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的。
郑义送走小孟和小黄，目送他们离开。
关好门之后，开始在房间踱着步沉吟着，虽然他们俩并没有说出他们的真实目的，但他依旧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他心中冷笑着，真没想到，堂堂昭空寺，佛家净地，竟然和小孟、小黄这种人也有勾结。而且，看他们心急火燎的样子，似乎关系还不浅。
这就很有意思了。
昭空寺——模特公司——职业中专。
郑义盘算着这三个地点，比较着它们的当家人的区别。
老和尚——小孟小黄——周锐。
当初陪着狄慧去昭空寺的时候，就看到周锐脸色惨白的从那边回来，或许他也是从昭空寺刚回来。
三者之间是什么关系？
平等？从属？合作？
他又想到四位死者，张慧甜、寻梅、钱有良和高明伟。
他们的死因分别是：不详、自杀、他杀和他杀。
其中寻梅临死之前还留下遗书，承担了所有责任，但当时郑义就有疑问，作为一名普通老师，即便她是校长的媳妇，能随随便便的得到毒品，而且家中还存着那么一笔巨款。
钱有良是被溺死在浴缸里的，高明伟是服用毒品后溺死在湖里的。
虽然他们都得到了合理的解决，但其中不合理的地方依然有很多。
稀里糊涂的就结案了，一切责任都由寻梅一个死人来承担。
这不符合常理。
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便是，或许她是某个组织的成员。
她肩负着为犯罪集团开拓或者监视职业中专的重任，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多钱，才能得到那么多的毒品。
她又成为被犯罪组织抛弃的团伙，犯罪组织又威胁她，榨干了她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然后才把她抛弃。
可怜的人，可恨的人。
他又想到当初在传销组织的时候，被送到徐萍手下锻炼的那批女孩子，当时就有传言说其中就有职业中专的学生。
而且，前段时间，他陪着高娜去找周锐的时候，正好遇到小孟和小黄在他办公室商谈合作的事情……
当时只顾着狠狠收拾周锐了，完全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情节，现在想来，事情恐怕不想表面上这么简单，他们当时肯定是有勾结。
至于为何纵容自己动手打人？
或许他们正处于矛盾期。
或许他们正在争夺领导权。
或许他们还没有调整好相互之间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改变他们可能是一伙的这个事实。
他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看着办公室的门发呆。
郑义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网络正覆盖着整个平陆市，他……又想到一个问题，既然是网络，那肯定就有几个重要的点。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地图，翻看着平陆市的地图，想要找出目前已经找到的三个地点。
可惜，手机地图比例尺不是固定的，找到这边找不到那边。
他把手机扔到一旁，推开门看着不远处十字路口的邮政报刊亭还在营业，便急匆匆走过去买了一本详细的平陆市地图。
回到办公室，他拿出铅笔，找到平陆市职业中专，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儿。
又找到模特公司所在的大厦，看了看，也画了一个圈儿。
又找到昭空寺……昭空寺位于城外，俯瞰着整个平陆市……
原本以为应该是一个三角形或者有规律的形状，但是昭空寺就位于职业中专和模特公司的南方，这三者……咋看上去根本就没什么规律。
郑义调整思路，或许他们不是平等关系。
他用一条线把模特公司和职业中专连在一起。
这两家一个位于东面，一个位于北面，昭空寺就在他们的东北方。
要是这样的话，庞大的平陆市西南部还是一片空白。
可能是空白吗？
他们不会放弃那么广阔的市场吧？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其他犯罪团伙已经占据了那块区域，他们这个犯罪团伙进不去。
可是……既然是假设，那就先假设他们有。
郑义身子前倾，俯瞰着平陆市的西南方广袤的空间。
如果是覆盖平陆市的犯罪团伙，他们是不可能放弃如此潜力巨大的市场的。即便是付出巨大的代价，也会占领那块市场的。
他们会把西南方的位置选在哪里呢？
他相信，只要是同一个犯罪团伙，他们在选择位置的时候一般都会遵循相同的规律。
看看平陆市职业中专，勉强位于平陆市的学区重地。附近有卫校、商校、财校、平陆市职业技术学院等一系列的学校。
平陆市职业中专不显山不露水，但位置很优越，从地图上来看，基本上是位于整个学区的中央，辐射的范围非常广。
再加上都是一些管理比较松散的学校，都是有些有钱有闲的群体……市场潜力很大。
再看模特公司所在的大厦，附近分布着公司、党政机关等，虽然地理位置不是中心，但辐射范围也非常可观。
