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凉的床边。只见她已经悠悠睁开了眸子。
“你醒了？”
“嗯，灵气将那酒劲消得差不多了。”看着严晨憔悴紧张的样子，凉很是不舍心疼道：“抱歉，我一时没把握度。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忽的一笑，严晨将她搂在怀里调侃说：“凉儿那么乖，醉酒的样子也那么可爱，怎么会麻烦呢？”
本以为这俏皮的情话能让凉放松些。不想凉的身体竟是一僵。
“凉儿？”她这么称呼自己了？
“怎么啦？”老实说，严晨向来只是唤凉的单名。从未想过什么昵称爱称之类的，顶多只有在情意起时唤她两声夫人。
只因觉得凉这字太衬她。
凉儿这爱称，可爱的紧。似是乳名。若是凉喜欢，严晨大有以后一直如此称呼的想法。
摇摇脑袋，凉默默推开严晨。咬着下唇，表情紧张地恳求道：“忘记吧。唤我凉就好。”
“哎？为什么？我觉得凉儿也很可爱啊。”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严晨还以为她害羞了。
毕竟酒后吐真言嘛。凉那么多女子香气十足的小癖好，多这么一个也不奇怪啊。
“在我面前何须害羞？”
“不。我只是……”凉将头紧紧埋到严晨的胸膛中，再抬头时，竟然莹莹泛着水雾，乞求道：“忘掉，好不好？”
这模样，直戳严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赶紧搂紧道：“好，忘掉。以后还是唤你凉。”
既然凉不喜欢，严晨便那么照做。这一点，严晨自认自己做的极好。
钟夜冥默认自己也做的极好，只可惜，他终究不是凉想要的那个人。
自嘲地笑笑，钟夜冥这才在门外轻轻叩门，得了凉应声后，才推开门进去行礼道：“少掌门，烟火快开始了。您可是到场？”
凉刚想摇头拒绝，严晨却是忽然捏紧了她的手。
烟火，烟火，烟火！
严晨的眼中泛着热切的光，好奇问：“原来渡业教过年是放烟火的吗？”
虽然火药味很冲，但却很少能接触到。毕竟火药乃是官府严格管辖的东西，严晨这种普通平头百姓，只有每年过节时才能偶尔闻到星点。
尤其是自从山妖四起，土匪作乱，自己落榜后。本就清平的家境更是一落千丈，连点个炮仗都是血本。自从严喜被土匪掳走后，严晨更是从未点过烟火了。
也没有了欣赏烟火的心思。
今日这年，因为有了凉在身边，竟是起了惬意之情。严晨很是激动好奇地提议说：“凉，我想看。想和你一起看。”
凉只是抿着唇，没有说话。
事实上，做出决定并不是很难。因为严晨乃是她心头唯一，别说是一场烟火，他就是想看一整天，一百场，凉都会立刻答应。
“好。”扯出一身干净的白袍穿在身上，凉走到桌边，对严晨轻轻道谢后就将白粥饮尽。
思量些许，取了挂在墙上的红锦白绒斗篷遮住自己，她这才往门外迈去。
当然也不忘放出灵气给严晨暖暖身子。
“凉，你最好了。”跟上去吧唧亲了凉的脸颊一口，将她逗得羞涩一笑，严晨这才满意。
严晨总觉得，凉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就如同一朵初绽的花蕊，忍不住放在心上，好生爱惜。
钟夜冥自然也是极其欢喜凉这样的模样。
他只是站得远远地，既欢心又小心地，在两人前头慢慢走着。
渡业教的大堂之外，是宽阔的空地。青石砖铺满，向来严肃的地方今日也是难得热闹。
此时众人酒意渐渐消了，聚在空地上，搬出许多烟花火药爆竹。就待放炮仗助兴。
早已有人糊了红色的纸灯，燃起火烛放上。
看他们如此热闹非凡，严晨提议道：“凉，何不走近些，我们也选个纸灯点燃放飞如何？”
此时已然有星星点点地火光往夜幕中缓缓飞去。
“夜冥，你去点一盏吧。”
“是。”钟夜冥何其聪明，他自然知道凉此言有支开他的意思。只得低头应是，赶紧走了。
凉和严晨站得极远。只能隐约看见火光。各人各相却是模糊不清。
再喧哗热闹的声音，远远传来，也有些清冷。
“凉。”
“陪我站会儿。”握紧了严晨的手，凉微微笑道：“就这样，就足够了。”
真是个粘人的小姑娘。严晨苦笑连连，摸着她的脑袋低头应允。
严晨就这么陪着凉，远远地看着众人点燃爆竹，放星火之光。听他们嬉闹。
终于，最重要的烟火出场了。
只见众多弟子围成一堆，往后散开。钟离霁甩出一团火星，点燃导线。
“凉，来我怀里。”将她紧紧抱在胸前，严晨笑道：“有你，我很开心。”
凉只是点头。清澈的黑眸望着前方。
嘶嘶地吐着星火，那导线很快就烧尽。只听得嘭的一声，众人脸上爆发出喜悦的笑容，叽叽喳喳之间，咻地窜上了天。
漆黑的夜幕中绽开一朵朵的花火。
从远处传来的噼啪声依然震耳，严晨觉得开心极了，低头看着凉，满脸出神。
忽明忽暗的烟火之下，凉的脸微微泛着红。
许是感到严晨在看自己，凉忽然绽开笑靥，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张口缓缓地吐出一句话。
见她薄唇微动，字音却是消散在烟火声中，没有传到耳边。
然，纵使如此，严晨直觉告诉他，凉定是说了那三个字。
从来没有听到过的，那三个字。
低下头轻轻吻住她的薄唇，严晨笑着回应：“凉，我也爱你。”
青涩的回应着严晨，正巧这时，烟火燃起最绚烂的一朵。璀璨之间，凉羞红了脸，缓缓松开了唇。
严晨知道，凉在发抖。
“乖。”满心欢喜地揉揉脑袋。严晨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是庆幸。
在遇到她之前，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三生有幸。
这时，烟火已然结束。众人余兴未尽。依然吵吵闹闹地嚷着要放爆竹。
严晨舍不得松开怀中的人儿，正当温存时，却是有人缓缓步来。
苍老的声音严肃至极，道：“钟离凉，你随我来。”
心咯噔一下。严晨正欲开口，凉却是笑了。
“是，掌门。”留下一个淡淡的微笑，空中火药味一片。凉冲严晨挥手告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