗钟夜冥才有一丝生机。
利剑握在手中，钟夜冥警惕地看着四周。灵气外放近一里，确认无杀气之后才收回。坐在地上叹气道：“事已至此。我就讲事情全部告诉你。”。
严晨的心当下提了起来。仔细听着。
“这个妖祖，与凉也算有些渊源。渡业教始祖钟离清，和凉一样是天选之人。千年前天下大乱，钟离清一人之力聚集一众奇人异士，剿灭了当年的妖魔之首，天元妖帝。从此之后千年至今，妖弱人威。”
“钟惊鸿和我说过。”严晨点点头，道：“这也是为何渡业教千年来稳居仙门之首的原因之一。”
“是的。”钟夜冥目光深邃，似乎有些恼怒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的钟离清，一生斩妖无数。其中，就有千年前这天域山的妖祖。”
“什么？”
严晨惊得瞪大眼睛，却听见钟夜冥说出更让人心惊的事：“天选之人重伤时会吸收周边生灵活气。强夺他人性命为己续命。当年的钟离清在天域山，也死过。被他夺去性命的，就是青镇。”。
“……”
难怪刚刚那片死气弥漫让严晨觉得有些熟悉。来这天域山的一路上，就有一丝相同之感！
“所以祖上的仇，就要报复到凉身上是吗？”严晨气的浑身发抖，咬牙道：“这又关凉什么事！她是无辜的！”
“有些事，就是那么不讲道理。”重重地叹着气，钟夜冥看着严晨，缓缓道：“不过天选之人并不会死。凉不会有危险的。她那么聪明，说不定现在廖歆已经在搬救兵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