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山派不收庸才，你有什么本事，亮出来让我们看看！”铁手老爷子上下打量着刀疤，“你小子底子一般，又没有什么修为，拿什么说服我们？”
“祖上传下来一本《心经》，我想献给剑山派！”刀疤咬咬牙，只要进了剑山派，自己就飞黄腾达了，“正是前不久在城外显现的，那只是一部分而已！”
“什么？”这下轮到墨竹长老不淡定了，“那经文是你家祖传的？”
“对的，剩下的一部分，我写给你看！”刀疤蘸着坑洼里的水，开始在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当然他留了个心眼，他并没有将全部经文透露出去，因为他知道，人一旦没有了价值，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让人惊讶地一幕出现了，地上逐渐干去的字迹竟然在天空中引射出来！
“快擦掉！”铁手老爷子大手一挥，一颗弹珠在半空中炸开，天空的鎏金大字被掩去了三分影子，同时地上的字迹也被他抹去，这下连刀疤都惊呆了，大口喘着粗气，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愣愣的坐在地上。
“此事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墨竹长老深呼一口气，他赶紧派弟子将刀疤“保送”到剑山派，“一切交给掌门人处理！”
这下可把刀疤激动坏了，不仅有机会成为剑山派的弟子，更要觐见掌门，唯一有些遗憾的是，他手中的天书也不全，当初那疯乞丐还没有写完，就消失了……但是，这已经足够他吃一辈子了！
“阿弥陀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圣灵寺的住持空寂大师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双手合十，“二位长老亲临我寺，有失远迎。”
“空寂大师，多日不见，佛法又增进不少。”墨竹长老拱手还礼，“最近鬼巫族活动不少，圣灵寺的压力不小，大师要保重身体。”
“老衲一把老骨头了，早已看淡了生死……”空寂大师叹了一口气，“只是那小子断了慧根，已成废人，二人还是回吧……”
“什么？！”墨竹长老和铁手老爷子心里猛地一颤，同时喊道，“你是指凌川？”
空寂大师没有说话，手里的念珠一直拨个不停，此时从侧门走出来一位老僧，浑身上下落满了灰尘，就连脸上的灰都结了块儿，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没错在，正是从老僧身上释放出来的！
“圣僧？！”墨竹长老双手合十，感叹道，“世上传言，圣僧早已坐化，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能见您一面！”
“返……璞归真”老僧撕开长在一起的嘴皮儿，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一化万道……”老僧盯着地上的水渍，从那浑浊的眼睛中射出一束精光，所有人都盯着圣僧，他那颤颤巍巍的样子，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前途未卜，命数不休……”圣僧仰天长叹，“惊为天人，水月镜花……”
老僧说完，身上冒出了业火，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大殿，跪下的那一刻，已成为一捧白灰……圣灵寺内悲钟响起，菩提神杖落地生根，诵经声一浪高过一浪，方圆十里一片哀嚎，圣僧用最后的一丝生机，窥探了未来，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容乐观！
“凌川他废了？”墨竹长老和铁手老爷子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但是圣僧舍弃金身之躯，窥探未来一角，怎能有假？
“空寂大师，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已经废了，很彻底！”空寂大师指着自己的头颅，叹了一口气，“连脑子都受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现在在哪？”铁手老爷子浑身都在颤抖，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是谁下的黑手？”
“他现在过得很好，有人悉心照顾着，但是我答应了人家，保守秘密。”空寂大师双手合十，闭着眼说道，“二位还是回吧，凌川做回一个凡人也好，少了世间的纷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墨竹长老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十岁，胸口憋着一口气，迟迟吐不出来，“大师，我待凌川如亲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必须知道他现在在哪！”
空寂大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转身走回了寺内。
“挖地三尺，我也会找到他！”铁手老爷子气得差点一把火烧了这圣灵寺，“只要他在世上走动，我还不信找不到一个活人！”
二人没有在圣灵寺多逗留，他们第一时间将凌川的消息带回了青芜山，圣灵寺也没有追究刀疤的事，毕竟佛法不同于道法，留之无用！
