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红柿小说网 > 其它小说 > 少掌门的书生夫人 > 第一百九十六章 许誓全文阅读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这已经十七岁却依然单薄瘦弱的人,钟夜冥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十多年过去了。”

很久,也很短。钟夜冥如此想着。

最初,每日随凉一起修炼。冥池,忘川,他可是没少去。不过小半月,就有了替她带干衣服的习惯。

不为什么,就因为这小姑娘,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整日披着湿漉漉的白袍子到处乱跑。

还好她的伙食都是由仆人送来的,从来不跟大家一起吃膳堂。

当然不久,给凉带饭的差事,就由钟惊鸿接下了。

“弟弟,你该多吃些肉,才能长高。”执意将桌案摆在冥池边的钟惊鸿,很是忧切地劝着凉多吃菜。

今日是猪骨头,明日是鱼肉,在后日便是羊肉。大鱼大肉轮了一整圈,见凉还是吃的很少。钟惊鸿直叹弟弟太挑食。

索性将肉撕成一点点的,亲手喂到凉嘴边。鱼肉仔仔细细地剔去骨头。

往往一餐饭下来,待钟惊鸿将肉和菜喂进凉的肚子里,他才拿起自己的碗,吃着早已凉透的饭菜。

“凉,你怎么那么挑食。”待钟惊鸿又被钟喻或者掌门派来的弟子带走,赵夜才靠在池边,看着池里日日假装水鬼的人如此揶揄道。

“还有啊,分明你女孩子的样子那么好看。为什么要装作男孩子?好可惜。”

凉听到这,索性将脑袋都埋进了水中,只露出一个鼻子在水面。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伸手朝她鼻子泼水,才见她不悦的站起来。

“赵夜。”

“嗯?”干嘛,突然那么杀气腾腾地看着自己,赵夜吓得哆嗦,不爽道:“别喊那名字。我不喜欢。”

“那我以后就叫你钟夜冥吧。”

既然他不喜欢,自己就替他取个名字。彼时的凉,只是如此单纯的想着。

不想这名字,竟然被他视若珍宝的当做真名。

再后来的事,钟夜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这说短不短的十几年光景里,凉做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他都记得很清楚。

至于别人,甚至是那个抢了自己位置的弟弟,他都已经不在乎了。

沈花月死在凉的怀里,连血肉都没有留下。这件事钟夜冥一直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姑娘流眼泪。

说来也奇怪,这般幼小的姑娘家,自然应该成天哭哭啼啼。为个小玩意就能哭出一片水渍。

唯独这人,似是真的像个男子。

“是啊。不知不觉,过去了那么久。”从坟前站起,凉用伸手掸去身上的尘土,垂着眼道:“很对不起惊鸿哥。”

“你哪里对不起他?”想到这事,钟夜冥就心里来气。

沈花月的死,不明不白。但是他知道,凉绝对不是故意吸食她的生气活魂。毕竟凉只对她撒娇,唯独对她有些人样,怎舍得伤害她。

却因此,钟喻和钟离霁对她本就苛刻的态度更加一落千丈。就连那恨不得对她掏心掏肺,成日弟弟,弟弟念着的钟惊鸿,对他也是百般疏远。

当钟惊鸿自凉身边躲开,看着凉怅然若失,停在空中的手,钟夜冥只道是失母之痛难以自拔。

当钟离霁宣布凉是少掌门时,钟惊鸿那笑意,森寒阴冷一闪而过。

“哪里都对不起。月姨毕竟是因我而死。”说到月姨,凉向来清冷的脸上露出淙淙笑意,就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子。

“月姨待我很好。痛了会给我包扎,饿了会给我熬粥,我发呆的时候,她还会抱抱我,给我讲故事。”

“她对我……比母亲还好……”闪烁许久,凉才如此道。

钟夜冥叹了口气,的确,按照凉的说法,那母亲根本只是起了孕育的作用而已。自生下来之后就没善待过,反而恨不得她能立刻消失。

一介自甘堕落的**女子,整日做着嫁给情郎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又不敢背上人命官司,一边嫌弃,一边使唤地用剩菜剩饭将凉养大了。

只是这点,钟夜冥也是怀疑过的。既然凉的母亲如此恨这孩子,更是常常说因为她丢了最后的生计,为何当初还要执意将她生下来?真的只是因为,抱着可能是儿子的侥幸么?

**女子有了身孕,便毫无收入。但凡有如此勇气,不是出自母爱至深,还能是什么?

每每问起这个问题,凉只是摇着脑袋,一脸释然道:“我怎知道?”

毕竟不管如何,她还是自己的生母。

“走吧。”许是缅怀够了,凉刚转过身,却忽然蹿到了一旁的乱木中。更是给自己施了个隐匿气息的阵法。

钟夜冥诧异间,才发现,竟然是钟无艳来了。

“夜冥,你也在?”钟无艳的脸上很是憔悴,对着沈花月的坟头先是浅淡地行了个礼,而后叹着气。

“你怎么来了?”

“替凉来看看她。”将几颗果子放在坟前,钟无艳抿着双唇,似是自嘲地笑了:“凉总是跟我说,若是哪天她不在了,请我来着坟上祭奠祭奠。弥补她当时的愧疚。”

钟夜冥知道,当时的凉,是力量控制不当,才害死了沈花月。

“其实这人,也算是罪有应得。死在凉的身边,真是厚颜无耻。”钟无艳突然笑了,“可怜的凉还被她骗的团团转。”

“无艳姐,怎么这样说?”听到这,钟夜冥心惊肉跳。

虽然钟无艳对凉向来宠爱得紧,恨不得是亲妹妹那般呵护。对于沈花月不过给凉打了伞,偶尔赏点白粥,就常驻在凉心中的事十分不满。

甚至是嫉妒。

也不该说出如此的话来才对。

“钟惊鸿走去,我去收拾了他的屋子。发现了一本手记。”钟无艳颓然地坐在地上,眸中满是感慨:“这习惯,似乎凉也有。”

“手记中写了什么吗?”

“自然。是写了些没人知道的事。”仰头看着无穷苍天,钟无艳摇着脑袋,颓废道:“又能怎么办呢。就算现在知道了,凉也死了。也应了她的话,为这渡业教,为她的亲人熬尽全数的心血。”

“你知道凉的血誓?”

“自然。毕竟许誓的时候,我就站在远处看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