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我陈家布行做什么？”
大堂之中，陈长烨目光警惕地望着身前的唐季和花元儿。
唐季表现得很轻松，耸了耸肩膀，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一旁的伙计，淡笑着回道：“没什么，听说陈家开了间成衣铺，觉得颇为有趣，便过来逛逛，如今看来，这衣服确实不错。”
闻言，陈长烨轻哼一声，冷笑回道：“那当然，这些衣服可都是我陈家经过不断摸索才做出来的，有了成衣，百姓们便不用再裁布制衣，不知方便了多少，唉，也只能对不起城中出售布匹的同行了。”
他也从爹那里听说了，江海商会便是依靠着这些成衣将淮州城中的出售布匹的商人一网打尽，如今，他也要让吴家尝尝那种滋味！
谁料唐季却颔首说道：“确实，成衣较比布匹要方便不少，更何况这还是来自淮州的江海成衣，都说天下成衣看淮州，淮州成衣看江海，没想到陈兄竟然能弄来这么多货，不过，你刚才说这是你陈家所做实数有点不合适，以后注意哈！”
听了他的话，陈长烨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调整回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可没有胡说。”唐季摊开手，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随后解释道：“诸位不妨看看衣服的后方领口，是不是有江海的标志？”
闻言，店中的客人纷纷翻看起手中衣服的领口，结果正如唐季所说，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啊，这是江海成衣吗？”
“我此前让在青州的叔叔帮我买过一件，足足花了我二十两，没想到陈家只卖一两银子！”
“是啊，没想到陈少爷竟然将江海成衣卖得如此便宜，快快快，我得再多买两件。”
“陈少爷，这真是江海成衣吗？”
“...”
见到众人没有因为他陈家冒名售卖江海成衣而埋怨，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抬起手抵唇轻咳一声：“是啊，诸位手中的便是出自淮州江海商会的江海成衣，大家喜欢就好，我们货量很足，大家不用抢！”
可他话音刚落，唐季便再次开口：“可是我记得江海成衣的衣服并不便宜啊，想这种襦裙，最少也应该卖到五两银子，就算是拿货也应该在二到三两左右，陈少爷您怎么就卖五百文？”
随后，他又伸出手摸了摸裙角，另一只手抵着下颚，下一秒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对了，我听说江海成衣每隔半年便会处理掉一些过时或损坏的衣物，陈少爷，您这里该不会......”
自从他把江海成衣铺做大之后便没有怎么管过了，但也稍微关注了一下，江海成衣早就在半年前转型升级为奢侈品牌，买得衣服最少也在三两银子往上，至于低端市场也有其他的子品牌代替，还有过期衣服的销毁，大多数情况下是除去吊牌，下发到子品牌再加工的。
所以，陈家能低价出售这些衣服，要么就是亏本赚吆喝，要么就是借着关系从江海商会那里淘来的淘汰品。
听了唐季的话，原本正在哄抢的众人纷纷停了下来。
“什么？过时的衣服？那不就等于人家穿剩下的吗？老娘不要了，还不如买布自己做呢！”
“就是啊，原来是别人不要的，难怪这么便宜。”
“别人不要的，我们也不会要！”
“...”
见众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陈长烨瞬间变得慌乱，立即解释道：“诸位别走，刚刚就是和你们开个玩笑，这衣服其实是我陈家自制的，和江海成衣没有什么关系。”
闻言，唐季轻笑一声，眨着眼睛继续说道：“陈少爷，那衣服后面为何要带上‘江海’二字？你这不是骗人吗？”
陈长烨被众人盯着，额头露出细汗，吞下一口唾沫：“这...这衣服乃是我陈家和江海商会一起做出来的，所以......”
可这次，他的话还没说完，唐季便直言打断：“什么嘛，你一会是陈家自制，一会又是出自江海商会，现在又搞了个联合制作，这一会一个说法，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啊，算了算了，不买了。”
说完，他便轻摆衣袖，转身朝着店外走去。
在唐季的引导下，在场的众人多数直接将手中的衣服丢回货架上或者递还给店铺伙计，随后骂骂咧咧地相继离去。
“什么嘛，拿我们当猴耍呢！”
“就是，有这时间老娘还不如多睡会。”
“亏我还起了个大早，没想到都是些假货，再也不来了。”
“...”
见到这番场景，花元儿有些呆滞，甚至差点被人撞倒在地，回过神来后，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拔腿便向着门外冲去。
陈长烨还在极力挽留着客人，但并没有太多人搭理他，见店内原本人山人海的场面瞬间变得门可罗雀，不禁变了脸色，咬牙怒吼一声：“该死的吴家，还有那两个可恶的小子，陈路，派人跟着那两个小子，如果有机会，直接解决掉！”
“是，少爷！”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灰衣下人拱手回复后便迅速追了出去。
陈长烨愤恨地拍了下桌子，随后也转身向楼上走去。
可他刚才的话以及举动直接将几个留下来的客人也吓跑了！
另一边，花元儿已经追上了唐季，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就差献上一个热吻了：“我总算知道你们读书人的厉害了，就这么一小会时间，只是张张嘴，客人就跑光了，你是没看到那个丑八怪的脸色，比掉茅坑里还难看，哈哈哈！”
唐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抬手将他的手推开：“你怎么和李屿一个习惯？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花元儿倒没过问李屿是谁，被唐季推开后，再次靠近撞了撞他的胳膊：“哎，唐季，你是怎么知道那些衣服的领口都绣了‘江海’这两个字的？”
唐季抿了抿嘴唇，简单回道：“因为当初制造成衣的时候，就是我想着绣上去的。”
听了他的话，又记起唐季出自淮州，花元儿瞬间反应过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就是当大官的，没想到你还卖过衣服，除了卖书卖衣服，你还卖过什么？”
唐季懒得搭理他，随即加快了脚步。
刚刚又得罪了陈长烨，那家伙大概率找人报复他们！
“哎哎，你走慢点。”花元儿却还沉浸在喜悦当中，快速追了上去：“咱们接下来去哪？陈家还有间珠宝店铺，要去转转吗？要是再能轰走客人，我晚上请你喝酒！”
“我可没那么大能耐，刚刚只是临时发挥而已。”
“那你就再发挥一次呗。”
“滚滚滚。”
“...”
二人疾步走在街道上，但身后不远处已经有两人尾随上来，除此之外，在二人经过一条巷口的时候，有个长相粗壮的男子将他们认了出来，瞬间就变了脸色：“好小子，没想到还能遇到你们，等死吧！”
这一幕同样也被躲在暗中的一道身影尽收眼底，他打了个酒嗝，摇了摇头：“臭小子，嘴比拳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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