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玉书确实不能让爹爹信服，不过还有一个人知道此事。”叶凝裙角微动，缓缓的走到刘嬷嬷面前。
刘嬷嬷身子一颤，慌忙垂下头去，“二……二小姐……”
“刘嬷嬷，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奴婢……奴婢不知道二小姐要奴婢说些什么？”
叶凝盯着刘嬷嬷，半晌，她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在你的心里，你的主子要比你亲侄女的命重要多了。”
刘嬷嬷眼皮猛地一亮，脸色苍白的望向玉书。
“姑姑……”玉书颤着声音喊了一声，然后跪着挪到她面前，“姑姑，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亲人，难道，你真忍心看着我去死吗？”
刘嬷嬷看着玉书的面庞，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抱着玉书痛哭起来。
她怎么可能忍心看着玉书去死，玉书是她嫡亲嫡亲的侄女啊！她哥哥可只剩下这么一根独苗啊！她怎么可能忍心！
“好了！刘嬷嬷，李氏毒害凝儿的事你可知情！”陈氏皱着眉头发问道，“你最好从实招来，万不可有丁点的隐瞒！”
刘嬷嬷身子颤了颤，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李氏。
“老夫人说的没错，刘嬷嬷，你可不能因为玉书是你的侄女你便隐瞒是非，颠倒黑白啊！”李氏一边扯着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一边阴狠的扫了刘嬷嬷一眼。
刘嬷嬷垂着头，只觉得自己像置身悬崖之间，前进或是后退都是万丈深渊，她竟半步不能移动。
“娘……”正在此时，一道粗哑的嗓音响了起来，一个约莫三十左右的男子忽然走了进来。
“阿……阿牛，你……你怎么来了？”刘嬷嬷忙上前两步握着来人的手满脸的惊喜。
“娘，是二小姐听说我跟玉书有婚约，便让我领玉书回老家成亲。”刘阿牛满脸的喜色，却见一旁的玉书脸色苍白不禁满是疑惑，“玉书，你咋了？”
玉书抬眸满是心酸的望了刘阿牛一眼，然后鼻尖一酸，一连串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只颤着声音唤了一声，“阿牛哥。”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玉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刘阿牛瞧这情形不对，忙问道。
玉书垂着泪望着刘嬷嬷半晌不语。
“娘……”刘阿牛顺着玉书的目光忙朝玉书望去。
刘嬷嬷被刘阿牛的目光瞧得心尖一颤，她瞧了瞧玉书最后又看了一眼李氏最后牙尖一咬，突然朝桌角狠狠的撞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额角拼命的涌了出来，那触目的红色如同火苗瞬间便将她吞噬进去。
“娘……”
“姑姑……”
叶凝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刘嬷嬷，身子一点一点的冰了下去。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终结了……
她不过是想让她说出真相，她没想过要她的命，她真的没想过……
屋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刘嬷嬷很快便被人抬了下去，屋子里也很快被人清洗了，一切又回到原来的样子。
刘嬷嬷至死也没有说出是李氏指使，可到底还是让陈氏与叶锦荣心里起了疑。陈氏本就不满李氏，当下便命人将她禁足在了梅香院。
李氏一禁足，叶府大大小小琐事一下子全都压在了陈氏头上。陈氏年纪大了，不过几天便显得甚为疲倦。叶凝去静心苑的时候，陈氏正满脸倦容的倚在榻上小睡，旁边的丫头正跪在地上给她捏脚。见叶凝进来，正欲开口唤陈氏却被叶凝阻止。
叶凝挥退了侍女，自己蹲在地上认真的替陈氏捏起脚来。
陈氏睡了好一会，睁开眼却见叶凝蹲在地上替自己捏脚又是惊讶又是心疼忙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傻孩子怎么是你？”
“祖母。”叶凝甜甜的唤了一声坐在李氏旁边微笑的将脸埋进她的怀里。
“好孩子，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陈氏一边笑着一边拍着叶凝的手道。
“祖母，凝儿真是没用，不能为您分担辛苦……凝儿真是不孝。”叶凝垂着眸低声道。
陈氏叹了一口气，“难得你这般懂事，若是你母亲还在的话……”说到这里陈氏微微一顿，脸上难掩失落，朝叶凝摆了摆手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祖母，您喝茶。”叶凝起身替陈氏倒了一杯茶乖巧的递了过去。
陈氏笑了笑，接过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清冽透澈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陈氏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连道了好几声，“好茶，好茶。”
见陈氏笑了，叶凝也跟着陪笑道，“祖母，您也觉得这茶好？”
陈氏笑了笑，“这茶好的不是茶叶，而是泡茶的水。”
叶家是世代皆是御用茶商，对于品茶一道，陈氏不敢说是精通但也是个中高手，细品之下却察觉出其中的不同来。
茶叶不过是很普通的云山毛尖，只是这泡茶的水却不是普通的井水，而是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祖母，这您都尝出来了。”叶凝笑着道。
“你这丫头，这方法是谁教你的！”陈氏笑盈盈的道。
“祖母，你猜啊！”叶凝歪着脑袋笑道。
陈氏抿嘴笑了笑，低头微微一想，嘴角的笑容便敛了起来，“凝儿，你见过向氏了？”
见陈氏敛了神色，叶凝也收起了笑，她恭恭敬敬的走到陈氏面前跪了下来，“祖母恕罪，凝儿确是去看过二姨娘了。前些日子她得知凝儿脸受了伤，便偷偷遣了春嬷嬷来看我……”
见叶凝这般郑重，陈氏叹了一口气，良久才幽幽问道，“这些年她可好些了？”
叶凝一听鼻尖微微一酸，眼泪便掉了下来，她轻轻摇着头道，“她不好，她一点也不好，前些年她受了风寒却没有及时医治，以至现在身子很糟糕。”
听了叶凝的话陈氏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但却没有再开口。
见她不说话，叶凝忙伸手抚着陈氏的膝盖道，“祖母，我当时年纪小不知二姨娘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可她到底是我娘的表妹，从小也最是疼我，如今她病成这样，我真怕她……真怕她……祖母，您能不能看在凝儿的份上让二姨娘搬出来好好养病啊！”
向氏幽幽的看着叶凝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好孩子，这事你就莫要管了。”
“祖母，二姨娘她真的病的很重，我去瞧她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力气说话，可是，她却仍细无巨细的告诉我父亲与您的喜好，让我长大好好孝顺您和父亲。祖母，我不明白，二姨娘她这般关心父亲，为何父亲要把她关在那破旧的小院子里？而且……而且我明明记得以前父亲很喜欢二姨娘的呀！”
向氏看着叶凝纯澈的眼神，眸子忽地微微一动，心中不禁对当年的事起了疑。
当年叶锦荣的确很是喜欢向氏，而向氏温柔贞静对凝儿也很是疼惜，没想到后来却出了那样的事，可如今想来，当年的事未免也太巧合了些，莫非……
“祖母，请您看在母亲和凝儿的份上就饶过二姨娘吧！”叶凝见向氏脸色有些松动忙道。
向氏略微沉思了一会，便扶着叶凝的手站起身道，“你陪我去见见她吧！”
叶凝眸子猛地一亮，忙道，“是，祖母。”（未完待续）