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李家村讨债的那天凌晨，在菜花姑娘的闺房内。酒醒之后的王志强，在与菜花姑娘聊天、以打破尴尬局面时，一开始，他们并沒有提到徐书贤。
但是，当气氛逐渐融洽、自然之后。王志强忽然想到，他跟随副科长徐书贤来李家村讨债，已经有过好几次了。李家村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几十户人家的。可他在此之前，就是沒有看见过菜花姑娘。
这就有点奇怪了。
前几次来讨债时，尽管王志强还不是“主角”，只有听的权利，沒有说的权利。但是，他的眼睛还是有权利观察、有权利看的。
那个时候，菜花姑娘在哪儿？
不仅如此，在几次他们在李家村吃饭喝酒时，根本就沒有他这次所“享受”到的、有两位未经化妆的、自然美丽的村姑来作陪。
这就不对了。这就反常了。
他王志强的级别还沒有徐书贤高。在他与徐书贤科长来讨债时，三个大男人单调地喝酒吃菜，沒有美貌的村姑来作陪；反倒是他这个小小的办事员单独来讨债时，他李满仓村长突然开窍了，跟上“历史潮流”了，懂得用美女来“公关”了？
这可能吗？这世界观的转变也太快了吧？这能解释的通吗？。
再说了，她菜花看上去已经二十岁上下的年龄，她不可能是刚刚来到李家村的吧？
从现场情况分析下来看，李村长让她直接把他带到她家去睡。这是否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她还沒有婆家，而且，她家里面应当是无父无母无兄妹的；第二，也许她是在村里专职从事这特殊的“接待工作”的。只不过以前由于某种原因，她沒有到“前台”来。
但是，可是，这。。。。。。这有点，有点无法理解。
所以，他想要问问清楚。
从感情上讲，他很喜欢这个纯朴善良、温顺柔美的姑娘。他不希望这样一位好姑娘做这样的“工作”。如果能问明白原由之后，看能不能帮助她，让她“辞职”不干。
菜花看上去很纯真，不太懂世事。你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全无心机。
正好，乘此机会可以多从她嘴里问出点事来。
然而，大大出乎王志强意料之外的是，当他问菜花，为什么前几次来李家村时，从来没有看见过她时。菜花姑娘并没有象刚才那样，好傻、好天真的脱口就说。
这一次，她一反常态地深深的低下了头。两只小手循环交叉地、不停地抚摸着自已的那条又粗又亮的大辫子，久久地沒有说话。
菜花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就连王志强这样阅人不少的老江湖，竞也看不出她是喜还是忧的。
她那双晶莹温润的大眼睛，很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她所不愿意回答的那些回忆之中。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里面有名堂。”王志强在心里说道。
他有点得意。“我的眼睛没有看错”。
在菜花姑娘的眼睛里，王志强沒有看到那些个下流淫荡、人尽可夫的女子的那种狡點、妖媚、勾引、毫不掩饰的骚希希的“专业”神情。
一个人的眼睛里所反应出来的信息，基本上都是正确，你是很难隐满的。除非你是接受过间谍一类的特殊心理训练的。
王志强在农场里当连长时，手下领导着七、八百人，权利很大的。为了各自的利益，沒事找他“谈心”的姑娘，沒有八十，也有一百了。
谁都不愿意在那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苦地方待下去。所以呢，都想来求他在推荐上大学、召工上，等等之类的能离开这个苦地方的机会上，能高抬贵手。
那些个请客送礼，投怀送抱的，多了去了。
在阅人方面，八年连长干下来，他积累了极为丰富的经验。当然了，也可以说是阅女经验。
所以，当酒醒了之后，他定下心来观察菜花时，他就知道菜花不是干“这一行”的行家。连初出道的也算不上。
但是，让他不解的是，菜花脸上的表情所反应出来的是，她并沒有特别憎恨她所做的这一切。相反，好象她这么做很正常。似乎就象是在从事种田之类的工作一样，沒有什么不妥的。
她难道真的不懂她干的是什么吗？这不可能吧？
还有一点，也是王志强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李家村贫穷、落后。由于交通不便，更是闭塞的很。
电视，没有；电，首先得保证石矿上用。生活上用，是不能保证的，有了就有了。所以，家家都备有煤油灯。
在这样一个比原始部落稍好一点的村庄里，菜花姑娘的思想怎么会这么“开放”？在“这方面”的意识，她倒一点都不落后于城里那些风骚的女人。
王志强是“知青”。所谓“知青”就是知识青年，是有文化的人。
王志强除了好武之外，就是好书。他知道，越是闭塞的地方，这中国人几千年以来“男女授受不亲”的习气，就会越浓厚。这是书上这么写的。
可是，把这个推理用在李家村上，似乎就有点说不通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说，李家村经济落后，思想观念却很开放吗？这，能说的通吗？
“王。。。。。。大哥，我想问你一句话。”还好，她沒有再犯错误，再称他王科长。
“你问吧！”王志强紧紧地盯着她那双纯真而又明亮的大眼睛，和蔼可亲地、微笑着回答道。
“你，你，你能不能不要债？或者，或者。。。。。。少要点。”她吞吞吐吐地，一边说，一边忽闪着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王志强。
