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劳燕分飞
一
门外，汪太太神情冷峻地站立在门口，很显然，汪太太已经听到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太太，请为凤美作主。”凤美看到汪太太，她慌忙跪了下来。
“你起来，凤美。”汪太太没有看凤美，而是失望地看着儿子正龙。
“太太……”凤美站了起来，她挑衅的目光看向手足无措的正龙。
？？？？“凤美，你先下去。”
“是，太太。”凤美嘴里答应着，心里却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正龙沮丧地坐了下来，汪太太气得脸色苍白坐到儿子的对面。
？？？？？“正龙，你太让娘失望了。”
？？？？“娘……是凤美她……”
？？？？“你不用解释了，你告诉娘，怎样处理这件事？”
？？？？“娘，我从来没想过要娶凤美，她只是一个下女。”
？？？？“正龙，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已经伤害了凤兰姑娘和徐先生他们一家人。”
？？？？“娘，我知道错了。娘，我们出钱把凤美和她娘打发走，不就行了？”
？？？？“凤美已经有了你的孩子。”汪太太说
？？？？“娘，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把她们两个都娶回家好了。”
？？？？“正龙啊，”汪太太她走近儿子：“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爹不会因为你乱了祖宗的规矩。这样，对凤兰姑娘也不公平。所以，你现在只能放弃凤兰姑娘。”
？？？？？“娘……”
？？？？？“正龙，你应该把真相告诉凤兰，求得她的谅解。”
？？？？“娘……帮帮我！我爱的是凤兰，想娶的也是凤兰。”
？？？？？？“正龙，娘帮不了你，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由自己掌握的，结果不论是好是坏。”汪太太痛心地看着儿子，她停顿了一会儿：“我下楼去了，凤兰姑娘她在厅里等着你，你过一会儿下楼来，把凤兰姑娘送回私塾。”
？？？？“娘……”
二
门外，凤美偷听到这里，踮足疾步下了楼，朝自己的房间去了。汪太太走出儿子的房间，她的身后跟着脚步沉重的正龙，他们朝大厅里一步步走去。
？？？？？？凤美在房间里哼唱着小曲，王喜从外面进来，凤美看到进房间来的母亲，她停了下来，她在想如何把自己要成为三少奶奶的喜讯说出来。
“凤美，娘跟你说了多少遍，晚上不要去少爷的房间，你都当耳边风了？”王喜严厉地对女儿说道？。
？？？？？“娘，我就要成为汪家的三少奶奶了。”凤美兴奋地拉住了母亲的手。
？？？？？？“凤美，你是疯了还是傻了？”王喜心疼地看着女儿。
？？？？“娘，女儿说的是真的啊！不信你去问太太，是太太亲口答应的。”凤美得意地道。
“你一定是疯了，人家凤兰姑娘知书达理、文静又漂亮，龙凤人人都知道她是少爷的未婚妻，你在其中瞎搅和什么？”王喜探了探凤美的额头。
？？？“娘，您为什么不相信女儿的话？我就要象大小姐一样坐上大花轿嫁进大院当少奶奶。娘，您往后可以象太太一样每天享受大鱼大肉的生活，用不着布衣蔬食，也用不着带志刚那个小杂种了。”凤美想象着今后美好的日子，更加口无遮拦起来。
？？？？？“凤美，你不可以老是欺负志刚，他可是你弟弟，难道你忘了几年前我们答应过老爷、太太……”王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女儿凤美打断了。
？？？“我说的是事实。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志刚他根本不是老史的儿子，他是那个死去的女人和日本鬼子生的小杂种，志刚是日本鬼子的儿子。”
“凤美，你说的是真的？”
女儿凤美的话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把王喜怔住了。她想起惨死在日本强盗手里的还不到半岁的儿子小宝来，心头的血仿佛还在一滴一滴流淌。
？？？
三
这样的夜在所有人的眼里应该是美妙的一个夏夜，凉飕飕的风把白天的闷热赶得无影无踪。而这样的夜晚对于行走在路上的一对青年男女却是一个不眠之夜。正龙始终沉默寡言不说一句话，因为自己的放浪行为所造成的后果，他注定要失去自己心爱的姑娘，他的一颗心难免会疼痛、会流血。可是他不得不向心爱的姑娘袒露内心最龌龊的一面，以求得心爱的姑娘的谅解。
“凤兰……”到了这一刻，他又羞于启齿了。
？？“少爷，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凤兰说，她已经感觉到什么。
？？“凤兰，我……”
？？“我想听你的真心话。”凤兰停下了前行的脚步
？？“凤兰，我……对不起你，我不能娶你了。”正龙说着把脸看向一边去。
？？“为什么？少爷？”凤兰大吃一惊说。
？？？“我……”
？？？“快告诉我，你怎么了？”
？？？“我和凤美已经……”
？？？？凤兰听到凤美两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良久才反应过来。
“凤美？你们家女佣的女儿？你和她……”
？？？“是……”正龙支支吾吾忐忑不安的看向凤兰，看到了凤兰眼中的泪水在转动，他想去握凤兰的手，但他的手又收了回来：“凤兰，你知道，凤美长得就象一只狐狸，她早有预谋的，她早就想要做汪家的少奶奶，我经不起诱惑……现在她有了孩子……凤兰，你听明白了吗？”他一口气把要说的都说了。
？？？？？凤兰听完正龙的话，半天没有动静，象根木桩钉在那里，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蛙鸣此刻却像她内心的悲鸣，在讽刺着世间男女的感情，凤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想回家去，可是双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听使唤。正龙着急了，他握住凤兰的手。
“凤兰，你说话呀！你一声不吭，我没了主意了。”
？？？过了很久，凤兰抹掉眼泪，好象从来不认识面前的正龙，异常冷漠地看着他：“少爷，你已经没有选择了，你应该娶凤美。”
？？？“凤兰，我爱的是你，我想娶的人也是你，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试图握紧凤兰的手
？？？？“少爷，你应该明白，我们都没有选择。”凤兰推开他转过身去。
？？？“不，凤兰，我不要离开你，我们离开龙凤好吗？”正龙无论如何不想放弃凤兰，他抓住凤兰的手，用力地抓住了，抓得凤兰痛得差点叫出声来。
？？？？“不，知道吗？我不愿意做一天的烟鹂，你离我远一点，少爷，我讨厌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就算我和你一起离开龙凤，你真的能带给我幸福吗？你过惯了舒适的少爷生活，你能过那种四处漂泊的艰难生活吗？少爷，我们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知道吗？你毁了我们俩个人的幸福。”凤兰断然抽回自己的手，歇斯底里一口气说出以上的话，说完后，她不待正龙的回答，跑着回私塾去了，留下正龙独自一个人百般无奈地看着夜空，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此时此景正应了萧衍的《东飞伯劳歌》。
东飞伯劳西飞燕，
牵牛织女时相见。
谁家女儿对门居，
开颜发艳照里闾。
南窗北牖挂明光，
罗帷绮帐脂粉香。
女儿年几十五六，
窈窕无双颜如玉。
三春已暮花从风，
空留可怜谁与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龙才挪动脚步回到大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