遵循同样的思路，郑义把目光投向平陆市的西南方。
他隐约记得，西南方有很多城中村，目前还没有拆迁。除了城中村，就是几个大型的批发市场和物流园区……
人烟密集，流动性很大。既然市场，又不易被追查，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据点。
按照他们的选址区域，他们应该把区域选在中央位置。
他在几个城中村看了看，把其中一个“马庄”圈了起来。
这个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改天有时间一定要去现场考察一下。
可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假设，假设是建立在推理的基础上的。要证明这一切是正确的，需要先证明小孟小黄、老和尚和周锐他们是一伙的。
除了先证明他们是一伙的，还需要证明他们是同一个组织的不同部门。
这其中的关键人物是……
郑义突然想到一个人。只要能在这个人身上取得突破，他的整个设想就有了理论依据。
可是这一切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不仅不是警察，还是一名外国人……一名在中国投资的外国商人……我有什么理由去侦查这个案子呢？
至于已经被冤死的人？
非亲非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都已经结案了，我总不能为了他们暴露自己吧？
郑义苦笑着把地图扯破，在看着它们一点一点地被烧成灰烬……就算是楚北，也不会相信我的这个推断吧？
他把垃圾篓的灰烬用水冲烂，倒到马桶里，亲眼看着它们被冲走。
是时候去买二手摩托车和其他监视设备了。
……
平陆市职业中专，高娜正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发呆。
空调正“嗡嗡”叫着送来丝丝清凉，桌上的柠檬茶已经凉了，可是她依旧没有半点想喝的意思。
电脑的旁边是两盒钥匙。
其中一盒是她自己的，另外一盒则是李涵梅派人送来的，随着钥匙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那封信此刻就在桌子上摊开着，里面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行字：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我正在追求我想得到的。房子送给你，祝你们幸福。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但高娜却非常清楚是谁送来的。
三行字，三个方面的意思。
第一句话：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她想要什么，就那段时间来看，她想要的就是郑义，她说已经得到了，那是说……她成功了？
可是这和第三句话又相悖。
既然她已经得到，为什么还要祝我们幸福？
第三句话：祝你们幸福，这个你们肯定就是说是我和郑义……
第二句胡和第一句话也矛盾，已经得到了，为什么又去追求……
她纤纤玉指扶着秀丽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么一份大礼？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柠檬茶。
凉凉的酸酸的水，刺激着她的味蕾和神经。
她是什么意思呢？
换个思路来想想……高娜调整一下坐姿，把目光再次投注到那封信上。
第一句话，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是指她已经得到了郑义？
第二句话，我正在追求我想得到的，是说她的追求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已经得到过的郑义？
第三句话，祝你们幸福……顺理成章。
可是，不管是哪一种理解方法……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信是从京城发来的，房子的其他相关手续都是在平陆市办的，而时间都是在很久之前。
看来，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布置这件事儿了。
高娜打开抽屉，看着里面的馈赠协议，心中有股淡淡的失落。
李涵梅啊李涵梅，你可知道，郑义现在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他……身边已经有了其他更优秀的女人。
突然之间，她有个想法，把这些东西都退还给李涵梅，然后告诉她，郑义已经移情别恋了。
她苦笑着，把抽屉关上，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有个女老师走进来，对她说道：“高老师，我刚到遇到刘主任，他让你去办公室找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