那说话的神态就好象一个小孩子，开口问大人要一件价格较高的玩具，但又害怕被大人训斥一样。
“这是你们村长要你说的？”王志强仍然笑mimi的，平静而又自然地问道。
“不，沒有，村长没说过。”菜花有点急，两只小手象扇子一样，连连摆着。
王志强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呑呑地说：
“这事。。。。。。”他故意拖着话音，不直接说下去，两眼观察着菜花的反映。
“这事怎么样？大哥！”果然，菜花很焦急，双眼急切地看着他，追问道。
“大哥，只要你能少要点钱，你要我怎么做都行。”她见王志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她脸红了，羞怯而又妩媚地撸着长辫子，低下头去。
“你，你。。。。。。你昨晚喝醉了酒，沒有，沒有同我‘做’。现在天还沒亮，要不，我们。。。。。。”她的声音如蚊吟一般，可爱的小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前。
“哦？是吗？”王志强不动声色，依然微笑着看着她。
“你。。。。。。大哥昨晚上嘴里不停地叫着‘燕子’，你把我当她了。你。。。。。。你抱我、亲我，但，但没。。。。。。没和我‘那个’。”菜花柔声细语、断断续续地说着。
她那张俊美的鹅蛋脸比新娘子的盖头布还红，那模样还真象刚刚揭去盖头布的新娘子。
王志强知道自已并沒有实质性的“出轨”，也沒有什么把柄可以落在李村长的手里。所以，他才能坦然地与菜花姑娘聊天。
菜花姑娘见王志强对自已和颜悦色、和蔼可亲的。并沒有一点讨厌她的表情，她误会了。
她站起身来，把身上那件厚厚的土布花格子上衣脱去，挺着健康、丰满、高耸的胸脯，往床边走去。
“哎，哎，哎，你想干啥？”王志强看出了菜花的用意，慌忙叫住了她。
菜花站在床边，回过头来，忽闪着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坐下。。。。。。坐下！”王志强示意她坐回櫈子上去。
“大哥，你，你不想与我。。。。。。”菜花奇怪地看着王志
强，小心翼翼地问道。
，“谁跟你说我想。。。。。。‘那个’了？”
“你不是沒反对吗？”
唉。王志强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的包在哪儿？”
“在这儿！”菜花不明白，王志强这个时候要包干什么。
王志强接过菜花递过来的包，拿出本《工作手册》来，从里面拿出一张五吋的彩色照片，递给了菜花。
菜花眼睛里全是疑问。她眼睛看看王志强，伸手接过了照片。
“哇！这个小妹妹真好看！长得就跟布娃娃似的。”
“小妹妹？她要比你大多了！”
“大哥，这个妹子是谁啊？”
“你不是说，我昨晚抱着你。。。。。。我昨晩一直在喊‘燕子’吗？就是她。”
“哇！她长的真好看，比我们过年时买的年画还要好看呢。”菜花不停地啧着嘴，脸上满是羡慕和震憾的表情。
“大哥，这妹子是。。。。。。”
“是我的未婚妻。用你们乡下的话说，就是我沒过门的媳妇。”王志强笑吟吟地、颇为自豪地说。
“怪不得大哥不愿碰我了，你有个这么好看的媳妇，那是。。。。。。”菜花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去，嘴里不知道唸叨着什么，声音渐渐地低得听不见了。
“这姑娘不笨哪！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唉，可惜了，为什么。。。。。。”王志强在心底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突然，菜花抬起头来，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大哥，徐科长的老婆长得好看吗？”
“徐科长的老婆？。。。。。。”这回轮到王志强莫名其妙了。
他无法理解，菜花怎么会突然之间问起这个的。
“她一定长得不好看，跟嫂子沒法比。是吗？”菜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忽然之间多了一些怨恨的成份。
王志强心中一动。难道说。。。。。。
这不可能哪！在机关里，徐书贤可是个胆小怕事的科长。除了他所管辖的范围之内，他不敢得罪范围以外的任何人。
徐书贤爱贪小便宜，烟酒不论，多多益善。每当局里面发日用品或者食品，他都要以科长的身份多占多拿的。
如果说他在李家村多吃多拿，王志强相信。可说他与菜花。。。。。。那可能吗？徐书贤怕老婆连局里看门的魏老头都知道。
因为，他老婆多次为了家庭琐事，而吵到局里来。再说了，他好歹还是个党员干部，年龄都可以当菜花的父亲了。难道他真会做出。。。。。。
王志强无法想象。
见王志强沒有说话，菜花又低下头去，玩弄着自已的辫子。同时，低声嘀咕道：
“他老婆长得不好看，他要‘碰’我。他‘碰’了我，又不替李村长解决债的事。徐科长。。。。。。不好！他沒大哥你好。”
王志强大大地吃了一惊，他简直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了。
如果这话不是从菜花嘴里说出来，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的。
一个党员，一个科长。平时在局里道貌岸然的，背地里竞会干出这种事来。。。。。。
“王经理！王经理？”徐书贤拖着长音，阴阴怪气地在喊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