六合堂内一片寂静，空气似乎要凝固了，凌川被废的消息落入众人耳中都觉得不可思议，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此事在没有被证实之前，不可乱传！”九宫道人揉了揉太阳穴，“找到梁老头，我记得他一直和凌川有联系。”
所有人的心都很压抑，如果凌川真的如空寂大师所说的那样，成为了一个废人，多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即使他真的废了，也要给我找回来！”九师爷气得火冒三丈，“那小子对我派有恩，当初火云貔貅就是他救的，如今他落难了，我们不能不管！”
“别忘了，他身边还有个叫月牙儿的小姑娘！”三清观的祖师爷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在一旁补充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川的事让青芜山抖了三抖，年轻一代无不感慨，凌川就像烟花一般，只在天空中留下惊羡世人的瞬间，接着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锋芒毕露，招人嫉妒，圣杰，谨言慎行！”归一长老告诫道，“尤其是你的身份，火蝠之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显露，身为掌门一脉，若是夭折了，便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弟子谨记在心！”萧圣杰跪在地上，连磕几个响头，“谢师父的悉心栽培，剑山派没有追究弟子的身份，已经是莫大的宽恕了，不敢有更大的奢望！”
“你先退下吧……”归一长老敲打着桌沿，看着萧圣杰离去的背影，喃喃地说道，“羿王后人……老夫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
剑山派的年轻一代都被派出去寻找凌川的下落，然而三个人并没有一起上路，秋浔自从被夺走了千秋剑，便走上了一条铁与血的不归路，独来独往，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伤，半死不活也不为过，当然他的修为也是与日俱增，凌川在年轻一代心中留下的阴影太大了，恐怕秋浔是第一个走出来的！
因为上次蓬莱一事，许可岚对萧圣杰心存芥蒂，这次更是找了借口独自上路，剑山派的四杰，如今已经不负当年光景！
此时凌川像个孩子一样跟在郁羡儿身后，郁羡儿并没有带他回凌虚阁，相反，他们却是来到了洛冰城，曾经的“水自天上来，梅花盈满袖”的水铺子给二人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虽说这个季节并无梅香也无寒水，但是湖边杨柳依依，微风习习，不少道侣在这里你侬我侬……
“凌川，你快看，这里能做泥陶人呢！”郁羡儿像个邻家小姑娘，拉着凌川坐了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凌川，“我们做一个好不好？”
“都依你！”凌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开心，我心里也高兴。”
“师傅，能做个带凤冠的吗？”郁羡儿在手艺人耳边小声说道，“我想给他个惊喜！”说完，她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当做定金。
“得嘞，二位傍晚再来，准给二位做好！”老手艺人吆喝道，“祖传的手艺，保证二位满意！”
老手艺人将二人的模样记了下来，开始捏起了陶人。“也不知道这小子哪里来的福分！”老手艺人心里感叹，“这小妮子长得这么标致，却对眼前这个傻小子百依百顺！”
二人在湖上泛舟，郁羡儿开始一点一点地盘问他最近的状况。
“我醒来的时候，在一个水坑里，全身的筋骨都断了，动弹不得。”凌川回想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渴了就喝点水，饿了也喝点水，撑不住的时候，就喝点水呛一下！”凌川眼前有些湿润，把目光转向郁羡儿身上，“你不知道吧，我还遇到了一只棕熊，足有一间房那么大，当时我装死被发现了，要不是我跑得快，就被一巴掌拍死了！”凌川苦笑道，“我一头扎进了河中，幸好有根断木，后来还遇到了一个见死不救的船家，说什么捞尸比救人挣钱，要不是有个船埠，我恐怕就淹死在河里了……”
“凌川！”郁羡儿早已泣不成声，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初多么威风呀，现在连一个凡人老百姓都能把他骑在头上，她的心里像是针扎般疼痛，“你真的受苦了，以后我们不怕了！”
“怎么不怕？”凌川浑身一抖，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们把我当要饭的，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只想找到大小姐还有月牙儿，可是他们打我，他们抢我手里的窝窝头，他们把我赶出了城……”
“不会了，不会了！”郁羡儿抹掉眼角的泪水，将他搂在怀里，“今后谁敢欺负了，我就帮你报仇！”
“对，都是坏人！”凌川委屈得像个孩子“谁再敢欺负我，我都还回去！”
小船在湖上漫无目的地飘来飘去，太阳已经落山，黑幕遮了下来，路边的街灯已经一盏一盏地亮了起来，湖边有人点起了河灯，那点点的灯火宛若黑夜里的眼睛，凌川似乎记起了什么。
“我记得，那里有一对比翼鸟的……”凌川指着湖面，喃喃地说道，“怎么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